標題不會啊
徐皇后心地良善,倒是叫人放這些生靈一條生路,“總歸也是生命,叫着也沒吵着本宮,同它們計較什麼呢?”
這是大夏熙寧十五年一個普通的夏天,皇帝照樣尋仙問道不問朝堂,太子季淵主持上朝事宜。
今夏也有好消息,小孫將軍帶領大夏的好兒郎重新收回了庫倫,漠北全線再度由大夏牢牢控制。
察哈部被趕出大夏,至少暫時是的。
上完早朝,季淵就前來上陽宮同徐皇后一起用午膳。
“這是御膳房研究的新菜式,大補,你試試,總覺着你最近清減了不少。”徐皇后將燉得軟爛的湯品朝季淵那裏推了推。
兩人私下說話比較隨意輕鬆,即是天家,還是有幾分尋常人家的溫情和平淡。
“母后,此次來,還是想與你商量一件事情。”
季淵幾乎不同徐皇后說朝堂上的事情,徐皇后少有見他如此鄭重其事,頗有幾分困惑得問,“哦?何事?”
“我是習武之人,東宮也無女眷,這內務府送來的冰例倒是有些多餘,想着水兒苦夏,倒是可以往她那裏送送。”
這日子各宮主子已經用上冰了,大臣府裏還要等些時候。他前日接到紫蘇的信,霍水兒食慾不振有幾天了。
“咳咳。”迎着徐皇后探究的目光,季淵不自然得低咳了兩聲。
徐皇后心底在笑,面上卻問,“你要送就送,冰是你的,特意與我報備一聲作什麼?”
“我也不好明着往霍府送冰。”霍罡是保皇黨頭目,即便熙寧帝再信任季淵,也不能明晃晃去做拉攏他的事情,保持現在不遠不近的距離就很好。
徐皇后摸着精美的甲套,她也懂季淵的顧慮,“你的意思是?”
“若是能以母后的名義直接將冰賜與水兒,倒也是合乎情理。”季淵那日也不是無中生有得向霍水兒承諾這麼一出。
徐皇后每年都會以她的名義賜一些冰給命婦,以示皇家的恩寵。
她瞭然得笑了笑,“賜冰倒是不難,難的是天天賜。”
既是以往的慣例,內務府那邊是有規格的,霍水兒本就無品級,送一兩回就已經足夠打眼的了,天天送,難免有人說自己無度了。
瞧着季淵皺緊了眉頭,徐皇后悠閒得喝了一口涼茶,“既然心疼,倒不如早些娶回來。”
季淵接來淨手的帕子,擦了擦手,“水兒,不可能作妾室。”
那份賜婚一日作數,蘇玉就還是他名義上未來的太子妃,霍水兒要嫁,就只能作側室。
他捨不得。
徐皇后一愣,復而憂心忡忡得說,“蘇玉現在是跑了,可萬一她哪天回來了?太后一門心思想蘇玉嫁你作正妃,你不是不知道。”
“霍家丫頭也到了議親的年齡了。”徐皇后瞧他不作聲,繼續道,“我能做主拖一年,可一年之後要是蘇玉回來了,太后的心思不改,你又如何是好?總不能白白耽誤這丫頭去?”
她嘆了口氣,“名分有時候也未必有那麼重要,你爲何不問問霍丫頭的意思,她未嘗不願意先嫁你作側妃,若是機緣到了,來日再找機會扶正也不遲。”
今年上陽宮的涼茶做得略苦,季淵喝了一口,皺眉道,“這事我心裏有打算。”
蘇玉走之前,他是見過她的,那女子不似一般閨秀,她也不願做這太子妃,一個不願娶,一個不願嫁,從頭至尾不過是太后一廂情願而已。
現在兩人其實也是在耗時間,耗到太后主動下旨解除婚約纔好。
名分不重要嗎?大夏,普通人家是聘則爲妻奔則爲妾,妻妾分明,皇室更甚。
季淵心裏知道,徐皇后在六宮如何得風光,她也是繼後,對着自己生母,先皇后的牌位依然要執妾禮。
他既然認定了嬌嬌,就不會讓她再向別人執妾禮。
她須得是他的妻,生同衾死同穴的結髮妻子。
他又啜飲了一口茶水,祖母不願他娶嬌嬌,到時候即便是退婚了,要嬌嬌入東宮主事,只怕也會有一番波折。
徐皇后命杜嬤嬤上了一碗綠豆湯,提前用井水冰鎮了,這下子喝,清涼解渴。
“總歸是給你提個醒。”徐皇后摩挲着手裏的珠串,“你由太后親自啓蒙,她老人傢什麼脾氣秉性,只怕你比我更清楚。”
“祖母近來身子不爽快,待會兒也要去慈寧宮問疾。”雖然季淵心底也知道,太后無病。
說起來,徐皇后也鬧不明白這霍水兒好端端一個大家閨秀,高門貴女,究竟是做了什麼?讓太后如此不喜。
爲季淵選太子妃的時候,竟然直接將她的名字從名單上劃去了。
要論家世、論相貌、論才情,如果不是自己私心想霍水兒做自己兒媳婦,那些命婦多少也懂自己的意思,恐怕往霍府提親的人都踏破門檻了!
徐皇后頭疼得扶額,兒孫自有兒孫福。
以往還以爲自己是剃頭挑子一頭熱,現在這小子不就上心了?千金難買他本人喜歡,本人願意。
“太后願不願意見你還是另說。”徐皇后想起那日被拒,慢悠悠得嘆口氣,“近些日子,連例行請安都廢了。”
徐皇后不是傻子,太后不過是拖着不肯處理蘇玉這件事情,何況蘇玉現在也在蘇府“養病”,一年半什麼的也就算了,再拖也拖不下去了。
太子已經及冠,東宮遲遲沒有一個主事的人,是說不過去的。
季淵不好女色,東宮連個侍妾都沒有,長久下去對他名聲也不好。
徐皇后沉吟了一會兒,試探性得開口道,“身邊可缺伺候的人?”
蟬鳴在此刻格外得響。讓氣氛不至於尷尬。
季淵沉默了兩秒,“母后是知道我的,不喜女子近身伺候。”
徐皇后心裏大惑,今日是誰來找自己要冰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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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問疾。”太監尖細的嗓子在殿外迴響。
宮殿裏藥氣沖天,在宮外的人都能聞到。
季淵嗅到濃烈的藥味,不置可否得皺了皺眉。他有預感,太后今日不會見他的。
“那小子來了?”牀榻上半躺着一個老婦人,雖是銀絲滿頭,面色卻很紅潤,哪裏有半分病態?
她有一搭沒一搭得摩挲着冰絲被的紋理,微眯着眼,不怒自威。
“回太后的話,太子殿下在外面等着呢。”一個嬤嬤打扮的人恭敬得回答。
“哼。”太后冷哼了一聲,“難爲他還能想到有本宮這個老婆子。”
“外面日頭大,還是叫殿下進來吧。”嬤嬤心知太后這是和季淵置氣呢,早早就遞了臺階與她下。
孰料太后不肯下,她不滿得說,“南蠻的瘴氣沒毒死他,這太陽能曬住他?軍營裏滾打起來的小子,哪裏這麼嬌弱了?”
嬤嬤頓時不做聲了。
這祖孫倆鬥法,自己這些下人還是少參與的爲妙。
說起嬌弱,太后是極其不喜霍水兒周身那柔弱溫婉的氣質的,一下子就讓自己想到了她那個娘。
她還是中意蘇家那個丫頭,將門虎女,家世也不錯,性情大度,堪當一國之母。
更重要的原因是,能坐大夏的後位,從來不是看帝王喜歡誰,而是誰適合。
她這孫子,別人不知道,她卻老早就看出來了,他待那霍家丫頭不同,情意也重。
越是這樣,霍水兒越不能坐上後位,她的性情,氣度,都難以勝任一國之母的位置。
太后出身滎水高氏,少時聰慧多才,得高皇帝看重得以入主中宮。
她親手將熙寧帝推上皇位,季淵出生之後,是她爲季淵啓蒙,爲他挑選老師,教季淵看奏摺,處理政務。
這是她寄予厚望的孫子,也是她二十年的心血。
她不可容忍他有這樣明晃晃的錯誤,有這樣的弱點。
帝王,怎麼能動情呢?
太后瞧着縹緲的紗帳,篤定得想。
“讓太子不必等着了。哀家身體實在不適,讓他擇日再來吧。”下定了決心,太后吩咐嬤嬤道。
季淵素來倔強,她也知道,可是季家的人天生冷情冷血,不就是一個女人嗎?
太后若有所思,擇日擇日,你若是想通了,不求娶霍家丫頭了,哀家自然會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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