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9章古董
一個青花纏枝蓮紋的梅瓶泛着幽藍的光擺在裏頭，瓶身上面綴滿了細密的好像是魚卵一樣的氣泡，
釉面在陽光的照射下流淌着瑩潤的光澤。
安素素忽然想起在以前的時候她在國家博物館裏頭見過的永樂青花瓷，這個梅瓶上邊有着和它一樣特有的鐵鏽斑，就在蓮花瓣的尖頭上。
雖然她不是學考古的，但是也可以確定這個絕對是非常有價值的古董，至於值多少錢，這個就得請專家給鑑別之後，才能知道了。
“這個梅瓶是我的太爺爺給慈禧老佛爺辦事得的賞。
要說起來我家太爺爺當年也是得個清官，可以說是兩袖清風，沒留下什麼家底，就這個當成傳家寶一直流傳了下來。”
歐陽華的手指懸在瓶口上方一寸左右的位置，微微顫抖着手指半天也沒有摸下去，
眼裏有忍不住的淚光閃爍。
停頓了一會兒，平緩了一下情緒，才從梅瓶旁邊拿出一個織錦匣子，掀開時金絲楠木特有的清香撲面而來，一套點翠頭面靜靜的躺在裏頭，
“這是我太奶奶留下的。現在也就是留個念想，賣出去或許能值點錢，也沒人戴着了。這個就送給你了。”說完把手裏的盒子放在了安素素的手上。
“大爺，這個我可不能要，太貴重了。”安素素趕緊推脫，根本就不想接着，被歐陽華硬是把盒子塞到了手裏。
“給你就留着，素素啊，如果當初沒有你，沒準我都不在這個世界上了，這些東西也就深埋地下，不知道哪一年纔會重見天日，
我永遠記得，在村裏的時候，多虧生病的時候，你給我治病，家裏人也沒少幫助我，這些恩情，我都記着呢，
這些都是身外之物，不要在乎它的價值，就是我給你留的一個念想。
對了，這還有點大錢。歐陽華說着，又彎腰從箱角摸出個油紙包。
層層剝開的蠟封裏，十枚袁大頭銀元整齊碼放在裏頭，安素素探頭看過去，最上邊那枚背面嘉禾紋間，刻着蘇維埃三個字。
“這個給躍進，我們師徒一場，也算是全了這個緣分。”
歐陽華說完忽然劇烈咳嗽起來。
素素慌忙放下手裏的匣子去扶着，幫着他拍了幾下後背。
“沒事，我都習慣了。”有個三五分鐘，歐陽華止住咳嗽，笑了一下，又從箱底抽出一方黃楊木匣。打開之後，
拿出來一個用金黃色的絲絹包裹的田黃凍石印章。
看到這個，安素素一下子就瞪大了眼睛，記得以前她去博物館的時候看到過類似的印章，
據說當時在一個拍賣會上，一方相似的清初田黃章拍出來的可是一千三百萬的高價。
歐陽華用手摩挲着上邊刻着的歐陽世傳四個柳葉篆字，
沉吟了一會兒，纔開口說道，
“這個是我們歐陽家的珍寶，也是我們歐陽家的象徵，意義就跟傳國玉璽差不多，
傳了這麼多代，到了我這裏家道凋零，兒子也不堪重用，幸好還有月明在，
這個印章回頭我就傳給他，希望以後他能把我們歐陽家發揚光大。可惜，我是看不到這一天了。”說完又是長嘆一口氣。
今天他說的這些，明顯是有些交代後事的意思，看來他自己覺得自己應該是時日無多了。
要不然也不會這麼說。
“大爺，您過來坐，其實我今天過來，還有一件事想和您說。我們學校的李德懷教授，是研究您這個病的專家，今天我特意過去請教了一下他，
李教授說了，你這個病也不是一點辦法都沒有，現在他的專家組正在和國外的研究院一起合作研究這個病，已經進入了臨牀實驗階段。
如果您同意加入這個實驗的話，所有的費用全部免除不說，還可以大幅度的延續您的生存時間，大爺，這事兒您覺得怎麼樣？”
“你說的是真的？”歐陽華聽了安素素的話，原本渾濁的眼睛裏頭一下子就有了光。擡頭看着安素素的眼神充滿了迫切。
如果能活着，誰願意就這麼死了，這個世界上還有那麼多的美好他沒有看到，而且他也放不下自己的孫子。
如果能多陪着他幾年，看着他結婚成家生子，就算是再痛苦，他也可以忍着。
求生欲真的是特別旺盛，就着兩句話的功夫，安素素覺得他身上的氣場都變了。
”當然是真的，大爺，這事兒我能騙您麼？如果您同意的話，我就領着您去和李教授見一面，看看他怎麼說。”
關於歐陽華的這個病，還得是專家的意見最靠譜了。
“同意，必須同意，這可是天大的好事兒啊，素素，如果這個實驗真能延緩我的病情，你就是我的救命恩人，再生父母啊！”
歐陽華高興的真是有些語無倫次了。
“大爺，您客氣啥，我這不也是應該做的，這樣今天時間不太合適，有點晚了，估計李教授也得回去休息了。
我明天上午九點過來接着您一起過去。”
“好，好，素素啊，你留在這喫飯吧？咱們去外頭喫，不在家裏做了。”歐陽華現在也沒那個精力去做菜，平時都是簡單的對付一口就行了。
“我就不在這吃了，家裏還有孩子，這個蛋白粉您每天晚上臨睡前衝着喝一杯，對身體好。水果也多喫點，我就先回去了。”安素素說完就要走，被歐陽華一把拽住了，
“這個頭面你拿着，素素啊，你要是再和大爺客氣，我可就真生氣了。”
“行，那我就收着，謝謝大爺了。”歐陽華這麼堅持，安素素也只好接過他遞過來的盒子，以後給歐陽月明吧，
這麼貴重的東西，她是真不能要。
但也是歐陽華的一片心意，她硬是拒絕也不太好。
歐陽華一直把她送到了門外，看着安素素開着車走遠了，突然就有了食慾，鎖上門，去了市場那邊的熟食店，買了塊醬牛肉，一隻燒雞，兩個涼拌菜回來。
晚上他打算和孫子一起喝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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