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握緊拳頭聽着連湖澤口訴，連海平壓抑自己親手斬殺連湖澤的衝動：“到底也是你的父親，如此輕描淡寫……”
“他不配爲人父，不配爲人夫。”連湖澤咬牙嘶吼，“哪怕知道嫡子死了，他還是隻想着你，寧願朝廷收回封地！不殺了他，我和阿父還有活路嗎？”
“不孝子！”欽差怒喝，“此罪列於十惡不赦範疇。”
按照芸周法度，不孝不悌屬於十惡不赦罪名範疇，理當處以極刑。這就是爲何明知連湖澤父子有罪，連海平不能輕易處置的原因，他必須拿到充分證據，叫這父子死得心服口服。
罪名已經定下，連湖澤於三日後被判處剝皮刑，晾屍十日、皮膚被扔在街頭任憑踐踏。芸周子民對於不孝不悌者零容忍，連湖澤骨肉被分而食之。
處死連湖澤以後，朝廷下旨安撫，連海平奉旨入繁京面聖，帶着貢潮生一起。
繁京繁華，連海平總算能夠見識這座雄偉的皇都，可他陪貢潮生逛街的時候，明顯看出貢潮生對這非常牴觸。
儘管牴觸，卻依舊能夠看得出，貢潮生眼底有留戀。他的舉動，非常矛盾。
不想傷害貢潮生，連海平認爲有必要寫信問貢顯。也許是貢氏一族因皇族內鬥被牽連，也許是因爲……
然而書信寄出，石沉大海，貢顯的態度更加令人生疑。
只聽人說曾佑已經關閉了館子，和曾掌櫃去了外地，貢顯沒有跟着去。
直到連海平面聖出宮，留意到有人一直跟蹤貢潮生，連海平趕緊帶着手下侍衛去追堵，那人輕功了得，連海平一個不會武功的根本就追不上。
又過了三日，連海平在返回封地的路上遭遇伏擊，那個跟蹤貢潮生的人，以一己之力虐殺刺客，根本不給連海平等人開口機會，一團煙霧過後，那人就消失無蹤。
“是江湖上難得一遇的高手。”阿吳上前稟告，“這種絕世武功，和當年貢氏一族的暗使有點像，都是行蹤詭祕，殺人只在頃刻之間。”
既然是祕密守護貢潮生，那就不是敵人，連海平沒有打算追蹤：“由他去。”
回到連府，連海平就把自己的遭遇告訴宋逸。
“皇帝一直忌憚貢氏，哪怕貢氏已經滅族。”宋逸出身世家自然懂得皇權和世家權力之間的矛盾，“當年貢氏公子入宮，獨寵後宮，可一朝猜忌，貢氏滅族。”
“那位貢容卿嗎？”“據說他生了個貓妖皇子。”宋逸搖頭，“我寧願相信這是傳聞，不過構陷而已。”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連海平閉眼，“潮生若是皇子，他既想回繁京，由牴觸繁京就說得通了。有人拼死護着，也許就是因爲他皇子的身份。”
“無論是爲了連氏，還是爲了潮生，你都有必要送他去認親。”宋逸沉吟，“皇子流落在外本就是皇家恥辱，而貢氏一族的冤屈，不可能因爲時間而消逝。”
當即就找來了貢潮生，貢潮生依舊帶着面紗：“海平哥哥……”
“對不起，阿父已知你的身世。”連海平突然跪下，“微臣參見十一皇子殿下。”
“此事不怪平兒，都是臣的意思。”宋逸躬身作揖，“殿下並非貓妖，人生妖孽的說辭是騙不了世家的。”
“我沒有想過去見那個暴君。”貢潮生臉色蒼白，“阿父因他而死，外祖一家滅族！宋正君難道不肯放過我？”
“已經有人三番兩次想刺殺殿下，殿下自然需要陛下的庇護。”宋逸能理解貢潮生的難處，然而他更關心連氏的未來，特別是連海平的未來。
貴族不能給平民正君的身份，連海平和連應龍都是癡情人，不可能背棄初心。只有把貢潮生推向皇子尊位，連海平才能理直氣壯和他一生一世一雙人。
“有父皇在宮裏，潮生難道要做不孝子？更何況他欠你的，他必須補償。”宋逸試圖遊說。
然而貢潮生依舊抗拒：“我不想……他賜死了阿父……”
“潮生。”連海平心疼不已，趕緊抱住他。“潮生不要難過，除非你想，我不會強迫你去的。”
“可陛下到底是……”
“阿父，叫潮生靜一靜。”連海平抱着貢潮生往外走，“他不可能一下子接受殺了自己阿父的人。潮生經歷太苦，請阿父理解。”
不想叫兒子難過，也不想叫未來兒客爲難，宋逸只能點頭。
陪貢潮生坐在院落裏，連海平指着天上的星星：“你看星空多美，潮生的眼睛就裝滿了星星。”
“我是不是給正君出難題了？”貢潮生怯生生地開口，“世家總要考慮太多，我一介平民不懂，我只想和你在一起。”
“對我來說，潮生是比任何事情都重要的。”連海平把他攬入懷裏，“當年我是文氏家奴，你沒有嫌棄，一直等我。而今我已經爲連氏家主，自當竭盡所能守護所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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