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四章 給個機會
她轉身把趙清然按住，沉聲道：“睡吧，今天太晚了，別把孩子們吵醒，明天再找也來得及。”
安撫住趙清然，她腦中靈光一閃，囑咐道：“你明天去城裏的時候，再去供銷社幫我買個東西吧。”
黑暗中，王霞從口袋中掏出十塊錢遞給趙清然，“幫我去供銷社看看有沒有那種鐵皮青蛙，能上發條，會叫會跳的玩具，買三個回來。”
她估摸着，十塊錢買三個怎麼也夠了，家裏的小孩一人一個，倒也公平。
趙清然一臉茫然，他不理解怎麼突然要買玩具。
正欲問些什麼，他藉着朦朧的月色看到遞過來的那隻纖纖細手，眸子沉了沉。
啞着嗓子道：“我知道了，我會買回來的，錢我不要了。”
王霞倒也沒多計較，收回了手，躺下身繼續睡覺。
趙清然聽着樓上時不時傳來的蛙鳴聲，心中只覺得異常煩躁，在牀上翻來覆去的。
他動靜鬧的很大，愣是等不到王霞的一句問話，心中更是憋悶不已。
胸口像是塞了一團棉花，他想到王霞往日裏對自己的疏離，整顆心似是喘不上氣，索性直接坐起了身。
王霞似是沒有察覺到這邊的動靜，依舊平靜的躺在牀上闔眼醞釀睡意。
趙清然聽着她均勻的呼吸聲，突然動了，湊頭往王霞那處捱過去。
他蹙着眉，越靠越近，最終懸在王霞鼻尖兩尺的位置，灼熱的呼吸盡數噴灑在她面上。
“你做什麼？”
還沒等趙清然進一步動作，身下的人突然睜開了眼睛，他直接對上王霞那雙幽深的瞳仁。
王霞一臉警惕，柳眉微蹙，緊張道：“你想幹嘛？”
趙清然好似泄了氣的皮球，再次癱在原先屬於自己的位置上。
“你真的接受不了我嗎？”
語氣中滿是失望難過。
“什麼？”
王霞不理解剛纔還好好的趙清然爲什麼突然跟變了個人似得，驚詫之後，她放軟了態度，道：“不是……”
否認的話剛出口，她自己也僵住了，完全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說，她對於趙清然的感情很奇妙，一直在接受和拒絕的邊緣徘徊。
“就連給孩子買個玩具，你都不願意花我的錢，我們是什麼很生分的關係嗎？”
後半句尾音上揚，隱隱帶上了幾分怒氣。
王霞這才明白趙清然是因爲剛纔自己遞錢的動作耿耿於懷，心中無語至極，還是出聲哄道：“不是，你別多想，我就是擔心你身上沒錢花，所以想着給你點。”
“真的嗎？你沒有故意和我區分開？”
趙清然面上終於有了笑意，小孩子般翻過身，眼睛亮晶晶的看着王霞。
“騙你幹啥，你不是說咱們是一家人嗎？嘖……是你計較還是我計較啊？”
王霞邊說邊搖頭，促狹笑道。
“那你願意給我一個機會嗎？我真的想好了
和你共度一生，你願意和我在一起嗎？”
眼見氛圍輕鬆下來，趙清然想到心中一直以來蠢蠢欲動的念頭，雖然上回已經大膽表白過，但沒有得到對方準確的回答。
他也不想再患得患失了，是死是活左右來個痛快，也比現在鈍刀子磨人的好。
空氣瞬間靜謐下來，王霞好似聽到了趙清然胸膛之中劇烈跳動的“噗通”聲，她壓着止不住外溢的笑意，沉聲道：“你心急了？”
她有心逗弄，把問題再次拋給趙清然。
面對趙清然直白猛烈的愛意，王霞心底是愉悅的，她此刻很清楚的知道自己是願意和趙清然共度一生的。
只不過嘛，眼下時機不對，尤其還有個虎視眈眈的周婉，她可不信周婉真就願意老老實實的呆在學校教書，平淡的過完她的下鄉生活。
“對，我心急了，我迫切的想要一個證明。”
趙清然此刻整顆心揪在一起，他側身看向王霞，急切的想從她口中得到一個肯定的回答。
王霞沒想到趙清然真就這麼直白的迴應了這個問題，面上也正色起來，她把回覆的措辭在心中轉了幾轉，點頭應道。
“我願意和你在一起，但不是現在。”
他還沒從王霞上半句話中的巨大喜悅回過神來，就猛然聽到了“不是現在”這幾個字。
當即有些摸不清頭腦，不解問道：“爲什麼，我們都領證了，還有什麼能阻止我們在一起的嗎？”
聽着耳邊趙清然的
發問，王霞無法把事情細說，她也側頭回望過去。
二人在黑暗中對視着，趙清然執着的問着：“爲什麼現在不可以？你有什麼顧慮嗎？你說出來，我們一起解決。”
他急的滿頭大汗，就好像誘人的果子已經掛在眼前了，自己卻怎麼也夠不到。
“在我這裏只有從一而終，開弓就沒有回頭箭了，我怕你後悔。”
王霞嘆了口氣，輕笑一聲，解釋道：“你多考慮一下吧，萬一遇到你遇到更喜歡的人，也省的我們相互搓磨一生。”
她丟下這句話之後，就不再理會趙清然想要脫口而出的辯解，直接翻過身去。
趙清然嘴巴微張，失神的看着王霞背過去的身影，一顆心逐漸往下沉。
他能感受到她對自己的意動，但就是不明白爲什麼事情會往這個方向發展。
“那我等你，興許是我現在做的不夠好，我願意等你到接納我的那天。”
王霞攏了攏身上的薄被，低低迴應了句：“睡覺吧。”
一覺醒來已然天光大亮，昨晚被趙清然突如其來的問題折騰的一晚上都沒睡好。
眼睛一閉上就是趙清然那雙失望的眸子，想到昨晚自己絕情的話語，王霞抓心撓肝，整個人都不舒坦了。
看着身旁空蕩蕩的牀鋪，王霞微微放下了心，她現在還沒想好如何面對他。
穿戴好衣服，她揉了揉發酸的眼睛，出了裏屋的門。
老太太正帶着趙舒坐在堂屋的四方桌上喝粥，她擡眼
看到王霞，面上聚滿笑意，招呼道：“丫頭快來喫飯，粥在鍋裏溫着呢。”
想到昨日對趙清然吩咐的事情，王霞忙走到櫥櫃旁，沒看到那罐盛着靈水的竹筒，鬆了口氣。
“丫頭你別擔心，那竹筒早上給阿然帶走了。”
說着，老太太放下趙舒，一臉好奇的湊到王霞跟前，問道：“丫頭你和阿然鬧矛盾了？”
王霞一怔，隨即面上扯出一抹笑，故作鎮定的看向老太太，“沒有呀，我們倆好着呢。”
“那就行，早上我看阿然那臉色差的咧，我問什麼都不說，白白讓我擔心一場。”
老太太拍着胸口，面上滿是釋然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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