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解藥
第二十九章
畢竟男男之事,書上都說對下方傷害很大,是要給師兄提前補好了身子纔是。
裴南想了想,伸手把那隻小瓷瓶接了過來,將瓶口蓋上,然後放進了袖中。
不要白不要的東西,說到底他與楊虛易楚嬛這對師兄妹也不甚熟識,嶽靈閣閣主更是隻聞其名而從不見其人,姑且先收着靜待日後的發展罷了。
沈清棠臉上露出幾絲高興的神情:“師兄喜歡就好。”
隊伍四散休整了半晌,正準備再行出發,卻聽到前面傳來一些聲響,像是有人驚呼,然後很多弟子紛紛站起身來從剛纔休息的地方四散開來,接着紛紛拿出符紙,臉上表情十分微妙,像是看到了什麼不同尋常的東西。
似乎總體氣氛有些凝滯,各門派弟子的表情雖然各異,但僵持至此還未動手。
裴南的好奇心向來非常有限,仔細感覺了一下,空氣中似乎也沒有血腥味道,遂坐在原地面無表情的看着那裏。
“師兄可要過去看看?”沈清棠靠在裴南肩膀上,一隻手上還舉着剛纔沒有放進兜裏的“元央”,拋上拋下的玩。
“無趣。”裴南道了一句,但又實在覺得沈清棠的動作過於親暱,最終站起身來,還是向着人羣的方向過去了。
走得近了,才發現是一名身着黑色衣裙的女子綁了一名小弟子,此刻一把寒氣逼人的彎刀正架在這名弟子的脖頸上,劃出了一點點的血痕。
透過站在前面的幾個人,裴南看清楚了這名女子的臉,莫名竟然覺得有幾分眼熟,但又想不起來究竟是在哪裏看過。
“交出‘碧影’的解藥,否則我一刀就結果了他!”
這次裴南倒是清清楚楚的聽到了她說的話,也難怪衆門派的弟子只是捏了符紙而尚未進攻,看那女子手上的人質……誒,這人質也很眼熟。
裴南眯了眯眼睛,這名人質好像就是方纔給他送青果的那名弟子。
未被魔尊曜偲奪舍,五官也沒有隨之變化,此刻臉上還有些青澀和慌張的表情,眼底非常純淨,一眼就能看到底。
站在一旁的楊虛易耐着性子解釋:“姑娘,我們並未使用過‘碧影’,只是試煉偶然經此處,你誤會了,你且放開那名弟子,我們放你離開。”
離開?雖然還未動手,但這名女子一看就不是道修,無論是打扮還是使用的武器都像極了魔修。
在場均稱自己是正道,又怎會放一個魔修離開。
裴南在心裏對於道修和魔修其實是沒有好惡的,反正對於他來說都是npc而已。再說這個世界的主句沈清棠可是天生魔體,最後魔道雙修,成爲了人生的最大贏家不是?
這世界又不是非黑即白,怎麼用追究的那麼清楚。
那名女子的雙刃又往左景盛的脖頸上逼近了一些,她似乎封了左景盛的靈力,血漸漸的順着刀口流了下來。
左景盛一張臉有些慘白,但卻梗着脖子擺手:“各位道友不要理會我!魔修皆惡,犧牲我一人不要緊,你們一定要除了這魔修!”
裴南發現左景盛這小子還真的挺有搞笑天賦的。
畢竟自從修煉《清淨決》之後,他很少有情緒外露的時候,但是現在裴南發現左景盛說話實在是太逗了。
楚嬛沒有楊虛易那麼深的心思,又厭惡透了魔修,此時臉色已經不太好看了,她沉着臉,對着那名女子道:“魔道小人!你若是放下那名弟子,我們興許還能留你個全屍!”
那名女子便誇張的大笑起來,手上卻一點沒放開:“就你們幾個初出茅廬的小道士?”
就在這一刻,裴南突然想起了這名女子的身份。
其實也不怪他想不起來,這名女子在原著中實在是炮灰中的炮灰,甚至連個結局也沒有的就不知道去哪裏了,全文結束的時候有讀者在文下問起她的結局,裴南這纔想起來原來全文中還有這樣一個人存在。
這女子名喚青垂,原是魔尊曜偲手下的一個護法,自小在魔域長大。天賦很好,功力也很高,後來被曜偲派出去進行什麼任務,就再也沒寫到她,寫到後面文章的衝突矛盾全都放在沈清棠和曜偲身上了,裴南更加想不起來這個人了。
沒想到今天倒是十分有緣,竟然碰上了。
“你是爲魔尊曜偲求解藥?”
劍拔弩張的氣氛中,裴南不急不慢的問了一句。
修仙的人甚少中毒,但‘碧影’是個例外,這種毒最初記載於玄雲派一本古譜中,上述配製方法和解藥,甚至連中毒症狀也一齊寫了。裴南上一世的時候有幸看過這本書,頗有幾分印象。
看青垂容色正常,魔氣亦能護體,靈力運轉流暢,實在不像是中了此毒的人。又聯繫到原書中青垂對於魔尊曜偲的百般恭順與愛慕,她此舉動便很好理解了。
可惜這姑娘直到最後好像也沒有泡到魔尊大人。
裴南對於自己的惡趣味惡寒了一下,重新把注意力挪了回來。
青垂似乎一愣,還沒來得及開口,裴南又補了一句。
“現在衆人皆知魔尊移位,你原來的主上,曜偲,恐怕傷得不輕?”
裴南的臉上沒什麼表情,說話的聲音也不大,他站在那裏,很有幾分漫不經心,“你不陪在他身旁,卻來此尋解藥,你又如何知道,他現在是死是活?”
這話說的很有惡意。
青垂的臉色一下就難看了起來,她緊了緊握刀的手:“休要胡說!主上自能萬安!”
裴南便不說話了,左景盛的死活與他本無關係,出言勸了兩句已經仁至義盡,他毫無壓力的對楊虛易和楚嬛道:“你們可有解藥?”
楊虛易和楚嬛一臉茫然,然後搖頭。
裴南點了點頭,又對其他弟子道:“那你們可有解藥?”
“我們從未接觸過此毒。”其他弟子亦搖頭。
裴南面無表情的看回青垂:“真不巧,姑娘,恐怕你得帶着左景盛回長青門去討要解藥了。”
“你——”女子面色越發難看,眼看着就要下刀了,被楊虛易一把攔住。
“姑娘,你又是聽何人說我們身上有‘碧影’的解藥?”楊虛易把楚嬛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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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嬛擋在身後,面色露出幾分不解。
青垂狠聲道:“有人告訴我,此藥最早出於玄雲派,而你們此行中就有玄雲派的人,必能拿到解藥!快將解藥拿出來!”
一瞬間的安靜過後,裴南感覺到自己站得地方突然變得衆人矚目起來。
裴南:“……”總感覺被針對了。
想了想還是不知道說什麼好,裴南猶豫了一下,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聽到身後傳來沈清棠的聲音。
“你又如何知道那人說的是真是假?”沈清棠在裴南身旁站定,非常自然的伸手抓過裴南的手握住。
裴南抽了抽,沒有掙開,寬大的袖子倒是遮住了兩人的動作。
怕被別人看到,裴南只好停了動作,被沈清棠抓着。
沈清棠笑了笑:“姑娘,這裏只有我和我師兄出於玄雲派,而你綁着的那人和我們既不同源也不同門,我們爲何將解藥給你。”
說話的空檔,裴南感覺到另一隻手在他掌心親暱的撓了撓,再去看沈清棠,發現他依舊笑着,心情很好的模樣:“況且,那人說不定就是騙你的,我們根本沒有解藥。”
裴南終於把手抽了出來,瞪了一眼沈清棠。
“我既然來此,就是肯定你們有解藥!休要多言,交出解藥饒他不死!”
眼看着那刀就要對着脖頸下去了,裴南想了想上一世曜偲的模樣,雖然不清楚這個世界劇情究竟發生了怎樣的變化,但是那麼精彩的一個反派,竟然就要這樣掛了?
與其應付新的毫無概念的魔尊,不如將他先保下來也好。
總之,到底還是有點不爽的。
“姑娘,現在魔修大亂之時,你護住心切,想來也不願與我們衝突。但此時我未曾帶解藥在身上,不如這樣。”裴南想了想,“我將藥方寫於你,你現在去配製,也還來得及。”
青垂頓了頓,警覺道:“我又如何知道解藥是真是假?”
裴南不置可否:“你若是信了,現在去配還來得及護你主上一命,不信的話,動手便是。”
青垂離開之後,左景盛重新獲得了自由,除了脖子上多了幾道紅痕,倒也沒什麼其他傷口。
縱然保下了左景盛,但有些小弟子從小就厭憎魔修透頂,看到魔修竟能全身而退,還拿到了想要的東西,紛紛有些議論,看着裴南的眼光也多了幾分爭議。
裴南早已經習慣性無視這種目光了,他到水邊衝了衝手,又將衣服整理一番,身上便一點都看不出剛纔的混亂。
楚嬛也有幾分悶悶不樂,左景盛去沖洗傷口之時,楚嬛便來到裴南身旁:“裴師兄,爲何要放那魔修離開?”
裴南沒什麼表情:“這一路上多見血光,不想再見了。”
楚嬛還想再說什麼,未來得及開口,便聽到一旁沈清棠開口:“師兄,你是想要是讓老魔尊養好了傷,與新魔尊對上,豈不是更有意思?”
聞言,楚嬛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她崇拜的拍了拍手:“裴師兄果真深謀遠慮!楚嬛佩服!”
==他還真沒這麼想這麼詳細過……
然而裴南沒有說話,良久之後擺了擺手:“此事就算過了,莫要再提。”
經此之後,隊伍的氣氛便自然不如之前那般活絡,一路上都有幾分沉默。
包紮好傷口的左景盛第一件事就是跑到裴南面前,一臉真誠:“謝謝裴前輩救命之恩!”
沈清棠就走在裴南身邊,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左景盛。
“不必。”裴南腳步未停,從他身邊走了過去。
左景盛也沒有受到打擊,很快就又跟上來,語氣有幾分小心翼翼:“我剛剛已經告訴其他人了,讓他們不要再議論您。”
裴南終於看了看他:“吵了一架?”
左景盛似乎有些尷尬的撓了撓頭,臉上飄過一絲不自然:“沒有啦……”
裴南不再說話,左景盛似乎也不覺得尷尬,一直跟在裴南身邊,走走停停。
沈清棠出奇淡定,竟然始終沒有說什麼話,後來走到了楚嬛身邊,和楚嬛聊起天來。剛開始裴南還能感覺到沈清棠看過來的眼神,後來便沒有了。
遠遠看去,沈清棠和楚嬛兩人倒也挺般配。
裴南心裏想着,看到左景盛又遞過來一枚青果,搖了搖頭:“我不喜這些,你留着吧。”
左景盛怯怯的收回了手,眼底飄過一抹失落,似乎捨不得喫那青果,猶豫了一下,又將果子放回了袖中:“那裴南前輩渴了的話要告訴我!”
裴南沒有說話,他突然發現一件事,這大概也是他覺得左景盛有趣最關鍵的原因。
左景盛的性格,在有些時候,像極了上一世小小的沈清棠。
有些怯懦,有些膽小,又有些自卑,捨不得喫好的,甚至連對於魔修的正義感都相像。
而沈清棠卻天生魔體,終究沒將這些單純保留下來。
可惜左景盛不是沈清棠,總歸少了一分靈氣。
離極北荒原越遠,便離魔尊所居的地方越近,樹木濃密,透不進絲毫的陽光。
隊伍再次停了下來,這次傳來的卻是唏噓聲。
裴南已經有些感官疲勞,他讓左景盛回去,然後走近一看,頓時有幾分驚訝。
樹上半掛着一人,頭朝下,身子繞過樹枝,搭在枝頭。看上去死了沒多久,喉嚨□□淨利落的一刀割開,還有血液滴滴答答的躺下來,在地上匯聚成一個小灘。
一名弟子正是感覺到有液體滴在身上,向上一看,這纔有所發現。
長長的頭髮也披下來,臉上還有些不可置信的表情,雙刀至死都握在手中,看上去並未打鬥過。
就這麼輕而易舉的死了。
裴南聽到不遠處,楚嬛正跟沈清棠說話:“魔修就是魔修,遭天譴了吧,這解藥還是送不到她主上手裏了。”
血逐漸滴下來的少了,那人面色慘白,眼睛未閉。
正是青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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