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失聯
酒吧中央，舞臺上面的歌手唱着勁爆的歌曲，下一位舞者帶動全場。
她們都是年輕的姑娘，有些甚至是音樂學院專業的學生。
年輕漂亮有活力，這些特質孟一筱都沒有。
楊青亦在二樓，趴在玻璃欄杆上，看着樓下的人頭涌動。
“亦哥，怎麼樣？有沒有看上的？哥們兒給你叫上來談談心？”趙平軒看楊青亦一直盯着樓下，低聲調侃，今兒他組局，以前目不斜視喝悶酒的楊大少爺，今天居然意外的盯着外面看。
趙平軒以爲楊青亦和之前那個斷了，所以把李若溪和宿舍小姐妹們也請來，誰知楊青亦根本不搭理她們。
楊青亦在二樓，冷眼望着那些“工作人員”到處賣弄年輕。
這場子消費不低，年輕漂亮的女孩只要放的開，一場下來收入過萬不是問題，一晚上多跑幾場，十萬進賬輕輕鬆鬆，當然也要求長相漂亮會來事。
他只想知道，孟一筱現在在哪裏，那個傻姑娘，寧願累死都不會賺這種快錢。
可他也不敢去想，她替她弟弟還了二十萬是從哪裏來的，她人在海市，這些日子一直沒有回過學校，她住在外面。
是不是遇到另一個對她好的人，幫她還了這些債。
她最知恩圖報，以後只會對那個人好。
楊青亦不敢想，怕孟一筱走彎路受委屈，更怕她有別人幫助。
二樓酒局漸漸熱鬧，楊青亦至始至終都沒看過李若溪一眼，弄得和她一起的小姐妹們面色有些尷尬。
鼓足了勇氣，李若溪主動過去找楊青亦說話。
“小楊哥哥，你怎麼不開心呀。有什麼事說出來，我幫你想辦法。”李若溪天真的問，試圖知道楊青亦的心裏想法和他拉近距離。
楊青亦搖頭，並沒有回答她，眼睛追着吧檯那裏一個身影看，她穿着員工的黑色T恤，穿梭在吧檯周圍的人羣中，賣力端酒。
會不會，是孟一筱？
“哎，楊青亦，這樣給女朋友臉色看，回去會被罰睡客房哦。”不知是誰開的玩笑，另一個連忙打趣岔開話題。
李若溪羞紅了臉，低下頭。
楊青亦沒計較也沒搭理，眼睛盯着吧檯那裏，感覺那個身影很像孟一筱。
只怪樓下燈光太晃眼，他看不清真實的身形。
好幾個來回跑下來，孟一筱搬的腰疼，躲在吧檯下面休息，沒過一會兒，吧檯上面的調酒師叫她起來。
“孟一筱，二樓說有好玩的，問你上不去不上？”
二樓是VIP專屬，基本能上去玩的姑娘都是膚白貌美氣質佳，回來都能得到不菲的收穫。
孟一筱在這裏半個月，見過很多女孩從二樓下來時，手裏拿着很厚的鈔票。
更厲害的，幾萬塊錢一個包就到手了。
孟一筱搖頭拒絕：“不了，天生的面癱臉不會笑，賺不了這個錢。”
說完轉身回後廚幫忙，調酒師也沒多說，這大學生和那些穿制服的不一樣，剛纔要不是樓上專門問下來，他也不會找孟一筱問。
她長的文靜，瘦的快要脫像了，眉目間不可動搖的堅持，最不該出現在這種場合打工的人臉上。
可她就是能守住，來應聘時明說不當服務員這一類，後臺搬酒比男人還賣力。
倉庫裏放着她的書，偶爾閒下來她就抱着書看。
他們都很照顧她，後廚每次都給她留水果當宵夜。
畢竟這裏是酒吧，能喫的東西不多。
調酒師惋惜，或許是突發變故，生活所迫纔來這裏週轉一下，總不是久留的女孩。
孟一筱回到自己的倉庫，坐在小椅子上看書。某位好心人給她偷偷放了一箇舊坐墊，軟軟的不膈屁股。
這些字突然變得不認識，眼前一黑，靠在椅子上昏死過去。
……
二樓。
全場的姑娘全部都站成一排，燕瘦環肥形態各異，任人挑選。
裏面沒有楊青亦一直看的那個，趙平軒下去找經理，才知道人家壓根不稀罕，不上來。
呦，還是個硬氣的，趙平軒笑，這兒還有不愛錢的女孩？
稀罕。
一羣職業姑娘進來，李若溪和小姐妹更尷尬了，她們是受過高等教育的名媛千金，怎麼能和這種人坐在一起？
李若溪委委屈屈，拽着楊青亦的袖子道：“小楊哥哥，我不太舒服，咱們走好不好？”
楊青亦找不到孟一筱，心裏本就煩，剛纔又被誤會和李若溪關係不一般，心裏更是煩悶不堪，打電話叫司機過來送她，留下車鑰匙自己起身離開。
要不是他媽叮囑他要讓着她，誰在乎她舒不舒服。
“這一次我給你留面子，下一次再有人說我們的關係，我會自己澄清。”花花心腸當他看不清楚？他也就紳士這一次。
這女孩真不知分寸，一點都不如孟一筱。
李若溪委屈的快哭，同來的宿舍小姐妹面面相窺，不是說男朋友嗎？怎麼都不送她們回去？
倉庫裏，孟一筱被叫醒。
“孟一筱，客人要酒，快過來搬酒！”
揉了揉發暈的太陽穴，後腦鈍痛。
孟一筱起身，抱着一箱啤酒往吧檯去。
……
楊青亦又來到藝大的西門，正好是放學時間，情侶們兩兩牽手往外走，討論着今晚喫什麼。
他看着他們，心裏升起一股羨慕。
他們如膠似漆，到了畢業，能走到最後的所剩無幾。
可現在，他真心羨慕他們。
孟一筱的流水沒有消費支出，她也沒有留宿酒店，他查不到她在哪裏。
她的舍友防着他，不告訴他孟一筱的真實情況。
她一定出了事，藏在某個角落自己硬扛。
楊青亦順着藝大西門往裏走，走到孟一筱宿舍樓底下，身邊的人竊竊私語，說什麼“李若溪的男朋友”，楊青亦心底生出心虛。
孟一筱會不會也知道他和李若溪的事？會不會她遇到了他和李若溪，誤會了他們之間的關係，生氣喫醋故意躲着他？
他們會就這樣分手嗎？
手機裏永遠沒有迴應的電話和微信，楊青亦甚至不敢看他們的聊天框，現在也不敢亂髮消息給她，怕收到被她刪除的紅色感嘆號。
“我不管！你和別人說笑，以後不要來找我了！”眼前一對情侶走過，女孩子氣沖沖的往前走，把男孩甩在身後。
“根本沒關係，我都不認識她。”男孩緊跟上她的腳步，求饒：“她問我衣服的牌子，要給她男朋友買……”
“我不信！你就是和別人笑了！你不喜歡我了！”女孩的聲音漸漸遠離。
楊青亦突然急了，他要找到孟一筱，把李若溪的事解釋清楚，不能一刀兩斷！
不能！
……
孟一筱去後巷扔垃圾，不遠處聽見有人在哭喊，大意是男的要分手，女的哭喊求挽留，質問他是不是有別的女人。
這種事在酒吧街隨處可見，男的被迷惑的變了心，正牌女朋友拉不回來，歇斯底里的鬧，基本上最後都會被拉來後巷子談話，免得丟人現眼。
女聲音哭訴着自己爲了和男的在一起，連家裏的關係都鬧僵，結果還沒多久，男的就不搭理女方，在酒吧裏面亂搞。
真是傻呀，孟一筱不疼不癢的吐槽。
接連一週，後巷都有那個爭吵聲，孟一筱不知道該佩服誰有毅力，男的死活不換場子玩，女的堅持不懈的鬧。
孟一筱聽到麻木，路過都不會多看一眼。
可今天不太對勁，男的不知所蹤，女的一個人唱獨角戲，邊哭邊笑，喝醉酒了一般，撞上孟一筱自己摔倒，爬起來宛如幽靈般往巷子深處走去。
孟一筱回到後廚，發現T恤上染了奇怪的東西，去洗手間洗乾淨，流下來的水竟是血水。
那姑娘的手剛纔碰到過她，血是她手上抹過來的，手上有血，只有一種可能。
那姑娘想不開，自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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