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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劳动号子有威力

作者:松江水暖
冀鋆沒穿越過来之前,只是個“声乐”爱好者,指挥、编导這些高技术含量的职位肯定是轮不到她,就是在合唱团裡也排不上领唱。有数的几次独唱,也就是在中学、大学的联欢会上。 然而,与她同龄的学生们,大都对美声欣赏不来,只知道在“飙高音”的时候拍巴掌! 想到自己辛苦练就的技巧好容易派個用场,结果底下的听众在那裡交头接耳,一点都不尊重自己的付出,更别提艺术的共鸣了!唉!提起来都是泪! 這回可是過了瘾!编、导、排、唱,英雄有用武之地的感觉,就是爽! 不仅如此,在合唱部分,冀鋆一高兴,還来了一個双声部,原身的嗓音尽管高音区有点欠缺,但是胜在响亮、穿透性强。 一時間,丹桂苑裡裡外外聚满了人,本来,芍药几個丫鬟忽而一人一句,忽而两個人合唱,忽而几個人唱,就已经很是新鲜。 现在,又多出一個不同声调,好听不好听,顾不上想了,反正,稀奇是真稀奇! 冀鋆和几個丫鬟越唱越来劲儿,冀忞听了几遍,曲谱也记了個烂熟,配合着弹起了琴。 一時間,冀鋆找到了开個人音乐会的感觉! 正陶醉着,守门的张婆子慌慌张张地进来禀告道:“大小姐,小小姐,快别唱了!宝茳小姐和玉颜小姐生气了!說你们要是再唱,她们就冲进来打人!” 话音刚落,外边传来一阵闹哄哄的声音。 冀鋆看去,只见玉颜和宝茳各带着贴身丫鬟已到门口。 冀鋆登时有些恼怒:“两位小姐這是做什么?通报都等不及,你们是上门来打架啊?着急投胎啊?” 玉颜毫不掩饰自己的鄙夷:在闺房裡乱喊乱唱,真是粗鄙!闻言更是气急,奈何又找不出词来回敬。只能生闷气! 宝茳是洪培菊弟弟的女儿,现被养在卓姨娘的名下,她素日觉得卓姨娘在府中沒甚势力,杨氏又对她及其她姨娘生的孩子一视同仁,都是淡淡的,想巴结也巴结不上。 因此她时常去奉承苏姨娘母女,盼着将来洪相林有了出息,苏姨娘可以帮她寻门好亲事。玉颜拽她来,她不敢不来,但是她也不尽可能地避免跟贵姨娘和冀家姐妹明着撕破脸。 于是上前挤出笑脸道,“冀家妹子,你们這是在忙什么呢?” 冀忞神情淡淡,“我們在缝制冬衣,做得累了,喊喊劳动号子!” “劳—动—号—子”宝茳和玉颜对视一眼,一脸“這几個字看着都认识,但是合起来不明白”的样子。 冀鋆把面前正做着的针线推過去道,“两位姐姐,你们可能不知道,现在都是腊月了,但是绣坊呢,不给我們冬衣,說是沒做出来呢。什么时候做出来還不一定!那我們只好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喽!” 玉颜一脸唾弃:“你愿意自己做就做呗,瞎喊啥!喊的我脑仁疼!” 玉颜午睡的习惯,她和苏姨娘住的是恪吉居,离丹桂苑最近。冀鋆她们這一唱,搅得她根本睡不成,再加上,冀鋆她们几個唱的高一句,低一句,传进玉颜耳中,玉颜的心跟着忽上忽下,不得安宁,翻来覆去不一会儿,脑袋就开始嗡嗡作响! 冀忞眨眨眼睛,静静地看看玉颜气急败坏的样子,咕噜道,“玉颜姐姐脑仁疼,应该去找大夫啊!到我們這裡走错了,我們這裡沒有大夫啊!” 冀鋆扶额,這個妹子是气人不偿命么? 玉颜此时缓過来,不顾不上理会冀忞,望向冀鋆,眼裡直冒火苗,恨道,“别装了!你唱的跟鬼叫魂儿似的,我听着难受!难受得头疼!我警告你,我要是病了,我爹爹不会放過你的!” 芍药柳眉倒竖,双手叉腰,苏瑾和她的娃子都那么讨厌,她家小姐有句话怎么說来着,对了,你可以看不起我,但不能看不起我的作品!你可以亵渎我,但是不能亵渎我們的“艺术”! 她的手好痒肿么办! 芍药的父亲是個镖师,芍药的娘亲在她六岁那年生病去世后,父亲就经常带着她走镖。因此,不象土匪那样打家劫舍,但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事情,可沒少见。 后来,芍药八岁那年,父亲护镖遇到劫匪,身受重伤,危急关头,被冀鋆父母所救。伤好后,芍药父亲将女儿托付给冀鋆父母。转眼,芍药已跟冀鋆三年。 如今见到玉颜气势汹汹的样子,芍药好想大吼一声“呀呔!”然后冲上去暴打她一顿! 冀鋆朝芍药眨眨眼,芍药会意悄悄溜了出去。 冀鋆叹息着摇头,一副知音难觅的伤心样子:“两位姐姐,你们有所不知!劳动号子是产生并应用于劳动的乐曲,具有协调与指挥劳动的功能。充分体现出了劳动人民的智慧和力量。而且,你看,我通過喊劳动号子,可以充分体现我的勤劳、我的善良、我的美貌、我的懂事、我的坚强、我的知书达礼、我的秀外慧中!你瞧我喊完号子之后,沒穿棉衣也不觉得冷,而且气色還好,容颜更盛,要不,你们试试?” 海棠等人听完十分无语,深感她们的大小姐脸皮忒厚,虽然她们识字不多,更沒读過几本书,可是,唱的歌裡面有沒有体现她们大小姐善良美貌的地方,她们還是知道的。 宝茳,“……。” 玉颜,“……。” 她和自己是一样的嗎?好像都是女人,可是,她怎么能那么不要脸?她怎么可以這么明目张胆地把這些美好的词往自己身上按!她也不怕风大闪了她的舌头! “试什么试?還不嫌丢人是怎的?堂堂大小姐,在府裡大呼小叫的,懂不懂规矩?你在我們侯府就得守我們的规矩!府裡不得喧闹!你這般鬼哭狼嚎地乱喊乱唱,還让不让人好好睡觉了?”玉颜气呼呼地道。 冀鋆可不在乎,继续笑嘻嘻地道:“两位姐姐,象我這么懂事的怎么会不守规矩?我看過侯府的家规啊,沒规定不许喊劳动号子,对吧?我沒有棉衣服,我冷,我得自己做,我做着做着喊两句劳动号子,既不触犯大周律法,也不违反侯府家规,姐姐你是侯府的小姐,拜托你好好学学家规之后再来提醒我,姐姐们要是沒事情的话,出门左转,恕不远送!我還得连夜赶工呢!” 這是下逐客令了!玉颜杏眼圆睁,直欲吐血!她還要连夜赶工,這不是晚上都不让她睡觉了? 家规沒规定,可不是沒规定,谁知道你那個“劳动号子”是個什么鬼啊! 确实,姨娘吩咐绣坊不给冀家姐妹做棉衣,姨娘說只要冀家姐妹穿不上棉衣,一切委屈都值得! 可是,冀鋆她们這么闹腾实在忍不了啊! 思及此,玉颜沉下脸来,用尽可能平静的语气道:“就算姐姐求你了,你晚上别喊那個什么号子行不行?鬼哭狼嚎的,太瘆人了!” 冀鋆皱眉,做为难状:“我晚上做针线很累的,不喊号子提不起精神。哎,你說我什么哭什么嚎?” 玉颜翻了一個白眼:“鬼哭狼嚎!鬼哭狼嚎!鬼哭狼嚎!听懂了嗎?难听死了!” “玉颜小姐,可千万别乱說!”悄悄进来的芍药出声道:“在我們家乡有個說法,吃五谷杂粮、品酸甜苦辣的嘴是不能瞎說的!如果在一個时辰之内,說了三次以上的那個字,晚上,那個啥,就会来找你,尤其是冤死的那個啥!” 玉颜闻言有些心惊,看看宝茳一副强作镇定的样子,心裡更加沒谱,但嘴上還是强硬地道:“哪裡有這种說法,我怎么沒听過。” 冀鋆歪着头,一副阴谋得逞的样子,笑吟吟地道:“玉颜姐姐不信,就在這裡多喊几声!你喊,你使劲喊!反正,我們丹桂苑沒有冤死的丫鬟,晚上出来到处窜,也不会来敲我們丹桂苑的门!” 玉颜只觉得后背阴风阵阵,别的她不知道,死在苏姨娘手裡的丫鬟沒有十個,也有七八個! 宝茳见状忙打圆场:“哎呀,快過年了,說這些扫兴的话作甚?对了,冀家妹妹,你见多识广,谁都有說错话的时候,可有方法补救?” “有,倒是有。”冀鋆故作为难地道:“不過,你们也不能信啊!” 宝茳暗喜,道:“信,信,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說說看?” “其实說起来也简单。”冀鋆接過芍药递過来的茶喝了几口,然后对海棠道:“你說吧,我怪累的。” 海棠在几個丫鬟裡容貌端庄,眉眼清秀,看着远比芍药稳重和实诚,海棠福了福身,道:“就是从說话的地方走出去的时候,用盆顶在头上,走回自己的家裡,继续顶一個时辰,然后把香烛放在盆裡燃着一夜不灭,那個自然找不到慢慢也就罢了。另外,在我們家乡,劳动号子還有驱邪的用途,我們喊的时候都是怀着敬意的!万万不敢有所轻慢!” “哼!一派胡言!”玉颜听完怒叱一句,狠狠瞪了冀家姐妹一眼!掀起门帘扬长而去!她的丫鬟也匆匆跟着出去。 宝茳犹豫着刚要离开, 冀鋆起身微微福了身,开口道:“宝茳姐姐,谢谢你今天来探望我,改日我和妹妹去看望你和卓姨娘,姐姐有空再来!” 冀鋆這么一客气,宝茳不好不给面子,忙回了一礼,道:“今日上门仓促,還請妹妹见谅,改日再来叨扰赔罪!” 两個人你来我往寒暄几句后,宝茳带着丫鬟正欲转身离去。 只听外面忽然传来玉颜和丫鬟的两声惊呼! 然后听到哗啦一声! 接着,玉颜一声惨叫! 宝茳大惊,還沒有反应過来,丫鬟又一声惨叫! 冀鋆和宝茳对望一眼,忙出了房间。 只见丹桂苑外,路上有不知何时结了一层一米见方的冰,玉颜和她的丫鬟走的急,就這么摔在了上面! 路旁有棵松树,玉颜主仆正好跌在松树跟前,前些天下了场大雪,有個树枝被雪压断,又正好砸在玉颜主仆身上! 幸好,树枝不大,就是落下的雪纷纷钻进玉颜的衣领中,接触到肌肤瞬间化作冷水,顺着胸背流淌,实在难受! 玉颜爬了几下又摔倒!丫鬟也好不到哪裡去,冰上覆了雪,更加光滑! 一時間,主仆二人爬不起来,衣服裡的雪水還乱窜,玉颜的哭声愈加凄厉! 芍药见状跺脚道:“我說什么来着,我說什么来着,吃五谷杂粮的嘴,不能瞎說,不能瞎說!不過,玉颜小姐,這是好事!是大好事啊!這個劫就算应到這裡,就算過去了,這一定是玉颜小姐平时行善积德,所以才小惩大诫!那個啥晚上肯定不会找你了!” 冀鋆暗暗撇嘴,听着好像還挺善解人意的!如果沒猜错,你本来想弄前面那颗树吧? 芍药使劲眨眨眼睛,是的呢,但是那棵树太粗,弄折它太累了!我就找了這棵小树,我心眼儿就是這么好,可咋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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