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書前她修無情道 第52節 作者:未知 蜉蝣雖然渺小。 卻仍然妄想撼動天地! 少女站在臺上一動不動,墨色的瞳仁極深。 當年她金丹之境就能贏過分神之境的聖尊,如今既然已到分神之境,自然也並不想再沉迷於這樣小打小鬧得來的勝局。 一開始蘇白想用龍吟劍快速結束戰局。 但在程清拔劍的那一刻,她改變了主意。 對於程清這樣的散修,他們沒有良好的家世作爲基底,不能在幼年時就以丹藥蘊養神魂,長大後也無人指導他們步入道途,而就是獲得瀟雨劍這樣一把天品寶劍,背後必然也需要程清付出數十年的血汗努力。 劍冢之中一百八十八道劍意,其中也有滄海蜉蝣劍。 滄海蜉蝣劍劍意逼仄,孤注一擲,絕不僅僅只是蜉蝣妄想撼動天地的野心。 不同於被天道拋棄的流放者。 不同於被天道眷顧的天命之子。 滄海蜉蝣劍,曾被稱爲庸人之劍。 因曾承受命運的恩惠,既無法全然憎恨天道的不公,卻也無法逆來順受命運的託詞。 滄海蜉蝣劍者,站於天命利弊的中間,只是天命者和棄命者博弈的一枚棋子。 旁人看蜉蝣不幸。 但在蘇白看來,天命者被天道矇蔽,耽於天道的恩惠,棄命者違抗天命,卻也終究是依附天命爲生。 而唯有庸人,站在天命中間—— 她拔出孤鶩劍,劍氣起,劍意出。 天命中間,既得天道眷顧,又知天道不公,纔可爲道! 這一劍,比程清更快。 劍意被壓縮到極致,劍氣灼灼,如長虹貫日,縱然少女單薄瘦削的身形不動如山,然她只肖輕輕凝神,擡手便自成一道道劍意! 臺下弟子驚呼道:“又是滄海蜉蝣劍!” “這女修怎麼也會滄海蜉蝣劍?” “她是誰啊?之前怎麼都沒聽說過這個名字?” 畢巽城城主也是個劍修。 擂臺上少女擡劍的姿態從容不迫,瓷白色的手指落在劍劍柄之上,一道一道劍氣便順着劍身蜿蜒而上,劍意幾乎是在她心念一動之間便化虛爲實。 一念之間就成劍意! 畢巽城城主修劍多年,怎會不知這其間的可怖之處! 滄海蜉蝣劍乃劍法上排名前十的劍法,這蘇越山之女擡手就能將滄海蜉蝣劍一模一樣復刻出來,唯有兩種可能。 聽說她和逍遙劍尊是練劍搭子,極有可能是逍遙劍尊恰好教過她滄海蜉蝣劍。 然世間劍法這麼多,排名前十的劍法學會一個就得花費數十年,逍遙劍尊恰好決定教導她滄海蜉蝣,而這散修又恰好會滄海蜉蝣的概率又是多少? 另一種可能—— 她早就通曉劍法無數,這滄海蜉蝣劍於她而言不過是信手拈來。 縱然蘇越山在他面前誇讚了蘇白無數次,都沒有畢巽城城主親眼所見來得震撼。 兩道劍意在空中相遇,連帶着擂臺上的防禦陣法嗡嗡作響。 然而蘇白那道劍意就像是切蘿蔔一樣無比絲滑地將程清的滄海蜉蝣劍切成兩半,撞碎程清的劍意,那劍意還並未停止,直直朝着擂臺賽上的防禦陣法砍去。 在衆人震驚的目光,這座畢巽城之前對外宣稱能夠抵禦分神之境一擊的陣法轟然破碎。 這姑娘看參賽信息也不過四十歲,她能結成金丹就已經是同輩中的佼佼者,修煉速度在整個修真界都能排上一等。 難道—— 她還不滿足於區區一個金丹? 畢巽城城主嘴角抽了抽。 怪不得蘇越山這女兒當初敢和秦陽退婚。 大家同樣都是天之驕子,憑什麼我要忍你,憑什麼我要讓你? 大家既然都是強者,那我就不再需要你的保護,自然你在我眼中就不會有任何特權,有任何優待。 扶綏長老不可置信地轉過頭,抖着鬍鬚看着太上長老說道:“這弟子到底是何等修爲?” “她身上究竟帶着什麼樣的法寶掩蓋修爲,竟然連我都看不出來?” 太上長老笑得像個奸詐的老狐狸,慢悠悠回話道:“扶綏啊,你不也說過這姑娘不過區區四十歲,修爲又能高到哪裏去?” 只這一劍,程清就知道他自己敗了。 滄海蜉蝣劍一劍妄圖與天命相爭,這姑娘不過區區四十歲,然她凝出的劍氣更鋒銳,劍意所蘊含的道心更凝實,豈是他這等凡人所能比擬? 程清抱拳,低下頭真心實意地稱讚道:“這一劍,是我程某技不如人,我輸得心服口服!” “只是——” 程清擡起頭,眼裏絲毫沒有被擊敗後的頹喪不甘,他雙眼鋥亮,上前一拜,鄭重其事地說道:“程某雖無家財萬貫,也無顯赫身份,唯有一顆問劍之心,若道友不嫌棄,願意指導程某滄海蜉蝣劍一二,程某願意奉上一萬上品靈石同道友問道!” 一萬上品靈石! 臺下譁然。 一萬上品靈石,只是爲了討問這程清早就會了的一劍? 蘇白看着程清這一拜。 就在程清以爲少女不願賜教之際,那道清冷的女聲在他耳邊響起。 “我不需要靈石 。” “既然你能揮出滄海蜉蝣劍,那說明你與這道劍有緣。” 蘇白上前一步,她看着程清,彷彿也看到了劍冢之中那滄海蜉蝣劍創始者的影子。 滄海蜉蝣劍的創始者,乃無名之人。 無名之人,亦才配得上這劍法。 “我會教你滄海蜉蝣劍。” 她說道。 程清一愣,而後心中涌上巨大的喜意。 他雙膝一彎,在衆人驚愕的視線下,程清正想對着蘇白行一個正兒八經的拜師禮,誰曾想一道靈氣將他膝蓋扶起。 “我不收徒弟,只教劍法。” 蘇白收回靈氣,淡淡道:“劍法有靈,是滄海蜉蝣劍選擇了你,不是我選擇了你。” 程清看着她,又是深深一拜,語氣恭敬:“道友心懷寬曠,令程某汗顏,自愧弗如,然教導劍法之恩重如泰山,若道友以後陷入何種險境,程清自當以命相助。” 他頓了頓,又說道:“以天道爲誓。” 隨着程清話音落下,一道金色的流光在他周身亮起,竟然是天道誓約已成。 “這兄弟是個狠人!我靠!有事他是真做!” “這姑娘也真牛啊!她竟然真的願意教這兄弟劍法?滄海蜉蝣劍那可是排名前十的劍法,她也捨得拱手讓人?” “她難道當真不怕日後程清靠着滄海蜉蝣劍把她給越了過去?” “等下!” 突然有無極宗的弟子皺眉問道:“你們說,這姑娘叫蘇白?” “對啊!” 前面的修士興致勃勃:“咋了?說起來這姑娘的名字好像和神兵榜上那個鑄造出溯昭劍的煉器師的名字一模一樣,但她今日拿的劍分明只是一把天品劍,想來只是重名而已。” 後面無極宗的弟子一拍大腿,恍然大悟道:“我想起來了!她居然是蘇白!” “蘇白是誰?” 有人好奇追問。 “六年前她就以一劍霜寒十四州破了秦陽的天衍劍法,那是秦陽已經是心動巔峯,而她……” 無極宗弟子故弄玄虛地頓了頓,在接收到周圍人呆愣的視線後,這才滿意地說道:“她那時,不過心動初期之境!” “亦有傳聞,龍吟劍如今在她手上!” 四周一靜。 而後立馬有人出聲反駁:“這不可能,她能贏過秦陽這話我還相信,問題是龍吟劍當真在她手上,她怎麼可能藏着掖着這麼久?” “對啊對啊,這麼多年了也沒見有人用過龍吟劍,說不定龍吟劍還好好在劍冢裏面呆着呢!” 另一邊衆人見這一年紀輕輕的姑娘竟然能接下金丹中期之境揮出的滄海蜉蝣劍,也均是躍躍欲上想要上臺挑戰。 等維護分會場秩序的畢巽城守衛重新給擂臺換了一個防禦陣法,又一個金丹巔峯之境的修士上臺要挑戰蘇白。 剛剛能抵擋分神之境的防禦陣法雖然被滄海蜉蝣劍劍意粉碎,但這防禦陣法是上一屆三千論道大會沒碎下一屆就接着用,也並不能說這姑娘劈碎了陣法,她就當真有分神的修爲。 滄海蜉蝣劍本來就是排名前十的劍法,能使出這樣的威力也並不奇怪。 何況四十歲的分神,放眼整個修真界,乃至整個修真界的歷史,那也是幾乎沒有出現過的事情! 第二個打擂的修士劍法雖然不如程清精妙,卻是實打實的金丹巔峯的修爲。 臺下的喫瓜羣衆皆是屏住呼吸,想着這金丹巔峯總夠格了吧? 四十歲的金丹巔峯,已經是他們想象中的極限。 然而程清好歹還逼出這姑娘的劍意,這金丹巔峯剛站上臺,兩人行完禮,他們看都還沒有看清楚,就見一道橫掃千軍的劍氣咻地一聲將那修士給掀下了擂臺。 方纔的熱心無極宗弟子哈哈大笑,拍手道:“當年有傳言稱蘇師妹從劍冢出來結成金丹,想來所言不虛啊!” 衆人默。 六年前她就已經是金丹,那就算她現在是金丹巔峯之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