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2章 仁慈
她方纔恢復了意識,旋即現在恨不得在地裏打個洞鑽進去。
那樣大膽的話......那樣孟浪的動作
只需稍稍回想,她便覺得面上發熱,耳根處定是也全紅了。
“現在知道害羞了?”
已經魘足的沈時意聲音都帶着笑,手還不老實的在遲歸晚來回撫弄,又惹得懷中人輕顫了一陣。
難得情事結束之後帶着討好笑容的成了遲歸晚。
“師妹,對不起哈,一不小心就……”
“師姐,你……”
沈時意眯着眼睛,額角抽了抽,實在不願意聽見遲歸晚說出後面兩個字。
遲歸晚連忙閉嘴,老實了沒一會兒又從後面抱住她,輕聲道:“辛苦你了。”
兩人沒有溫存太久,便出發去找赤櫟,畢竟,玉刻的精血還沒尋回來。
遲歸晚憑藉着和赤櫟同出一脈的魔氣感應,很快找到了在山洞中的赤櫟。
令兩人震驚的是,赤櫟此時狼狽不堪。
只見他髮絲凌亂,幾縷頭髮胡亂地貼在臉頰上,原本英挺的面容此刻滿是疲憊與憔悴。
雙眼佈滿了血絲,眼窩深陷,彷彿許久都沒有好好休息過。
他身上的衣物也破損不堪,到處都是撕裂的口子,上面還沾染着點點血跡和污漬,顯得極爲邋遢。
他就這樣狼狽不堪地坐在山洞之中,身體微微蜷縮着,彷彿在抵禦着什麼。
而在他的四周,清晰地殘留着明顯的鳳族術法那獨特的光芒痕跡。
這些痕跡或如絲絲縷縷的光線交織,或如一片片奇異的符文閃耀,將整個山洞映照得有些詭異。
赤櫟的身旁還散落着一些破碎的法寶殘片,似乎經歷過一場激烈的戰鬥。
遲歸晚的心猛然間就高高吊了起來,第一個念頭便是有人捷足先登,先一步拿走了玉刻的精血。
這時赤櫟咳了兩聲,道。
“要不是因爲把魔氣都給了你,本座也不會着了疏塵那死丫頭的道。”
聽到是疏塵後,遲歸晚那顆懸到嗓子眼的心被一隻輕柔的手緩緩地撫平,慢慢放了下來。
赤櫟注意到她的神色變化,嗤笑了一聲。
“要殺本座嗎?那就快動手,能殺死魔尊的機會可不多。”
“你很想死嗎?”遲歸晚問道。
“本座……已經活了太多年了……”
赤櫟靜靜地坐在那荒蕪的山洞之中,風悄然吹過,揚起他凌亂的髮絲。
他那飽經滄桑的眼眸中,竟然一反常態地流露出無盡的落寞與寂寥。
悠悠歲月,他已存活了太久太久。
他回首往昔,那些曾經一同走過的人,大多都已消逝在歲月的塵埃裏。
木修華、徐烈、謝家。
還有他唯一的知己兼對手——坤執,也早已在詭譎的政治鬥爭中離去,只留他獨自在這世間徘徊。
他的心中彷彿有一個巨大的空洞,那是無法填補的孤獨。
每一個寂靜的夜晚,他都會想起與坤執曾經的切磋較量,鬥智鬥勇。
他的身影在月光下顯得那般蕭索,承載着千年的孤獨與滄桑。
坤執離去的時候,他真的很生氣。
他覺得神界全他媽是廢物小人,但是他要是爲了坤執出兵,就顯得他有多麼在乎他似的,傳出去丟人。
於是他選擇培養坤執的兒子。
赤櫟看着玉刻一天天成長,心中交織着複雜的情緒。
他將玉刻視爲自己的作品,想要按照記憶中的坤執去精心雕琢。
在培養的過程中,他時而嚴厲,時而慈愛,時而殘忍,時而瘋狂。
每一個舉動、每一次教導,都帶着他對坤執的懷念與渴望。
他希望玉刻能成爲坤執的影子,能擁有坤執的特質與能力。
然而,當玉刻逐漸長成,哪怕他和他父親坤執真的很像很像,赤櫟卻依然無法將他當成坤執。
他終於意識到,無論他如何努力,都不可能將玉刻變成與坤執完全一樣的存在。
哪怕有着相似的行爲舉止,相似的能力表現,但終究還是有着本質的不同。
他的心中既有失落,又有釋然。失落的是那個曾經無比熟悉的坤執再也無法真正重現;
釋然的是他也漸漸意識到,反正他也是要死的,或許就是死在坤執的後代手中,那也不算太冤。
今天就是他的死期。
然而遲歸晚卻收回了赤靈劍。
“你什麼意思?”
赤櫟挑眉。
遲歸晚只說:“你曾經沒有對我們落井下石,那麼我也不會這樣對你。”
說罷便帶着沈時意離開。
赤櫟的目光變得複雜起來,果然是坤執的孩子,當真是……
活了幾千年的魔尊第一次體會到酸楚的感覺,隨後又是不服氣,瑪德,怎麼老子的孩子就不像勞資這麼厲害。
“你父親就是敗在這一份仁慈之上。”
眼見着遲歸晚要離開,赤櫟幽幽道。
遲歸晚微微偏過頭,金光灑在她的側臉。
“父親沒有敗,因爲我和哥哥還活着,這都是因爲他的仁慈。”
如果不是坤執的仁慈,神府的人不會將他們兄妹倆送出來。
如果不是坤執的仁慈,赤櫟也不會看在他的面子上保下兄妹倆。
赤櫟看似瞧不上坤執的仁慈,但其實最欣賞的,就是他的仁慈。
溫柔的夕陽如一層金色的薄紗,輕輕地灑落在遲歸晚那秀美的臉龐上。
某一刻,像極那位懷柔的戰神再次重臨世間。
遲歸晚去鳳族之前她和沈時意一起住的小木屋,玉刻就在那裏。
說起來,這應當是遲歸晚恢復記憶之後兄妹倆第一次在冷靜狀態下見面。
遲歸晚一步一步地靠近小木屋,心中的情愫愈發複雜起來。
每靠近一分,她的心跳就不自覺地加快一些,彷彿要跳出嗓子眼兒一般。
終於,她的目光捕捉到了那熟悉又陌生的身影,而此時的玉刻,身體已然恢復得差不多了,只是白髮沒有恢復。
他靜靜地站在那裏,挺拔的身姿彷彿蘊含着無盡的力量。
如雪般的白髮在微風中輕輕飄動,絲絲縷縷閃爍着奇異的光芒。
他身着一襲潔白的長袍,衣袂隨風舞動,彷彿與周圍的自然融爲一體。
他微微仰頭,望向那透過枝葉的縫隙灑下的陽光,眼神中透露出一種深邃的思索與寧靜的平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