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一章 量體溫
腦中思緒繁雜，等他再回過神來，天色已然暗沉，周圍彷佛迷上了一層薄霧，一切顯得不真實起來。
趙清然循着記憶中衛生所的方向，腳步一深一淺的往前走着，身上剛析出的熱氣立馬被心中的不安攪亂，不自覺地出了一身冷汗，溼噠噠的粘在身上。
前方一座低矮的屋子亮起了一盞昏黃的燈光。
趙清然心下一鬆，這年頭只有村委處和衛生所能拉上電燈，其他普通村民都用的煤油燈或者蠟燭。
他長舒一口氣，衛生所裏有村醫在，先打上一針退燒針，把溫度降下來再說，要是還醒不過來，就直接去醫院。
“叩叩”，衛生所的門被敲響，趙清然拖着王霞停在門前。
他藉着微薄的燈光，回頭望了眼睡得一臉安然的少女，心中的不安散了幾分。
相較於先前她睡容中露出的痛苦掙扎神色，現在倒是一臉平靜的多。
村醫正在喫晚飯，他放下手中的雜麪饅頭，一臉不情願的打開了門。
“誰啊？”
“叔，我是趙清然。”
“可是老太太又生病了？”
村醫見到門外趙清然一臉狼狽的神情，疑惑道。
他探頭往趙清然身後望去，心中嗤之以鼻，不是信那個小丫頭嘛，怎麼還舔着臉求道我頭上來。
趙清然身後的推車上遮的嚴嚴實實，村醫看不清具體的長相，但內心早已肯定了就是老太太。
他斜睨了趙清然一眼，沒好氣道：“哎喲，這是什麼風把你吹來了，你不是相信那個王家的小姑娘嘛，就去求她唄。”
村醫挖諷完，又一臉淡然的坐回了餐桌前，看着趙清然喫癟的樣子，心中油然升起一股報復的快意，他冷笑一聲：“老太太我可不敢看，要是出了問題可別怨我。”
趙清然目光沉沉的看着一臉傲然的村醫，緩緩低下頭，放軟語氣道：“叔，上次的事是我們做的不對，勞煩你幫我媳婦看看吧，她發燒的厲害。”
聽到趙清然說這是她媳婦，不是老太太，村醫收起了面上的不滿。
他雖然介懷上次的事，但也不至於罔顧無辜之人的性命。
再說了發燒也好治，打一針退燒針就好了，上回沒治好老太太也算是他倒黴，誰承想體溫燒成那樣，竟然不是普通感冒。
“行了，把你媳婦抱過來吧，我先量個體溫看看。”
村醫喫完手中最後一口饅頭，起身走到了操作檯拿着一根水銀體溫計甩了甩，轉頭對趙清然吩咐道。
聞言趙清然動作輕柔的把推車上的王霞抱出來，小心翼翼的安置在衛生所裏唯一一張行軍牀上。
村醫看了看趙清然對王霞的呵護勁，撇了撇嘴，把體溫計遞給趙清然。
“這個放你媳婦的胳肢窩裏，待會我喊你拿過來你再拿給我。”
趙清然點了點頭，接過體溫計，轉頭看向躺在行軍牀上的王霞，突然想到什麼，臉色漲紅，身體僵在原地。
雖然他有給老太太量體溫的經驗，知道具體的操作步驟，但老太太和王霞總歸是不一樣的。
一個是至愛的親人，一個是心中的摯愛，他不敢染指的存在。
“還愣着幹什麼？還不趕緊，都燒到暈厥了。”
村醫在不遠處看着趙清然的愣神的動作，心下惱怒，直接出聲催促着。
趙清然目光下沉，將腦中不合時宜的思緒打亂，暗罵一聲不該。
他手指顫抖的伸向王霞衣領，胸腔中的一顆心跳動的厲害，面上也燥熱不已，彷佛覺得空氣都稀薄起來。
粗糙的手指觸上王霞嬌軟的肌膚，趙清然身體一震，腦中一片空白。
村醫生怕趙清然找不準位置，站在幾米開外指揮着：“在往下點，還沒到胳肢窩，體溫計要掖緊才能量出準確溫度。”
趙清然手掌握成拳，手指緊緊捏住那根冰涼脆弱的體溫計，繼續往下探。
王霞均勻的呼吸噴灑在他緊張至極的面上，趙清然面上燥熱的更甚，似是不好意思再看，他索性閉上眼給王霞量體溫。
終於把體溫計緊緊插在王霞腋下，他長舒一口氣，緊皺的眉頭漲開，腦中的那根弦隨之斷開。
下一秒，他反彈般退出半米遠，直接背過身去不敢再看躺在牀上的王霞。
這還是趙清然第一次和王霞這麼近距離接觸，雖然事出有因，這才更讓他窘迫。
村醫把趙清然的異常收入眼底，他也是有媳婦有小孩的人，哪裏不知道腦中的想法，在一旁揶揄道：“年輕人還是要多剋制一點啊。”
趙清然聽清楚村醫的話外之意，嘴脣翕動，想要解釋但又無從說起，索性蹲在王霞牀邊掩飾尷尬，半點都不理會村醫的話。
村醫子討了沒趣，他倒也沒惱怒，將餐桌上的碗筷收拾好，估摸了下時間，對趙清然道：“行了，時間到了，你再把體溫計取出來吧。”
想到方纔趙清然的慢動作，村醫又補充了一句：“速度要快，取慢了會有誤差。”
再經歷一遍，趙清然顯得鎮定多了，他依舊用了先前的方法。
他深深的看了眼王霞，隨即閉上雙眼，在腦海中描繪了一番王霞衣領的位置。
心下一定，拋開腦中所有思緒，快速伸向她的領口，準備速戰速決。
突然，手掌被截在半空，趙清然不可置信的感受着相觸的那隻柔荑，震驚地睜開眼。
視線陡然和少女迷茫的雙眼對上。
王霞眸中閃過一絲驚慌，面上故作鎮靜，疑惑道：“你在做什麼？”
想到一醒過來就面對的場景，她整顆心又羞又燥……他怎麼可以這樣，幸好自己及時醒過來了，要不然豈是……
“不是，不是，你別誤會，我剛剛給你拿體溫計呢。”
趙清然看到王霞面上的薄怒，焦急解釋道，他生怕王霞不信，還指了指自己胳肢窩，做出拿出體溫計的動作。
王霞這才感受到腋下的異樣，反應過來之後面上羞澀更甚，她惱怒的瞪着趙清然道：“你怎麼不早說？”
趙清然一臉憋屈，他這不是一看她誤會就急忙解釋了嘛。
看到眼前活生生的王霞，趙清然終於反應過來，面上滿是欣喜，問道：“感覺怎麼樣了？還發燒嗎？”
王霞從腋下取出體溫計，對着泛黃的光暈看了好久，才清晰的看清度數：“37.2。”
村醫一直沒有看清王霞的長相，眼見她沒有把體溫計遞給自己，反而自己把度數讀了出來，當下就沉下臉，教訓道：“體溫計你會不會看啊，不會看別耽擱時間，可別把誤差弄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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