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林探花或可重用
林一看着一笑泯恩仇的二人，急的像熱鍋上的螞蟻。
兩個四品武夫在這裏，就算有人來殺他也殺不掉啊，更何況，高太尉已經被陳洛說服了，暫時不殺他。
林一的心情十分愁悶，不明白問題到底出在哪裏，明明就差一步了。
“林探花，一起喝點？”陳洛遞過一壺酒。
林一接過來仰頭灌下。
丁意直勾勾看着這位在朝堂上出盡了風頭的年輕人，眼中滿是欣慰，他已經許久沒有見過如此有血性的年輕人了。
尤其是得知林一面對刺客全然不懼，坦然赴死的態度，更是由衷的佩服。
“林探花果真是一表人材，倘若沒有朝堂上那件事，將來說不定能夠迎娶琴川公主，羨煞天下讀書人。”
看到林一的真容之後，丁意內心很難相信，看起來文文弱弱的年輕人，骨子裏卻是這般傲氣，面對權貴絲毫不懼。
古往今來，敢在天子面前，當着文武百官的面怒罵奸臣，最後不惜犧牲性命也要爲民除奸的人又有幾個。
沒有，只此一人罷了。
林一靠在冰冷的石牆上，他的心也如石牆一般冰冷。
“有件事我很想知道。”
“林探花請講。”丁意與陳洛二人齊聲道。
林一幽幽嘆道：“陛下的帶刀侍衛要救我，慕容將軍也要救我，你們兩個也要救我，到底是爲什麼，我始終不明白。”
丁意與陳洛相視一笑。
“高太尉不過是陛下手中的棋子罷了，就是陛下用來制衡其他大臣的一條狗罷了。大周深受此人毒害久矣，林探花能夠如此大義凜然，我等自然不會讓你枉死。”
林一無奈搖搖頭，事已至此，也認清了現實，暫時是死不掉了，寄希望於高太尉，恐怕得等到這陣風頭過去纔行。
走上人生巔峯的時間又要往後推了。
“二位的好意，在下心領了，我無牽無掛，死得其所，日後若是高太尉出手，還請二位不必白費力氣，躲得過一時，躲不過一世。”
丁意的神情突然嚴肅起來。
“等你離開夜巡司，我便將你帶出京城。”
聞言，林一連忙擺手拒絕。
“大可不必！”
陳洛看出了疑點，不禁問道：“林探花爲何總是想着赴死？”
這話算是問到點子上了。
林一一時之間不知道如何解釋，總不能說我只要死了，立刻就能原地飛昇，成爲這個世界的大佬。
“總有一個人要站出來慷慨赴死，爲什麼不能是我呢？”
聽完後，陳洛陷入思考。
他隱忍整整五年，沒有人理解他。
可是，總要有人站出來，不是嗎？
林一的這句話再次讓陳洛產生了共鳴。
只是他沒有林一那般決絕，他在這個世上還有着牽掛，不能只考慮自己的一腔熱血。
丁意起身，朝着林一拱手道：“大周有林探花，真乃幸事，在下告辭。”
陳洛也起身，送丁意離開。
林一獨自一人在牢房裏喝着悶酒。
“丁大哥萬萬不可去冒險刺殺高太尉，此事還需從長計議。”陳洛勸道。
丁意苦笑道：“放心，老夫不會找死，日子還長，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聽他這麼說，陳洛心中也就放心了。
有他潛伏在高太尉身邊，一切只需靜待時機，最後來個裏應外合，高狗必除。
————
清晨。
隆興帝去到御書房，一進門就看到桌案上堆着厚厚的奏摺。
大太監雷公公扶着隆興帝坐下。
隆興帝耐心翻閱奏摺，臉色逐漸難看，最後大手一揮，將奏摺掃落在地，整個人往後仰，腦袋一陣生疼。
“一個小小的林探花竟然掀起如此大的波瀾，實在是可笑，平日裏一個個畏手畏腳，如今看到有人站出來，一個個都開始躁動了？！”
這些呈上來的奏摺中，大部分都是在建議如何處置林探花，以及適當削弱高太尉的權勢，然而卻是沒有一個人敢在奏摺中翻高太尉的舊賬。
大太監雷公公低聲道：“這些人都是越老越不幹實事，如今這一批新科進士個個意氣風發，是時候換一撥人了。”
雷公公說的很直白了，就是在勸隆興帝重用這些年輕人。
“年輕是好，可若是都像林探花那般肆無忌憚，秩序何在，朕的威嚴何在！”
他之所以用高太尉來制衡朝臣，就是因爲黨派林立，明爭暗鬥，搞得烏煙瘴氣，然而卻沒有一個人幹實事。
如今這一批年輕人個個身懷抱負，只差施展拳腳的舞臺，這是好事。
只是年輕畢竟氣盛，若是隔三差五蹦出來一個林探花這樣的人，局面會很難看。
這批老臣自然是要慢慢退出朝堂的，但是需要時間。
“奴婢倒是有個不錯的辦法，陛下可願聽一聽？”雷公公躬着身子說道。
隆興帝嘆了口氣，這件事的後續到底該如何辦，他目前的確沒有頭緒。
“你說吧。”
雷公公拿起幾本奏摺，一邊翻閱一邊說道：
“朝臣們無非就是被高太尉壓迫久了，苦於沒有對抗的辦法而已，此事已經鬧到了這個地步，目前看來，最好的辦法就是捨棄這顆棋子，再換一個。”
隆興帝揉着眉心，“說得輕巧，哪兒有那麼容易？”
他之所以利用高太尉，一是作爲皇后的長兄，自己人，方便掌控。二是此人頗有手段，辦起事來乾脆利落。
現在想要換一個，去哪兒找這樣的人？
雷公公也知道隆興帝的憂慮，於是挑出一本奏摺，說道：
“既然如此，就得換個辦法，首先得給朝臣們一個交代，暫時安撫他們的情緒，只需摘掉高太尉兵部尚書的頭銜，然後讓他執掌夜巡司即可。”
聞言，隆興帝仔細斟酌一番，覺得頗有道理。
如此一來，在朝臣看來，他削弱高太尉的權勢，表明做出了讓步，大家都下得來臺。
其次，高太尉去執掌夜巡司，也方便監察百官。
這一來二去，朝臣們能夠接受，勳貴們也能接受，但一切都在他隆興帝的掌控之中。
“陛下，要想終止這場鬧劇，還有一環不可忽視。”雷公公賣了個關子。
“你想說的是林探花吧，朕已有考量，現在朝臣們都盯着他呢，朕就給他一個機會，三日後的春日宴，若是他表現的好，朕也可赦免他的罪過。”
春日宴，進士們金榜題名之後，領取自己的官職，這就算是步入官場了，在此之後，皇宮會舉行一場春日宴。
目的很簡單，就是皇帝發表講話，無非就是說“你們都是朕看中的人才，今後好好幹，保你們榮華富貴之類的。”
有了對策之後，隆興帝的心情也好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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