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科舉與世家
衛貞貞心都快從嗓子眼裏崩出來了，偷偷的看了林平安一眼。
“不想，給你當婢女。”林平安笑道。
“好吧。”
“我們明天走，先去一趟飛馬牧場，然後再去洛陽。”林平安說着轉頭問衛貞貞，道：“會騎馬嗎？”
“郎君，奴不會騎馬。”衛貞貞連忙答道。
林平安道：“那明天路上再慢慢學吧，你現在去讓寇仲和徐子陵再買匹馬回來。”
“是，郎君，娘子，奴先出去了。”
第二天林平安和王語嫣就帶着雙龍和衛貞貞前往飛馬牧場，不過因爲雙龍和衛貞貞都是第一次騎馬，所以速度快不起來。直到三天後，三人慢慢熟悉了，這才加快速度。
楊廣二徵高句麗，楊玄感叛亂，整個中原地區都亂了，到處都是亂兵逃兵，百姓流離失所，生靈塗炭。很多逃兵跑到其它地方佔山爲王，再加上名爲義軍，實則是諸多世家暗中支持的亂匪，現在在路上行走並不太平。
林平安一行從江都出發，經過丹陽郡、廬江郡、江夏郡，前往南郡，路上就遇上了好幾次亂兵放火，逃兵殺人。還遇見了一大羣爲逃離北方戰亂地區，從而拖家帶口往南方遷徙的流民。
雙龍本來以爲他們在江都當小混混時就夠活得夠艱難的了，沒想到外面的人活得更難，甚至都要活不下去了。他們甚至見到了哀鴻遍野，易子而食。
本來剛出江都時還興奮不已的雙龍越來越沉默，眼神中的悲傷和不忍也越來越濃。
“亂世人如草芥，百姓不如螻蟻。”林平安也是第一次見到亂世的場面，揚州還算是好的了，但是一路走來，依然經常見到兵連禍結，打家劫舍，百姓顛沛流離，屍橫遍野。
“郎君，爲什麼會這樣？”徐子陵悲傷的問道。
“原因很多。”林平安淡淡的道。
“肯定是昏君。”寇仲恨恨的道：“若不是他要徵高句麗，哪裏會變成這樣？”
“你以爲就是楊廣的原因？”林平安看了寇仲一眼。
“啊？郎君，難道不是因爲昏君出征高句麗嗎？”寇仲詫異不已。
“高句麗撮爾小國，狼子野心。從大漢朝開始，趁着中原亂世，就不斷進犯我們遼東遼西之地，不僅燒殺掠奪，還把我們的地方佔爲己有，你們說該不該徵高句麗？”林平安問道。
“啊？還有這種事？那確實該徵。”雙龍連連點頭。
“而且楊廣一徵高句麗失敗後，高句麗人殘忍無比，不僅殺死隋軍俘虜做京觀，還把一些俘虜抽筋扒皮，填上稻草，做成景觀擺在道路兩旁供人觀賞。有的甚至活生生的被他們從口中灌入燒融的金屬水，做成人形雕像。”
“啊？”衛貞貞被嚇得花容失色，差點騎不穩馬。
“該殺。”寇仲和徐子陵睚眥欲裂，滿臉怒火，恨不得現在就衝到高句麗去拿刀砍人。
“還不算糊塗。”林平安淡淡的說道：“高句麗確實該徵，只是楊廣太急了，用錯了方法。而且因爲他開科舉制度，得罪了世家，這些人都紛紛扯他的後退。你們以爲爲什麼現在到處都是義軍？真是百姓活不下去從而造反？這其中有不少都是世家在暗中支持的，就是爲了扯楊廣後腿，讓他兵敗，從而名譽掃地。”
寇仲徐子陵瞠目結舌。
“郎君，科舉制度是什麼？爲什麼科舉制度會得罪世家？”徐子陵問道。
“科舉制度就是開科取士，也就是通過考試考上科舉，就能讓你做官。”林平安解釋道：“以前官員都是舉薦的，而舉薦的人必然是世家之人，朝廷的官位全部都被世家大族把持了。再加上九品中正制限定了選官人羣，更是徹底的封死了寒門士人的上進之路。正所謂上品無寒門，下品無士族，寒門士人根本沒有出頭的餘地。
楊廣爲了打破世家壟斷官位的局面，所以開科取士。雖然大多數能考上科舉的依然還是世家子弟，但依然還是給了寒門士人一條出路。因此世家恨楊廣是必然的，因爲他把他們碗裏的肉分給了寒門士人。
就比如你們，如果有真才實學，且身份清白，就能參加科舉，考上之後就能做官。這是以前根本不可能的，因爲你們不是士族。”
“啊？那這樣皇上還怪好的嘞。”寇仲和徐子陵驚訝的問道：“那爲什麼很多人都說他是昏君？”
“一是楊廣也確實暴虐，二是世家在背後推波助瀾。”林平安道：“楊廣確實不是好人，世家之人也好不到哪裏去，而且輿論都把持在世家大族的手中，官員都是世家之人，平民百姓沒有見識，他們哪裏知道那麼多？自然是官員說什麼就是什麼了。”
林平安繼續說道：“楊廣下令挖運河，這對國家溝通南北是有利的，而執行的人是什麼人？世家與貴族。世家與貴族深恨楊廣不死，在執行過程當中橫徵暴斂，草菅人命，不僅能從中大撈好處，還可以把百姓草民的仇恨轉移到楊廣身上，他們則在一旁大發死人財。
楊廣下令出征高句麗，執行徵兵和勞役的人是誰？也是貴族和世家官員。世家之人會好心幫楊廣辦事？不可能的。那些讓楊廣變成昏庸殘暴的事也其實大多數都是世家之人幹出來的，只是因爲是楊廣下的令，所以黑鍋背到他身上。
而且爲了讓楊廣戰敗，打擊他的聲譽，他們不惜暗中支持義軍起事，拖楊廣後腿，冷酷的看着數十萬將士血灑遼東，百姓生靈塗炭。”
寇仲和徐子陵怔怔的回不過神來。
“他們爲什麼這麼做？世家的人都這麼壞嗎？那百姓對他們來說算什麼？”徐子陵憤怒的問道。
“豬羊咯？草芥也可以。對於世家與貴族來說，草民就有如豬羊草芥，割完一茬還會繼續再長出來的，死多少都無所謂。”林平安道：“而且他們口中的百姓和我們口中的百姓可不一樣，在他們眼中只有世家與士族纔算百姓，草民根本算不得百姓。”
林平安繼續說道：“其實楊廣和世家都不是好人，而且他們相爭也是因爲權利。楊廣想要集權，就要動世家碗裏的肉。世家爲了保護碗裏的肉，不惜生靈塗炭，把國家搞得支離破碎。大不了推翻楊廣，把他搞下臺，再換一個皇帝上去，世家依然是世家，草民依然是草芥，對他們來說根本沒有什麼損失。”
寇仲和徐子陵怔怔無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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