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章 神樹
那神機宗相較於其他宗門,的確似與神界有着若有似無的關聯,可這也僅是開宗立派之時的事了。
況且,倘若神機宗當真乃神界在人間的代表,那公孫文景又爲何會遭此等惡咒纏身。
衆掌門神色各異,目光紛紛投向韓星,詢問他神機宗是否存有什麼詛咒。
然而韓星卻是一臉茫然,表示自己一無所知。
幾位精通咒術的掌門紛紛嘗試,卻皆未能成功解除那咒術。
幸而此番前來的僅有青虹門、玄真門和碧霄宗這三位掌門,他們胸懷坦蕩,毫無壞心,否則在這節骨眼上,定要給神機宗使些絆子。
正當三位掌門在此處一籌莫展之際,沈時意卻不知與遲歸晚在那處說着什麼。
須臾,她走上前來,言道。
“若能確定他身上咒術的具體源流,或許便能找到解決之法。”
弘陽蘭趕忙問道:“你有辦法?”
沈時意輕點下頭,說道。
“木氏有一祕術名曰回身術,可探查術法源流,不過此過程絕不能有任何差錯,否則我便會陷在公孫掌門的靈識之中難以出來。”
說罷,他看了看韓星:“倘若三位掌門與韓道友皆同意的話,我便讓師姐爲我護法了。”
韓星猶豫再三,最終還是點頭同意了。
屋中寂靜無聲,僅留下遲歸晚一人護法。
沈時意深吸一口氣,屏氣凝神,開始施法,緩緩探入公孫文景的識海之中。
沈時意麪色凝重,雙手緩緩擡起,十指靈動地舞動着,在空中劃出一道道神祕的軌跡。
一道道若有似無的光芒在她指尖繚繞,宛如點點星光閃爍。
她口中唸唸有詞,低沉而古老的咒語聲在屋中迴盪,彷彿從遙遠的時空傳來。
隨着咒語的吟唱,沈時意周身漸漸泛起一層柔和的光暈,將她整個人籠罩其中。
她雙眼緊閉,眉心微微蹙起,所有的精力都集中在那即將施展的法術之上。
漸漸地,那光芒越來越盛,從她身上蔓延而出,如絲線般朝着公孫文景的身體纏繞而去,一點一點地滲透進他的識海之中。
沈時意的呼吸也變得平穩而悠長,她全神貫注地控制着那股神祕的力量。
在那虛幻與現實的邊緣小心翼翼地探索着,緩緩向公孫文景識海的深處進發。
遲歸晚緊張地看着沈時意慢慢失去意識,不敢發出一點聲音。
當沈時意的意識進入那片識海時,她滿心驚訝。
公孫文景的識海,是一片荒蕪的景象。在那無盡的蒼茫之中,只有一座孤零零的島嶼矗立着。
島上,一棵即將枯萎的樹,在風中搖搖欲墜,彷彿是這片荒蕪世界中唯一的生命跡象。
四周是一片寂靜,只有微弱的風聲在耳邊迴盪。
那茫茫的大海,沒有一絲波瀾,如同一塊巨大的藍寶石,靜靜地躺在那裏。
天空中,也沒有一絲雲彩,只有一輪蒼白的月亮,孤獨地懸掛在那裏,灑下微弱的光芒。
沈時意踏入這片識海,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悲傷。
她彷彿置身於一個被遺忘的世界,這裏沒有生命的氣息,只有無盡的孤獨和寂寞。
她緩緩地走向那棵枯萎的樹,手指輕輕地觸摸着樹幹,感受着它的生命力在逐漸消逝。
突然,一段全然不屬於她的記憶如潮水般猛然闖入她的腦海之中。
那記憶洶涌澎湃,讓沈時意一時之間有些恍惚,彷彿置身於另一個陌生的世界與故事之中。
突然,眼前的世界陡然發生了變化。
一瞬間,她的眼前竟出現了兩面截然不同的景象。
一面是觸目驚心的屍山血海,濃烈的血腥氣息彷彿要撲面而來。
無數的屍體堆積如山,血水匯聚成河,散發着令人作嘔的氣息;
而另一面,則是宛如仙境般的鳥語花香,鮮豔的花朵爭奇鬥豔,鳥兒歡快地歌唱,一片生機勃勃的美好景象。
沈時意正在疑惑之際,天邊悠悠飄來了一個白衣銀面的男子。
那面具人身着一襲潔白如雪的長袍,衣袂在微風中輕輕飄動,宛如流雲般輕盈。
他身形高大而挺拔,彷彿頂天立地的巨柱,散發着一種讓人無法忽視的威嚴。
他臉上戴着的面具,精緻而神祕,潔白的底色上勾勒着淡金色的紋路,猶如神聖的符文。
面具之上,只露出一雙仿若寒星般的眼眸,深邃而悠遠,卻讓人無法窺視到其中的真實情緒。
他靜靜地懸浮於半空之中,周遭的氣息彷彿都因他而變得寧靜而神聖。
隨後,他緩緩地伸出一隻修長而白皙的手,掌心中靜靜地躺着一粒散發着奇異光芒的種子。
那粒種子似乎蘊含着無盡的生機與神祕。
他以一種緩慢而莊重的姿態,將種子輕輕地放置在這片奇異的土地上,猶如在進行一場無比神聖的儀式。
他的動作優雅而沉穩,每一個細微的舉動都彰顯出他的高貴與不凡。
周圍的一切都變得格外安靜,只有那粒種子在土地中微微顫動,似乎在迴應着這位神祕面具人的舉動。
隨着種子的入土,一種難以言喻的氣息瀰漫開來,但卻不是生命的氣息,而是死亡的氣息。
沈時意本能地覺得這個男人不簡單,或許就是那個害的她和遲歸晚家破人亡的人。
但此刻她卻只能看着,不能動,也不能喊叫。
直到那個男子離去,沈時意才能控制自己的身體。
這是以前的景象嗎?
那粒種子開始生根發芽,一點點地生長着,慢慢地,竟長成了和公孫文景識海中一模一樣的那棵樹。
而在這樹成長的過程中,那血腥的場景如同被釋放的惡魔,不斷地擴展着自己的領地。
原本安好的場景則在不斷縮減,彷彿被黑暗逐漸吞噬。
然而,就在那樹長成的一瞬間,那殘破血腥的景象卻以極快的速度消失了,就像是被一陣狂風席捲而去。
緊接着,那棵樹也迅速開始消亡,枝葉凋零,樹幹枯萎,最後變得和公孫文景識海中的那棵枯樹一般無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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