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五章 自家人
他苦啊！
“叔，你定能痊癒的，以後莫要說些沒邊的話，和嫂子相互幫襯着，他好歹也是偉子費了好大勁才娶回家的。”
張華看到大爺眉間濃濃的失落，又想到自家本就困難無比的經濟條件，咬了咬牙，狠心道。
他不是不記得大爺的恩情，不過各家有各家的困難，自從偉子常年不歸家，他每回照顧大爺都會被自己媳婦嘮叨幾句，這麼多年他做的已經夠情誼了。
“華子，你這是要和我斷絕關係？”，大爺聽到張華絕情的話，眸中滿是悲傷難過，他不可置信的問道。
聽到這，婦人眸中的喜意快要掩藏不住，若不是張華這個礙事的一直插在中間，她何至於在外人面前扮演這個完美兒媳這麼困難！
眼下只要張華不再多管閒事，老不死的昇天指日可待，到時候就能和喜哥雙宿雙飛了，何至於死守着這個孤房。
“叔，我不是這個意思，我還是你侄子，血脈上的關係無論如何都不會變的，我就是想勸勸你，說來說去你和嫂子是一家人，對你們來說我纔是外人。”
這番話比斷絕關係更讓老人難以接受，他手指顫抖的指着張華，眸中滿是驚慌失措，“你怎麼，你怎麼能這麼說，我對你的好，何時把你當過外人……”
張華不忍再和老人對視，心虛的別開眼。
這一幕看的衆人也一陣唏噓，一時之間倒也說不出個對錯來。
這幾年張華對老張頭的幫扶大家都看在眼裏，也不止一次的調侃過對方有兩個爹的實情，老張頭對張華的喜愛也是實打實存在過的。
“就該這樣嘛，我和爹纔是一家人，有什麼事關起門來自己就解決了，何至於你一直摻和其中，還老大嘴巴的往外抖。”
婦人一臉得意，對着張華嘲諷道：“還算你有自知之明。”
老人被婦人的話氣的直髮抖，張華這次沒有搶先扶上去，只是微微背過身沒再搭話。
王霞看着這場鬧劇，饒是她再見多識廣，都沒想到劇情會以這個角度發展。
一直以來幫老人說話的親侄子竟然站在了他對立面，反而還把圖謀不軌的兒媳婦和老人歸於一個陣營。
想到這，她面色閃過一絲戲謔……莫不是因爲老人借錢，所以張華才動了斷絕關係的念頭吧。
這很難評論是非對錯。
她嘆了口氣，轉身進了廚房端了碗摻雜着靈水的井水遞給老人，溫聲道：“大爺，我不會害你的，別生氣了，喝口水緩緩。”
老人滿是溝壑的面上劃過幾滴淚珠，他顫抖着手接過王霞的水一飲而盡。
“唉，我到底是做了什麼孽啊，老天要這麼報復我。”
“世事無常，人心最難斷。”
王霞倒是看得開，出聲勸道。
大爺喝完水沒多久，就捧着肚子喊痛，院內人一驚，看向王霞的眸子滿是驚恐，不約而同的出聲喊道：“真是毒藥，殺人了。”
張華顧不上心中的彆扭，扶着大爺關切問道：“叔，你怎麼樣了？”
豆大的汗珠從老人的額前流下，他疼的五官擠在一起，聲音細若蚊蠅：“我肚子好疼，華子算叔求你了好不好，帶叔去醫院吧，以後叔定會把錢還給你的。”
到底是自己疼愛的侄子，老人權衡之下還是選擇了和再次和張華開口借錢，他知道兒媳的爲人，根本不可能從她身上要到一分錢的。
張華面上猶豫，最後咬咬牙背上了老人，大步往院門走去：“叔，我帶你去醫院。”
“好，好孩子。”
叔侄二人方纔的齟齬消失不見，老人心中又酸又澀，到底是沒白疼他，在緊要關頭還是自家人靠譜。
張華朝院中人看了眼，突然出聲囑咐道：“鄉親們，把那歹人及其同夥抓住，等我回來咱們就報警，竟然敢當衆投毒。”
他眸子掃視一圈，最終落在婦人身上，又添了一嘴：“現在我懷疑李紅英是和他們一夥的，也要看住她。”
“華子你放心，我們做街坊鄰居的，定會幫你看好這幾個歹人。”
這場好戲也不是白看的，聞言鄉親們把院門口堵得嚴嚴實實的，絲毫不讓人穿插而過。
婦人氣憤至極，直接叉腰怒罵：“張華你個狗孃養的雜種，說什麼胡話呢，這藥你不也讓他喝了，現在出事了你就把責任甩我身上，剛纔怎麼不見你同意借錢送人去醫院呢，好事都是你佔得，出了事就變成我的責任了，你怎麼那麼大的臉！”
院內充斥着她的叫罵聲，衆人充耳不聞，依舊嚴防死守的盯着他們。
村醫面上滿是驚懼之色，他湊到王霞身邊，惴惴不安道：“丫頭，咱們該怎麼辦？”
不等王霞回答，他又接着道：“這事你是受我拖累了，到時候要是警察盤問，你就把責任推在我身上。”
他看着王霞的目光滿是不忍，嘆了口氣補充道：“你還年輕呢，還有大好的時光，我活這麼久也夠了。”
王霞被村醫的反應弄得哭笑不得，她眉眼輕鬆，絲毫不見害死人的恐懼，她輕笑一聲，道：“叔，你別擔心，沒事的，那真不是毒藥。”
“當真？”
“千真萬確，他是宿便太多了，腸道蠕動會推動着宿便往出涌，一時腹痛是難免的。”
這話解釋的也太噁心了，但事實就是如此。
王霞看着依舊一臉緊張的村醫，出聲寬慰道：“叔，你就放心吧，不消片刻，這大爺絕對滿地找廁所。”
有了這句話，村醫緊提的心終於落回肚子。
張華沒有理會婦人的叫罵聲，他心中萬分自責，而是大爺對他好的溫情片段走馬觀花的從腦海中閃過。
“叔，你再忍忍，咱們這就去醫院。”
他回頭看到院子裏的街坊鄰里果真聽從他吩咐，對幾個歹人嚴防死守着，這才放下心，眼神堅毅的揹着老人去往縣城的路。
剛走出沒多久，老人呼痛聲更甚，直直喊停：“華子你先別走，快帶我回去，我要去上廁所！”
張華腳步一頓，不可置信的問道：“叔，你真想上廁所，還有其他難受的地方嗎？”
老人索性直接從張華悲傷跳下來，撫着肚子就往回走，一邊走一邊喊道：“華子，等會再說，我先回去上廁所。”
張華亦步亦趨的跟在老人身後，生怕他和之前上廁所一樣暈倒，這回他定要盯着老人如廁。
衆人剛還在小聲商討是否要把罪魁禍首綁起來，就看到腳步急促的叔侄倆推門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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