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9章
沖天的寂滅之氣火山噴發而起,衝破地表,化作一道氣柱直衝雲霄。
這股精純的寂滅之氣,擾亂了虛空中的法則波動,元氣如潮紛涌而至,天地間莫名多了幾分沉重和哀傷。
似乎連天地法則都在發出嗚嗚的悲鳴。
當年身合道意,如今身隕道消,還道於天。
魔族修士人均如喪考妣,哀聲大哭。
每一位走到合道境的強者都是滄海一粟。
少之又少。
極爲不易。
天亦哀之。
少了一個想再補上一個,又不知要多少年月,多少道子天驕。
當六道魔祖被斬殺的剎那。
雲空上無數人驚掉了下巴。
簫祖、離祖、黃祖三人臉色大變,紛紛捏碎掌心杯盞,眼底罕見的涌現一抹慌亂之色,雖是須臾轉瞬,卻也是極爲罕見。
他們在此地不知道見了多少春秋日月,送走了多少道子天驕,但這一次他們心亂了。
此子元嬰竟有斬合道之能。
這意味着他們不再是此界無敵絕對安全的存在。
“咳咳,簫某好像有點事。”
“巧了,我老黃忽然想起來,我家裏靈寵還沒喂。”
“出門時候太急,洞府大門沒關,唉,老了老了,記性都不好了。”
三人乾巴巴的對視苦笑了一眼,本來還故作輕鬆的扯幾句閒篇,好顯得自己並不在意,緊接着他們都捕捉到那道青芒緩緩從虛空升起,他們仨也再也顧不得顏面,一個個招呼也不打的消失在原地。
畢竟誰也不想當下一個六道魔祖。
能到合道的,那都是狡猾怕死的老狐狸,誰現在這個關頭去撞陳昀的劍鋒,和找死有什麼分別。
三位戰場合道老祖的瞬間離場,似乎也表明了另外一種截然相反的態度。
僅是陳昀斬合道,還不至於讓他們亂了陣腳。
但合道老祖竟然頭也不回的跑了,這反而讓他們心中懼意陡生。
四御六聖這邊的老祖一個個臉色大變,聲微如蚊吶,一個個手腳顫抖,要知道陳昀斬合道,意味着他雖不是合道,卻也有了比肩合道,甚至更高的位置。
此刻的陳昀以及陳族已經無法招惹。
“我,我說什麼來着,應該攻打魔族,我反對圍攻陳族,我北御一族可和這事沒關係。”
“我當時也是這麼想的,奈何離老態度堅決,逼迫帝下,真是鬧成這個局面,和我們可無干吶。”
“什麼,剛纔老朽離席不知發生了什麼,怎麼這麼凌亂,老糊塗了,老糊塗了,反正發生什麼都和我無關係,日後景帝問詢起來,可別牽扯我們。”
四御之中,其餘三御紛紛撇清干係,這讓離陽肝火大怒,分明此事是大家商量好的,只不過因爲我開的口,你們就裝作無辜?
這時,簫輕雲也有了說話的底氣,畢竟現在可是斬了合道魔祖啊,這可是天大的功勞,大步走出冷冷瞪了離陽一眼,當即以太子敕令下令。
“傳令,進攻魔族,如有抗令,殺無赦。”
“是!”
四御六聖等老祖紛紛躬身拱手,都有些不甘,卻也只能如此了。
誰讓陳昀滅了六道魔祖。
這等戰績冠絕古今,饒是當年了玄仙帝也做不到元嬰斬合道啊。
可謂古往今來第一劍修,此戰之後黯然劍意也會成爲第一劍意,被無上劍修視爲神明的存在吧。
擂鼓大動,大部分按兵不動的天兵,此刻一起殺出,以摧枯拉朽之勢,將羣龍無首的魔族碾過。
數個月後。
破敗的旌旗風中戰慄。
夕陽下陳昀負手站在陣陣硝煙之中,環顧四望,眼眸深沉,醞釀着些許自責之意。
這次的確是他失算了。
陳昀沒想到四御六聖,竟然敢戰場調轉刀劍逼同盟,這種事恐怕整個太乙歷史中,都是唯一一次。
當然主要也是陳族子孫展現出來的實力太過變態了。
他們這樣的陳族,做不了第二,做不了第三,只有登頂踏上萬族之巔,只能讓人仰望,否則,就只會被迫害,被孤立,被圍攻,多少次都一樣,再怎麼苟,再怎麼不惹是非,都一樣。
這是他們註定的命運。
殘陽如血下,陳族人在陳氏旗幟下,零零星星的重新匯聚,相比於陳族旗幟,恐怕那位一席青衫的老祖,更是一面不倒的旗幟。
陳族子孫相互攙扶着,踉踉蹌蹌,或被擡着,或者斷肢殘臂,重新聚攏在陳昀身邊。
“爹,咱們這次損失......”陳汝鬥剛想開口。
這時陳汝開上前一步打斷了他的話。
“父親,孩兒相信他們不會白白犧牲,我陳族今日大難不死,日後必定百倍奉還。”陳汝開怒視蒼穹,眼底深處是壓抑到極致的火山般欲噴發的怒火,似乎要燒燬天穹。
其餘等人聞言都雙眼殺氣森森。
陳昀深深的吐息了一口,昂首血色的天幕,眼瞳中殺機隱現,“那是自然。”
陳昀環顧了一眼,各族兵團零零星星的遠遠望着,雖說勝了,然而戰場卻無人歡呼雀躍,載歌載舞,所有人都知道這次的勝利,完全是陳族一族之功。
而他們都曾經對他們刀劍相向。
因此他們無顏面對陳族,甚至還得擔心日後陳族的打擊報復。
在無數視線之中,他們看到破敗的陳族相互攙扶着,一瘸一拐的離開了這裏。
“陳昀,且慢。”
這時數道身影飄然落下。
爲首正是離尊,失去了第一順位的執念,他變得愈發灑脫了幾分。
“陳兄好久不見,上次一見,還是坤世界之行。”
陳昀轉眸看了一眼,簫若寒,簫若吟以及曾經在坤世界之旅的衆多天驕都在,而他們也是爲數不多感戰場違抗軍令,也要站在陳族這一邊的人。
尤其是簫若寒,讓陳昀極爲意外。
陳昀拱手,深深躬身一拜,停滯了數十息,才直起身體。
“多謝諸位,隻言片語難以盡謝,本想今日邀請諸位前往歸墟城敘舊,但諸位都看到了,我陳族損失慘重,無心慶祝,改日諸位若來,我必親自出城三十里相迎。”
陳昀再度拱手。
“陳昀,那日比劍不算,可有膽改日再來一場?”簫若寒上前一步,挑釁道。
“敢,怎麼不敢,簫若寒你倒是出乎我意料之外,是陳某低看了閣下,那日比試我勝之不武,改日可以再戰一場,不過,我能劍斬合道,你真的敢和我一戰嗎?”陳昀似笑非笑道。
“有什麼不敢,如果能死於太乙第一劍道下,倒也不枉此生。”簫若寒眼裏一片嚮往之意。
“諸位,再會!”
陳昀再一拱手致謝,轉身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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