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次日，連海平和貢潮生一起陪齊子幻來到附近農家。
正直暮冬，積雪未消，齊子幻小心翼翼地往前走，遠遠地看到一家六口正往外頭去。
指着背在紙簍裏的孩子，連海平向齊子幻介紹：“他就是你的兒子文承祿，這戶人家還算富足，給孩子改名叫侯小虎，他們趁着夜色去賣小喫，賺的可不少。”
到底是自己唯一的骨肉，齊子幻的眼睛一直粘在竹簍上。對於他這樣的貴族來說，候小虎的日子足夠清貧，家人沒有閒工夫讀書，一天到晚糾結生計。
本打算就看一眼孩子便回去，連海平不忍傷齊子幻的心，提出驅車到侯家擺攤的地方等，齊子幻立刻精神起來，催着要回馬車上。
侯家帶着不少東西，又要照顧五個孩子，行程自然是慢的。齊子幻不忍心打擾兒子的平靜生活，同連海平他們在另外的攤位等着。
最大的孩子幫着雙親去洗菜，老二趕着招呼客人，最小的侯小虎被老三抱在懷裏，胖乎乎的小手不停地抓三哥的撥浪鼓。
那個撥浪鼓已經有包漿了，應該從老大開始就一直留着，做工非常粗糙，齊子幻忍不住站起來，卻發現自己沒有立場去管別人帶孩子。
“平民百姓沒有那麼多講究。”連海平端來胡辣湯，“幻公子不用擔心，侯家對小公子很疼愛，否則孩子早就消瘦了。”
“是呀，我不是沒有見過旁的孩子，小虎能被他們養着，我該知足。”齊子幻忍着淚光，“其實他也是文朝宗的孩子，你願意放他一條生路，已經很難得了。”
“幻公子是不是恨我？”
“貴族間本來就如此。”齊子幻的聲音無悲無喜，“幾乎所有的世家都沾親帶故，可牽扯到利益都能拼個你死我活。
我外祖是被父親親手斬殺的，外祖滅族，阿父自刎，並沒有避諱我。”
“因爲幻公子對我有恩，所以我能放過你的兒子，文氏其他孩子就沒有那麼幸運了，大部分被賣爲奴隸，不過不排除有好心人存在，把孩子帶回家養大。”連海平平靜地喝湯。
不太適應胡辣湯的味道，齊子幻連續打了兩個噴嚏：“侯家生意如何？”
“這條街收攤最晚的就是他們家。”連海平起身付賬，“公子要不要去嚐嚐，特色菜不少，只是依舊屬於粗鄙的喫食。”
剛坐下就發現周圍座位已經滿了，齊子幻隨意點了幾道菜，連海平和貢潮生過去拿菜。
“小虎……”一個模樣清秀的男孩急急慌慌地跑着，“你別亂跑！”“哇……”侯小虎不太會走路，才跑兩步就摔倒了，趴在地上大哭。
按住想過去的齊子幻，連海平勸着：“冷靜，小孩子磕磕碰碰很正常。”
清秀男孩本打算抱侯小虎起來的，結果一個地痞殺過來，趁機摸了男孩子一把，還抓着人家的手不放：“侯小雨，還記得哥哥我嗎？”
“放開我。”侯小雨一巴掌打在那人臉上，“不許碰我！”
“還是那麼烈。”地痞並沒有生氣，乾脆把人摟住，可憐的侯小虎摔在地上，還被踩了一腳。“我看上你了，只要你跟我，就不用每日爲生計發愁。你不是想讀書嗎？”
“承兒……”齊子幻心疼不已，他的孩子還那麼小，竟然被人踩破了手皮，哪要多疼哪！
顧不得貢潮生的勸阻，齊子幻衝過去：“欺負人算什麼本事，放開這位小兄弟。”
“哎呀，年紀雖然大了點，不過長得不錯。”地痞拍手笑着，“小爺今晚走桃花運，一下子收穫兩個美人。”
他身後一羣人笑着起鬨，更有人過去抹齊子幻的腿。
好歹也是貴族，齊子幻從來沒有被人如此羞辱，他轉身抱起侯小虎，就衝地痞他們大聲斥責：“厚顏無恥！”
“竟然是個書呆子。”地痞有了嘲諷侯小雨的話題，“小雨你還是打消讀書念頭吧？你瞧這人長得沉魚落雁，卻是個不會說話的傻子。”
把侯小虎交給貢潮生，齊子幻直接就扇巴掌，地痞大怒，把人按倒在地：“小爺的臉也是你能碰的？信不信小爺現在就把你這嫩爪剁了做成菜？”
“住手。”連海平殺過去，“你們打算當街傷人嗎？我已經叫人去了衙門，你們若不怕官老爺的殺威棒，那就繼續作威作福。”
“小白臉。”地痞走過去，斜眼對連海平。“衙門還真不能拿我怎樣，只怕你這細皮嫩肉，嬌弱的胳膊腿，熬不住小爺的拳頭。”
說着就一拳過去，結果被人輕易地扣住，回頭一看竟然是個衙役。
“杜炔，上次那頓屁股板子你不記得了？”衙役笑得令人發毛，“老爺都要對這位貴人客客氣氣，你倒是有本事了，敢朝貴人揮拳了。”
“他算什麼東西？”地痞不服，“你放開小爺，小爺倒要和他練練。”
衙役立刻警告：“他要受一點傷，老爺鐵定打爛你的屁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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