第一百三十九章 道歉
趙清然放下手中的碗筷，將其妥當放置在竹簍中，拍了拍身上的塵土，對王霞道：“你快回去吧，我要上工了。”
他接過王霞遞給他的竹筒，喉結滾動，仰頭悶了一大口冰涼沁人的水，笑道：“綠豆湯很好喝，謝謝。”
斑駁的陽光灑在趙清然滿是汗水的小寸頭上，他嘿嘿一笑，不待王霞反應，他直接拿着竹筒小跑到建築人羣中。
王霞看着趙清然淹沒在人羣中的身影，啞然失笑，小臂挎上竹簍轉身離去。
等她行至姜寡婦家附近，猛然想到了姜娟，先前她爲了擺脫傻子家，從而利用了姜娟。
雖然當時的情況是各取所需，但總歸覺得心中有些對不起姜娟。
王霞理完思緒，腳尖一轉，往姜娟家走去。
等她到姜娟家門口時，姜娟正坐在門口洗衣服。
臨至門前，王霞反而有些露怯，想到之前二人的對視，姜娟認出她了，卻沒有揭發。
猶豫許久，才低低呼喚出聲：“姜娟。”
姜娟正賣力的搓着衣服，聽到門口的呼喚聲，立馬擡頭看向王霞。
二人視線交匯，姜娟直接別開臉，當作沒看到一般，依舊低頭奮力的幹着手裏的活計。
被人落了面子，王霞面上羞赫，沒有離去的意思，隔着門板道歉：“是我對不住你，不該騙你說我是姜寡婦的侄女。”
姜娟手上頓住，王霞緩了片刻，腦中想到小說中姜娟的結局，繼續道：“不過有一點我沒有騙你，姜寡婦真要把你介紹給那個家暴男，他第一任老婆就是被打跑的，你切莫要嫁給他，否則你一定會後悔的。”
這句話剛說完，姜家那扇搖晃的大門從內打開，姜娟一臉平靜的側開身，對王霞道：“進來坐吧。”
語氣疏離，但少了絲戒備。
面對姜娟的反應，王霞微微鬆了一口氣，擡腳走進了姜家院子。
“我……”
“你不用說了，你不欠我什麼，沒什麼好道歉的。”
王霞想要說的話被姜娟堵在口中，姜娟目光直直的望向王霞，話鋒一轉，道：“其實我很羨慕你。”
這話說的王霞滿是茫然，她嘴巴微張，疑惑道：“羨慕我什麼？我這家庭有什麼值得你羨慕的……”
“那天在你來找我之後，我覺得有些地方不太對勁，就去找了姜寡婦。”
“所以你早就知道我是騙你了？”
王霞臉頰泛紅，被人當場抓包的回憶又籠罩在心頭。
這還是她穿書以來，第一次處理這麼尷尬的事情。
姜娟突然笑出聲，點頭道：“畢竟是自己的終身大事，雖然我家落魄，但也不能如此草率的就決定了一生。”
王霞訝異問道：“那你還同意嫁給傻大牛？”
姜娟低垂着頭，言語之中滿是苦澀：“那我有選擇的餘地嗎？他是傻了點，但條件已經算不錯了。”
王霞呆楞住，許久沒有出聲，今日的談話屬實在她的意料之外。
姜娟再擡起頭，眼尾染上一滴淚珠，乾瘦的臉頰上迷茫着一雙烏黑的大眼睛，顯得過分無助。
“所以我很羨慕你啊，你想逃避的婚事竟然是我的最優解。”
“都會好起來的”，王霞一時語塞，她向來不會安慰人，只好安撫性的拍了拍姜娟的肩膀。
姜娟搖了搖頭，示意自己無礙，她哽咽許久，突然嘴角扯出一抹笑，道：“說起來，我還要感謝你呢。”
短短几瞬的談話，王霞不知道自己已經驚訝幾次了，她完全跟不上姜娟的思路。
又說道感謝的話題上，不等王霞追問，姜娟主動回答道：“其實當我知道你是騙我的時候，我想過去你家找你算賬的，但有人攔住我了，還給了我錢。”
王霞徹底坐不住了，驚站起身，問道：“是誰？”
姜娟目光靜靜的凝視着王霞：“這人你也認識，但具體是誰我不能說。”
她感慨道：“你也真是好命，不像我。”
話畢，姜娟端着洗完的衣服起身，不再搭理王霞，徑直走向旁邊的晾衣杆。
她乾瘦的身子端着厚重的木盆，和王霞剛穿過來的瘦弱模樣有得一拼，雜亂的頭髮直接用根麻繩別在腦後，顯得既利落又貧苦。
不知是否是靈水的功效，王霞的身量比之前更爲秀挺，臉頰上也有了肉，五官長得更加出落。
“你走吧，我答應過他，不會告訴你的。”
見王霞站在原地沒有動作，姜娟出聲趕人。
“那你以後準備怎麼辦？”，猶豫許久，王霞才問出聲。
姜娟意外的看了眼王霞的神色，見她眸中的關切不似作假，才的低低迴應道：“我和爹相依爲命挺好的，不一定非要嫁人。那筆錢也夠我們生活一段時間了。”
王霞越聽越迷茫，身邊的有錢人，還知道她的計劃之人，根本不存在呀！
“那就好，你有什麼難處就和我說，我能幫的一定幫你。”
王霞點點頭，揮開心頭的疑惑，轉頭對姜娟囑咐道。
她看到姜娟的處境，猛然聯想到原身，在她沒有參與的小說原劇情中，無依無靠的活着。
姜娟的眸子滿是感謝，見王霞要出門，腦海中突然想到村裏對王霞的風評。
“等一下，王霞你會治病嗎？”
上次她去村支書家請假，聽到村支書媳婦對王霞的讚揚：王家丫頭的醫術可厲害着呢。
姜娟看着王霞佇立在院門口的背影，有些惴惴不安，開口問道。
問完之後，姜娟又是自嘲一笑，是她異想天開了，自己父親的腿傷了多少年了，其中看過多少大夫，都沒法根治，怎麼可能眼前這個小丫頭就能治好了。
王霞疑惑的回過頭，道：“會一點，怎麼了？”
“村裏的傳聞，我就好奇問問”，姜娟面上一副尷尬的笑，迴應道。
“要我給你父親看看腿嗎？”，王霞沒有在意姜娟的顧左右而言他，直截了當的問道。
姜娟面上怔神，傻傻問道：“可……可以嗎？”
王霞莞爾一笑，收回了踏出院門的腳，道：“當然可以。”
聽到肯定的迴應，姜娟心下一鬆，也不管先前對對王霞的質疑，激動的一把拉住王霞的手臂，將她往房間帶。
院子裏破破爛爛，房間內也不逞多讓，角落中掛滿了蜘蛛網，木頭造的房樑上也是黑黢黢的。
房間瀰漫着一股酸味，王霞不太適應這股難言的味道，下意識的皺了皺眉。
“家裏很久沒有打掃了”，姜娟訕笑一聲，邊解釋邊推開堂屋的大門，讓光線充斥在整個屋內。
“這是我爹的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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