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好戲開演
溫柔又荼靡的聲音落下，滿堂皆被震撼。
旁聽的宋拯只覺得一股熱血從心尖涌向全身，剎那間就點燃了他自目睹人性陰暗面後就逐漸沉寂的那顆赤子之心。
他眼中異彩連連，脣瓣張合間，一句輕輕淺淺、好似下一秒就會被風聲掩蓋的話飄了出來。
“他們是，藍星人類的先祖？”
同樣初次聽聞的佛子和無妄山衆鬼面上也難掩震撼，聽到宋拯的詢問後齊刷刷看向玉姬。
玉姬點了點頭，她神色柔和又帶着幾分欽佩的看着空中的白色半圓。
在那顆孤零零懸浮在空中的白色半圓裏，有一個脆弱卻又強大的種族以一種慘烈決絕的姿態存活了下來。
“適應了靈氣稀薄的世界之陽後，人類展現了前所未有的頑強生命力。”
“他們一次又一次的在天災中存活下來。”
白色半圓中天崩地裂、烈日水淹，那個脆弱的種族卻一次又一次的從地獄爬回人間。
“數萬載之後，世界之陽的情況終於穩定下來，新的文明開始誕生。”
烏雲褪去，天幕恢復清明，塵土覆蓋，大地煥發生機。
烈日褪去高溫重現往日和煦，洪水悄然退卻，留下溪水與湖泊水聲潺潺。
在滿目瘡痍的世界中，有人遊走在古樹百草中，耕種於荒蕪大地中，有人踏水而行，於奔騰的河流中撰寫文字，有人奔走山野，擊退野獸，修建城邦……
宋拯一行人盯着白色半圓中熟悉又陌生的人影震撼又錯愕。
那是……
“炎帝、黃帝和蚩尤！”
特警a組有位女警員失聲呼道。
早年就對那遠古奇人欽佩不已的佛子看着白色半圓裏的人影心中滿是讚歎。
就連識字不多的無妄山衆鬼也紛紛露出了仰慕的神情。
玉姬看了眼女警員，神色微訝，“這些奴家都是從那位大人編撰的世界之書中瞭解到的，只清楚一個大概。”
“具體是何時發生，何人所爲並無記載。”
“或許，此界應有記載？”
女警員激動地連連點頭，“對，在我們華國，他們都是開創華夏文明的傳奇人物。”
沒有人能夠否認他們的功績。
玉姬含笑點頭，隨後又將目光轉回到白色半圓裏。
“此後數千載，人類循環往復的經歷誕生、繁衍、衰敗的過程，文化日益繁榮昌盛。”
白色半圓裏，斗轉星移，各種文字浮現。
象形文字、希臘文字、甲骨文、金文、鐘鼎文……
文字浮現後，有霧氣升騰，一道道人影隨之顯現。
金字塔下，衣着華貴，手帶臂環的王者執掌權柄；沙場之中，頭戴珠簾的帝者運籌帷幄；炮火硝煙中，身着軍裝的士兵浴血廝殺……
“然，盛則必有劫需渡。”
“這個世界已然成型的繁榮文明同樣遇到了它的劫數。”
玉姬指尖點了點白色半圓，那半圓中，水波翻滾，星辰隕落，有一道無形的劍柄懸浮天幕。
“此時距離那場靈氣大規模遷徙事件已經過去了上億年，逐漸恢復過來的世界之陽開始與世界之陰產生聯繫。”
白色半圓內飛出一道鎖鏈，鎖鏈鏈接着隱匿在未知領域的黑色半圓。
“陰陽世界的秩序重組，世界本核開始自發誕生靈氣，我們稱它爲——靈氣復甦。”
無形的能量開始在白色半圓和黑色半圓中流轉。
“靈氣滋養了藍星原有生靈卻也孕育了新的生靈。”
“他們或許奇妙、夢幻，或許冷漠、強大，也或許嗜血、可怖。”
無形的能量在地底瀰漫，一個個現今人類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的生靈悄然誕生，妖、魔、精、怪……
“也有無數沾染信仰與因果的存在因此生出靈智或重現生機。”
猝然長逝的古人由人轉化爲鬼，受萬民膜拜的佛像生出靈識，征戰沙場的長劍孕育魂靈……
“藍星將會變成一個魔幻噴井式爆發的世界。”
“對於藍星來說，這是一場機遇，也是一場災難。”
玉姬頓了頓，似乎想起了什麼，她轉身看向身後的佛子和無妄山衆鬼。
“當初襲擊湖心村的那羣鬼怪就是在生出了些許模糊意識後，以某種未知的手段獲取了湖心村地底復甦的第一批靈氣，才逐漸成爲了當時的那副模樣。”
佛子與無妄山衆鬼沉默。
怪不得當初他們會遭遇那樣一批曾經只聽過卻從未見過的鬼怪。
原來竟是因爲那羣鬼怪通過未知的手段汲取了湖心村的靈氣，從虛無中走入現實。
眼見着衆人的神色越來越凝重，玉姬溫柔的笑了笑，眉眼帶着幾分感激。
“機遇與危險是並存的。就像你們如今能夠成爲現在這般的模樣，也是因爲當初你們沾染了奴家的血，又被妖血引導着去汲取了殘留下來的靈氣。”
佛子和無妄山衆鬼恍然。
怪不得，當初他們與世長辭後，一開始只有稀薄的意識，只能終日渾渾噩噩地在湖心村遊蕩。
多年以後卻又逐漸感知到了世界，恢復了屬於“人”的意識，最後還凝聚了出了強大的魂魄。
想來都是因爲當初湖心村的靈氣被鬼怪汲取了個十之八/九後變得十分稀薄，無法支撐他們由人化鬼。
後來卻又因妖血學會汲取空氣中殘留的稀薄靈氣，久而久之，就又一次由“人”化“鬼”，重獲新生。
宋拯神色怔愣，原來，一千多年前就有鬼怪出來禍害人類了嗎？
但是……
“依照玉姬姑娘所言，這詭祕生物在諸位前輩生前就已經出現過了，那麼爲什麼我們後來卻從來沒有見過？”
“要知道，直到諸位出現之前，我們都沒有得到過與詭祕生物有關的任何信息。”
特警a組其餘人心中也着同樣的疑惑。
透過玉姬的眼眸看着眼前一切，葉瀾落在宋拯身上的目光越發欣賞。
“這位華夏人，當真是細緻入微的人類。”
“有了他，相信我們的劇本會進行進展的十分順利。”
玉姬與葉瀾有着同樣的想法，她輕笑出聲，不施粉黛的乾淨眉眼有一抹桃色如蛇蜿蜒盤踞。
露出妖容的玉姬，妖異又危險。
“那當然是因爲——”
“千年前意外來到這個世界的奴家和那羣與奴家同出一界的傢伙合夥把不乖的生靈都碾碎了呀。”
“至於裏面乖巧可愛的，奴家和那羣傢伙爲他們找了個安全舒適的地方後，就把它們封印了。”
玉姬說這句話時，神色竟透着幾分邪氣和肆意，配上那副妖異危險的妖容，活像是電視劇中三觀不正魅力十足的反派角色。
宋拯一行人駭然，他們看着眼前突然變得與溫柔這個詞截然相反的桃花妖，神色十分複雜。
然而，比起恐懼和驚愕，他們心中更多的還是無法抑制的熱血澎湃與欽佩，甚至還有那麼一絲絲想要追逐的欲/望。
人類可能就是這樣，永遠都無法拒絕美麗、強大又充滿魅力的存在。
爲玉姬表露出的那份強悍而讚歎欽佩的同時，宋拯也在暗自梳理着話中透露的消息，特別將重心放在了玉姬口中、那羣來自世界之陰的未知存在身上。
看來，藍星現如今絕不止玉姬一位來自藍星之外的存在。
只是不知道那些強悍的存在，這個時候到底隱匿在藍星哪個地方。
不知道他能不能有幸和他們見上一面。
宋拯心中有些期待，又有些忌憚。
意識到自己心裏的那點小心思，宋拯無奈哂笑，他怎麼跟個孩子似的，儘想些他沒辦法左右的事情。
他現在最需要確定的是……
宋拯擡眸朝着玉姬感激地笑了笑，緊接着神色微肅，輕聲詢問。
“那麼，玉姬姑娘，現如今又出現了像‘夜鬼’這樣的存在，是因爲藍星又孕育了新的生靈嗎？”
玉姬點了點頭，“在藍星靈氣逐漸復甦的情況下，任何人都無法阻止新生生靈的誕生。”
那他們又是怎麼讓藍星這千年都沒有新生生靈出現的呢？
宋拯望着玉姬的目光道出了他心底的疑惑，玉姬遲疑了片刻，才娓娓道來。
“這件事情奴家其實也並不是很清楚，畢竟當初奴家因鬼怪之故受了重傷，隨後更是陷入了沉睡。”
“好在奴家甦醒後曾聯繫過那羣傢伙，他們簡略的告訴了我當年的一些事情。”
玉姬做出思索的模樣，眉眼微皺。
“因着新生的生靈會本能的吸收靈氣。”
“當年，那羣不可一世的傢伙爲了不讓剛剛修復成功、再次衍生靈氣的世界之陽過早的透支靈氣，付出慘重的代價啓動了那位大人賜予的神器。”
“啓動的神器將藍星衍生的靈氣盡數封鎖在藍星的核心區域。靈氣不出，新的生靈自然無法誕生。”
“這纔有了藍星，將近千年的平和。”
“然而——”
玉姬神色微凝，雪白的貝齒不自覺地咬了咬脣。
“一個月前，神器終於抵擋不住日益龐大的靈氣的衝擊，徹底破碎。”
“於是，比千年前濃郁數十倍的靈氣從地底翻涌而來。”
“這纔有瞭如‘夜鬼’這一類生靈的出現。”遠在京都的葉瀾與玉姬同時說出了這句話。
玉姬擡眸側臉望向窗外，神色凝重，眉眼含憂。
葉瀾黑色的眼眸浮現金輪，那金輪繁雜又耀眼，金輪轉動間更似有星辰流轉。
他眉眼微彎，俊美的臉上浮現一抹充滿了愉悅意味的淺笑。
“這一場好戲——”
“終於要開演了。”
音色冷清卻夾着幾分習慣性的柔和的聲音落下，一股較之先前龐大數倍的魔幻力從四面八方涌來。
葉瀾神念微動，龐大的魔幻力分成六份，一份涌入了他的身體裏，其餘五份被神識接連送進了抹嘉神器裏。
剎那間，諸神萬魔虛影再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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