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萬里長城
“另有隱情?”衆人驚詫,片刻後,不少教授和專家學者皺了皺眉。
國字臉的考古學家是最不悅的,他朝着葉瀾橫眉冷眼,聲音含怒,
“近兩千年來的所有歷史資料都明晃晃的寫着公子扶蘇最後的結局,你跟我說這裏面另有隱情?”
“小子,別以爲你懂得多就能夠讓我們摒棄兩千年來的文獻記載去相信你的三言兩語。”
“難不成你以爲,你的話能比得上權威不成?”
國字臉考古學家說的話雖然有些尖銳,卻是再正常不過的事實。
他們絕不可能因爲葉瀾簡單的一句話對歷史產生動搖。
不僅不相信,他們還認爲葉瀾是在胡言亂語。
這麼想着,當場就有人不好了,更有人張了張嘴想要訓斥葉瀾。
這時候,一位站在考古學專家中間,始終一言不發的唐裝老者終於出聲制止了他們,他擡眼擰眉,“雖然這小子說的話怪讓人一驚一乍的,但也不一定是假的。”
“別的不說,就說這座陵墓。”
“我仔細琢磨着,它確實很有可能是公子扶蘇的陵墓”
國家認定的考古界大拿竟然沒有否定葉瀾的話?
他還認爲這座陵墓很可能就是公子扶蘇的陵墓?
旁聽的教授、學者和學生們聞言紛紛訝然。
他們忍不住朝着葉瀾看過去。
即使挑剔如他們也不得不承認,葉瀾無疑是個優秀的學生。
他性子極好,平日裏穩重又溫和,無論是被質疑還是被肯定,他都始終掛着進退有度的笑容,舉手投足間不卑不亢。
此時見到衆人朝他看過來,他彎眸勾脣,回了個親暱又不顯得獻媚的笑容,整個人看上去自然又親和力十足。
衆人微愣,還沒有來得及想些什麼,劇烈的聲響突然響起。
下一秒,地動山搖。
兩堵橫牆突然從地道前後飛出,又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合攏,按照這個速度,要不了一分鐘他們就會被橫牆夾成肉沫!
是機關!
這裏竟然也有機關!
不少沒見過這樣驚險一幕的學生愕然,心下有一瞬間的慌亂,隨後他們立即強迫自己鎮定下來。
本能的,他們齊齊看了眼考古界頗有權威的專家教授,以及一直走在他們前面,每次都跟未卜先知似的能夠快速解決掉危險的葉瀾。
有關資料顯示,秦朝修建的陵墓講究“絕地求生”,因此他們往往會在設置了這種必死無疑的機關之後,再暗中設置一個用來逃生的機關。
所以,如果不想被壓成肉沫,他們就必須找到藏在這裏的逃生機關。
經驗豐富的專家教授們幾乎是在想到這一點的剎那就開始沿着四周尋找逃生的機關。
葉瀾目光在匆匆尋找逃生機關的專家教授和至今依舊無法淡定自若的考古系學生身上轉了一圈,隨後,他朝着考古系學生走了過去。
幾分鐘後,慌亂的考古系學生終於勉強鎮定下來。
而葉瀾在安撫了慌亂的考古系學生後,轉身就和專家教授們一起找起了機關。
“轟轟轟——”
牆壁挪動的聲音越來越靠近近,妃雨忍不住驚恐地抱了抱手臂,目光不自覺地落在葉瀾身上。
不知道爲什麼,妃雨莫名的對葉瀾非常信任。
她總覺得,有葉瀾在,她們一定不會有事。
這麼想着,妃雨看着葉瀾的目光不自覺的浮現焦急與期待。
一分鐘後,妃雨看見葉瀾磨挲着牆沿的手停了下來,微皺的眉眼也舒展開來,她瞬間瞭然。
葉瀾找到逃生機關了!
妃雨目光灼灼地看着葉瀾,然後就看見葉瀾回頭提高音量朝大家喊了一聲。
“我找到機關了。”
“它應該是開啓那堵空心牆的機關。”
“你們快到空心牆前面。”
“咔嚓咔嚓——”
好似齒輪轉動的聲音響起,下一秒,那堵熟悉又陌生的牆壁轟然打開。
而這個時候,地下地道兩頭拋出的橫牆已經將衆人逼得不得不向中心靠攏,好在幸運的是,那堵空心牆恰好在中心區域。
完全顧不得思考,衆人幾乎是在空心牆打開的瞬間衝了進去。
“轟隆——”
兩堵橫牆在衆人進入空心牆的下一秒撞在了一起,那雷鳴似的巨響讓所有人都心有餘悸,緩了好一會才平復下來。
當劇烈跳動的心臟恢復平靜,衆人才有心思打量空心牆後的世界。
這是一個規模龐大的銅車馬陪葬坑。
規模宏大的葬坑之中,數萬*立車、單轅雙輪、車廂繁雜的銅車馬巍然屹立。
有序的排列和銅車馬上栩栩如生的軍袍銅人赫然讓它們看上去如同一支氣勢如虹的軍隊。
僅僅是看上一眼就讓人忍不住生出征戰沙場的豪情壯志。
古代人類的造物永遠令人驚歎。
這是凝結了秦朝文化和時代韻味的造物,華夏子孫總能體會它的“美與鋒芒”。
更不用說本就喜歡古物的考古學專家教授和考古系學生了。
沒有人比他們更懂古物的“美與鋒芒”。
在看到這一座座極具時代特色和戰場氛圍的銅車馬軍隊時,衆人就齊刷刷的露出了一副癡迷驚歎的神情。
他們幾乎是迫不及待的摸索出下坑的道路,又紛紛佩戴好自己帶來的裝備後,才慎之又慎地走下了技術高明、建造宏偉的銅車馬陪葬坑。
與其說是陪葬坑,專家教授們更願意把它叫做“演練場”。
雄偉壯闊的小型擬城牆建築巍然屹立在陪葬坑中心區域,而這低矮城牆之上,有兩道身影站立其中,靠前一道身影擡手/指揮千軍,往後一道身影腰配長劍護在身前人身邊,神色堅韌。
城牆之下,神色崇敬的“將士”駕馭着威風凜凜的銅車馬隨令而動,鼓手擊鼓,士兵揚旗,似乎只要城牆上的俊雅將軍一聲令下,他們就能由趕車人化身沙場將士浴血奮戰。
此情此景竟隱約與歷史圖冊中用丹青描繪的一場特殊的“軍事演練”場景重合。
順着青銅路靠近城牆,衆人又驚訝的發現城牆下堆砌了一尊又一尊的小銅人。
這是百姓在位尊者的指揮下修建城牆的意思。
這些銅人做的栩栩如生,即使年代久遠,衆人依舊能夠看得清楚他們的衣着打扮與神態動作。
他們衣衫破舊、身形瘦弱,背上揹着繁重的石頭或木頭。
然而,明明是在做着這樣繁重的活計,他們那一張張樸素的臉上卻依舊掛着滿足與幸福。
“統率百姓修建城牆的位尊者,應該是個愛民如子,御下有方的得人心者。”
唐裝老專家拿着特質的刷子刷了刷一尊銅人臉上的灰塵,低聲感嘆。
小心翼翼在四周打轉,欣賞古物的妃雨恰好走了過來,她看着唐裝老專家言語間對那個不知名的統率者非常欣賞、欽佩的樣子忍不住插了句嘴。
“爲什麼這麼說?”
剛入陵墓考古的學生總有這樣那樣的疑惑,唐裝老專家並不討厭,在他看來,只要學生認認真真,一絲不苟的對待古物,就已經是相當稱職的考古預備役。
他笑了笑,依舊做着手上的工作,“在古時修建城牆往往需要徵收徭役,工程越大需要的徭役就越多。”
“而古往今來的資料顯示,越是徭役繁多的工程越容易鬧出‘勞役叛逃’、‘起義’之類的亂子。”
“一是因爲各朝各代的百姓在服徭役時都是條件艱苦,經常出現有強徵徭役、剋扣工錢、日夜操勞、沒有喫喝的情況。”
“二是因爲這種規模巨大的工程油水往往也很多,不少朝代都有官員妄圖在這些工程中撈油水,而這個過程中,往往受到壓迫剝削的都是那些徭役。”
“所以,古代百姓最怕服徭役,因爲他們生怕自己一去就回不來了。”
“但是,你看這些銅人。”
老專家指了指手下的銅人。
“他們徭役繁重卻神色滿足而幸福,原因只有一個。”
“他們有一個極好的統率者。”
妃雨聞言探頭看了一眼,發現那些銅人的神色確實幸福美滿,就好像他們不是在做苦事而是在創造幸福,在報效國家。
可爲什麼這就能說明這個統率者愛民如子、統率有方呢?
妃雨不解,她看着銅人只覺得腦海中有靈光閃過,可她卻始終抓不住。
老專家看着苦惱的妃雨但笑不語,側頭看向蹲在他右側城牆邊上不知道看什麼的葉瀾。
“小瀾,你覺得我這麼說的原因是什麼呢?”
葉瀾聞言停下手裏的動作,站起身轉向老專家的方向。
“若是服徭役的百姓性命和衣食住行得到保障,並且從不會遭到上級官員的壓榨剝削,那麼即使他們徭役再繁重,他們也是滿足而幸福的。”
“而能夠爲服徭役的百姓創造這樣的環境,就證明這個統率者心裏有百姓,會爲百姓考慮。”
“同時也證明他能夠管理好手下的人,讓手下人恪守本分,甚至維護百姓,保證百姓溫飽和生命安全。”
“所以說,這個統率者愛民如子,且御下有方。”
葉瀾頓了頓,垂眸斂眉,眼眸深處帶着對那位統率者的欣賞。
隨後他朝着老專家點了點頭,蹲下身,意有所指的點了點手下那塊刻着隸書的小石板,“唐老師,這裏是上郡。”
“這預示的應該是地處上郡的萬里長城。”
“而那個統率者——正是公子扶蘇。”
葉瀾話音剛落,一道驚呼聲突然響起,葉瀾一行三人本能地轉頭望去。
城牆不遠處的一座銅車馬前,戴着黑金眼鏡的老教授微垂頭,似乎不久前正看着那座銅車。
老教授身後跟着他年齡尚小的徒弟,他的徒弟也瞪着眼張着嘴驚訝地看着銅車。
而在那座銅車上,有一具明顯不屬於這裏的人骨正牢牢掛着,人骨手部位置,一柄長劍猝然滑落。
一切發生在電光火石間,幾乎是下一秒,金屬落地的清脆聲音響徹陪葬坑。
聲音落下的瞬間,狂風四起,煙霧瀰漫,石子敲擊銅車馬的聲音如鼓聲連綿,有白芒在這瞬息間劃破空間,從未知的地方飛來。
下一秒,白芒以勢如破竹之勢斬破一切迷障,瞬息間,風止霧散。
當被煙霧模糊了視線的衆人眼前重新恢復清明,一道修長的身影出現在他們眼前。
他白衣黑髮,容貌俊朗,一雙眼眸宛若死物,令人膽戰心寒。
衆人還沒來得及反應,白衣男人銳利冰冷的眼神就射了過來,與此同時,一柄長劍突然出現在他手裏,並且直指衆人。
“擅闖長公子長眠之地者,死!”
鏗鏘有力又自帶冰寒之氣的聲音在整個陪葬坑響起,緊接着是劇烈又急促的銅器撞擊聲。
陪葬坑裏的所有銅車馬都動了!
那一架架栩栩如生的銅車馬竟然好似被注入了靈魂,紛紛從死物變成了活物。
銅人刷地睜眼,擡臂駕馭銅車馬擡蹄、移位,幾乎是幾秒鐘的時間,“奔向城牆”的銅車馬包圍了衆人。
還有銅人利落的從銅車馬上跳了下來,從腰間拔出長劍,殺氣騰騰地圍向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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