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一章 過分善良
“快洗洗手，準備喫飯了。”
老太太從驚魂未定中回過神，忙招呼着二人喫飯。
她年紀大了，雖然上不了工，但也會在家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當然養水蛭除外。
“好嘞。”
王霞應聲，找木板重新將石臼堵住，確保水蛭爬不出來才放下心去洗手喫飯。
剛洗完手坐到飯桌上，就聽到院門口傳來一陣敲門聲。
“誰啊？”
“我是姜大壯閨女，姜娟。”
老太太心下疑惑，姜大壯這人他知道，以前是村裏出名的獵戶，但兩家一直沒有來往，怎麼會突然上門。
王霞意識到姜娟的來意，忙上前打開院門。
姜娟一眼瞧見屋裏剛擺上的喫食，一臉歉意，道：“對不住啊，早知道你們在喫飯，我就晚些過來了。”
王霞輕笑一聲，寬慰道：“不礙事的。”
趙清然看着王霞和姜娟熟絡的模樣，頓時想到自己和姜娟的密謀，生怕穿幫，忙朝着姜娟使眼色。
姜娟低下頭，裝作沒看到的樣子，實則心中打着鼓。
畢竟是自己理虧，收人家錢財，還把人家的祕密抖出去了，這麼一想就覺得面上躁得慌。
“藥材買到了嗎？”
“買到了，有幾位味藥太難買了，所以拖了一天。”
“買到了就行，姜叔的病拖這麼久了，也不急這一兩天的，等我喫完了跟你回去。”
姜娟得到了肯定的答覆，才安心的在院子裏找了處地方坐下等着。
“喫過了嗎？”王霞看着姜娟侷促的手腳，出聲問道。
“我吃了吃了。”
王霞點點頭，加快了喫飯的速度。
老太太從二人談話的內容中，得出了王霞竟然幫姜大壯看病的事情，一臉驚訝的望着她，道：“丫頭，姜獵戶那麼嚴重的病你能治？”
王霞嚥下口中的稀粥迴應：“也是姜叔命大，沒有傷了根本，用藥調理下，興許還能靠另一隻腳站起來的。”
“丫頭，你可真神了。”
姜獵戶那病，趙家村裏誰不知道啊，嚴重到下不了牀的地步，更是不知道花費了多少錢。
現如今，她這孫媳婦竟然說還能讓他站起來。
老太太再次感慨趙家真是何德何能，竟然娶了個如此有大才能的媳婦，老天有眼吶！
王霞沒好意思讓姜娟久等，胡亂爬了幾口飯就準備下桌了。
趙舒看着動作，有些着急，口中含糊着菜，喊道：“娘，等等我。”
“阿舒，怎麼了？”
“娘，我想和你一起去。”
趙舒亮晶晶的眸子一眨不眨的盯着王霞，生怕王霞不答應她就直接走了。
“阿舒，不許胡鬧，你娘是去幹正事的。”
趙清然板着臉，沉着嗓音勸導。
“我不，我就要和娘一起去。”
趙舒纔不怕趙清然唬人的樣子，在她的印象中，這個爹爹只會嚇唬人，從來沒揍過她，只有笨蛋哥哥才怕爹爹這樣的紙老虎。
這麼想着，她更是揚起了下巴，伸手就要王霞抱。
王霞啞然失笑，雙手穩穩的將趙舒抱在懷裏。
趙舒雙手圈着王霞的脖子，奶聲奶氣的撒嬌道：“娘好不好嘛，我想和娘一起去，阿舒肯定乖乖的不鬧騰。”
似是害怕王霞不相信，她還抱着王霞的臉吧唧一口。
“那你要乖乖的哦”，終於王霞敗下陣來，答應了趙舒的請求。
“娘，你最好了。”
趙舒得償所願，高興的在王霞懷裏直扭動。
“你就慣着吧”，老太太搖頭笑着對王霞道。
趙清然擡頭望了眼深沉的夜色，對王霞道：“現在太晚了，我跟你一起去吧，阿舒我抱着。”
“好。”
王霞沒有任何理由拒絕趙清然跟着，一來可以幫忙看着趙舒，二來她也擔心走夜路遇到上次竹林的那種情況。
農村的夜晚無比幽深，一座座房屋黑黢黢的隱在暗中，像一座座蟄伏的巨獸。
偶有幾聲犬吠不經意間沖人叫嚷，每次都能讓王霞嚇個激靈。
她正極力撫平被驚嚇的情緒，猛然感覺手上一暖。
趙清然發現王霞的驚嚇，安撫道：“天太黑了，我牽着你走吧。”
不等王霞反應，一旁姜娟低低笑出聲：“你們感情還怪好呢。”
本來不覺得有什麼，被姜娟這麼一調笑，頓覺的手心發熱，細細浸出一絲汗意。
姜娟說完，也不想再打擾小兩口的甜蜜，小步走上前，和她們拉開距離。
趙清然一手拖着趙舒，一手牽着王霞，心中的滿足感達到頂峯。
“爹爹羞羞。”
正一臉乖巧地窩在趙清然懷中的趙舒突然發聲，趙清然表情一窒，不可置信的問道：“阿舒你說什麼？”
趙舒從趙清然懷中探出頭，眼睛笑成月牙，對着王霞道：“娘，爹爹臉紅啦，摸着好燙好燙。”
“小孩子家家，不許亂說。”
“哼，阿舒纔沒有亂說。”
王霞聽着這父女二人的對話哭笑不得，打趣地問趙清然：“你怎麼臉紅啦？”
趙清然面帶笑意的瞪了王霞一眼，沒好氣道：“明知故問。”
王霞笑得更厲害了，想要再說些什麼，就聽到姜娟在前方喊道：“我家在這呢，你們走過啦。”
等她們回過神來，才發現走錯路了，王霞想到方纔的對話，面上升起一抹緋紅。
“你們不是來過我家嘛，怎麼還不認識路？”
姜娟的大眼睛裏滿是探究，雖然農村的夜路昏暗無比，但也不至於走岔了呀。
王霞乾笑兩聲，隨意找了個接口胡謅着：“哎呀，這不天太黑了嘛，沒看清路。”
趙清然也一本正經的附和着。
姜娟半信半疑，倒也沒再說什麼。
“爹，你怎麼出來了，我扶你去房間休息。”
“爹沒事，就是心裏高興，躺不住啊。”
姜大壯聽到門口的動靜，猜測是王霞到了，他行動不了，沒法在門口迎着，只好坐在屋裏等。
他滿心激動，若王霞真能治好他的殘腿，那她就是他們一家的大功臣啊。
這是他這麼多年來，第一次有這麼強烈活下去的信念。
王霞這纔看到堂屋端坐着的姜大壯，拉着趙清然走近。
“丫頭，真對不住啊，害你晚上還費力跑一趟。”
姜大壯一張滿是風霜的臉上滿是歉意，一見王霞過來，急忙道歉。
“姜叔，你不用客氣，你快進屋休息吧，煎藥的注意事項我和姜娟說就行。”
“好好好，丫頭麻煩你了。”
打完招呼，姜大壯心滿意足的任由姜娟扶她進了裏屋。
伏在趙清然懷中的趙舒突然出聲，小小的眉頭皺在一起：“娘，這個爺爺好可憐，咱們能幫幫他嘛？”
王霞走到趙舒面前，輕輕地颳了下她挺翹的鼻間，迴應道：“是呀，不過阿舒不用擔心，娘會救他的。”
趙舒這才展顏一笑。
王霞看着趙舒神情的變化，心中閃過一絲嘆息，過分的善良也是一種對自己的殘忍。
原小說中關於趙舒的結局，是讓她最憤憤不平的一點，璀璨少女還沒有開始享受自己的人生，就因爲一次善意惹禍上身，落了個悲慘結局。
看來她得好好教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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