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
立刻去服侍貢潮生更衣，連海平握住他的手：“太子楚敏長大了，我們也該有所準備。”
火速進宮，兩人來不及行禮問安，皇帝就迫不及待地要他們進殿。
“父皇。”貢潮生坐在榻邊，輕輕地握住皇帝幾乎沒有溫度的手。
就算心裏有恨，這個人也是他的親生父親，哪怕是這個人下旨處死了他的阿父，滅了他外祖一族。
然而貢潮生又不希望皇帝好轉，他身爲人子，不可以對親生父親做出大逆不道之舉，然而這個父親確實和他有血海深仇。
要不是當年命大，貢潮生只怕早就被一起處死，自然就不存在現在的父慈子孝了。
“鈺兒。”皇帝呀一直心懷愧疚，自然最在意貢潮生這個可憐的兒子。
他無法改變鑄成的大錯，畢竟是他下決心剷除淵城貢氏的。
不過，他的大錯在於賜死最寵愛的貢滄月，他不會因爲把貢氏滅族而後悔。
貢氏勢大，權傾朝野，根本無法相信貢氏不會伺機謀反，無論謀反的可能有多低，任何一個帝王都不可能給臣子這種機會。
立刻跪在地上，貢潮生俯身，腦袋枕在皇帝膝上：“父皇，兒臣情願折壽，只要您龍體康健。”
“王爺！”連海平跪在貢潮生身後，他很是焦急，這是一個擔憂丈夫的君客的常態。
會心一笑，皇帝輕輕地撫摸着貢潮生的額頭：“你娶了世界上最好的王卿，他博學多才，又賢惠懂事，你一定要好好疼惜，不許叫他受委屈。”
“兒臣謹記。”貢潮生點頭，“得海平在身側，鈺兒心滿意足。”
“朕的好兒客。”皇帝顫抖着舉起手臂，“過來吧，海平。”
“是。”連海平膝行過去，叩首行禮。“父皇請吩咐。”
“孩子，朕知道你堂堂男兒嫁入皇家，是受了委屈的。”皇帝輕嘆，“可朕不放心鈺兒，若沒有一個靠得住的人，朕山陵崩後，鈺兒只怕沒有依靠了。”
“侍奉王爺是兒臣分內之事。”連海平趕緊道，“兒臣深愛王爺，願意爲他赴湯蹈火。
承蒙父皇和王爺不棄，海平能嫁入皇家，自當好好地服侍夫君，照顧孩兒。”
“好孩子。”皇帝很滿意，叫宮人拿來檀木盒。
雙手接過御賜之物，連海平打開一看，竟然是遺詔。
不想叫連海平過於惶恐，皇帝安撫道：“楚敏畢竟不是鈺兒，鈺兒會疼惜、保護你這個君客。可是敏兒的心思，朕越發猜不透了。
朕虧欠鈺兒，自然不想叫他心愛之人受委屈。
別的朕不擔心，只是擔心以後敏兒繼承大統會猜忌於你們。
倘若他做個明君聖主，你們夫客只管盡心輔佐；要是他有心加害，你們至少還有保命的籌碼。
拿着吧，海平，朕知道你懂得分寸，遺詔交給你，主要是爲了保你和連氏一族的性命。”
“謝父皇恩典。”連海平恭恭敬敬地磕頭。
無論皇帝之前做錯了什麼，最起碼他是真心彌補的，連海平只希望以後能和貢潮生好好地過日子。
他可以看在楚敏一心爲國的份上，暫時收起心思。倘若楚敏真的有心害他們，就算沒有遺詔，連海平也絕對不會放過楚敏。
反覆叮囑貢潮生和連海平後，皇帝揮手叫他們退下，這才召見楚敏。
沒有人知道發生了什麼，只知道楚敏見了皇帝沒多久，皇帝就駕崩了。
纏綿病榻這麼多年，皇帝也算解脫，貢潮生心情複雜，他無悲無喜，只是靜靜地跪在房中，正對着他的，是貢滄月的畫像。
“王爺。”連海平進屋，跪在他右後側。“我們該準備了，宮人來催了。”
就着連海平的手站起來，貢潮生只是點頭：“嗯。”
楚敏一身縞素，靜靜地站在靈柩前面：“各位兄弟、愛卿，孤爲子不孝，不能挽回大行皇帝的性命……”
“殿下無須如此自責。”劉元喜作揖，“生死乃是天命。
大行皇帝既去，還望殿下主持國殤。”
“相父所言極是。”楚敏極力隱藏對劉元喜複雜的眼神，以純淨的眸子對着他。“孤懂的不多，還望相父多多操勞。”
國殤舉行，太子楚敏走在最前面，之後便是包括貢潮生在內獲封王位的皇子，之後就是皇帝的兄弟，再往後就是劉元喜帶領的大臣們。
天下縞素，舉國悲鳴。
冗長的訃告之後，太子楚敏領着所有人跪地，三步一跪，五步一拜，伴隨着哀樂，一路走到靈堂。
“告慰先靈，太子帶領羣臣，叩拜天地神明、列祖列宗！”劉元喜擔任殯人，站在靈堂之上主持禮儀。
所有人跟着楚敏跪下，深深埋首，傾聽着楚敏哀悼大行皇帝楚衡。貢潮生聽得很清楚，大行皇帝的縊號是“宣仁”，不貶不褒。
停靈三日後，方能把宣仁帝葬入皇陵，期間所有臣子都要守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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