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道歉
換了件衣服，把髒衣服洗乾淨掛起來，故意繞路從東門離開去畫室。
夜晚八點，孟一筱準時去酒吧工作。
她估計楊青亦會跟來，卻沒想到他比她來的還早，今晚楊青亦包場，沒有客人，他不讓放音樂，酒吧裏安安靜靜，連照明燈都沒有關，孟一筱也跟着閒下來。
後廚小哥給她切了幾個水果喫，她樂得清閒，待在後廚拿着一本世界美術史看，快期末考試，有時間就得複習準備考試。
至於楊青亦要怎麼揮霍錢財，那是他的事。
但孟一筱疏忽了一件事，楊青亦今天包場，就意味着他是VIP，有什麼要求老闆都會滿足。
所以當老闆知道楊青亦今天是爲孟一筱而來，就親自過來找孟一筱去前面見楊青亦。
“孟一筱，前面客人找你。”
大老闆親自請，孟一筱無奈起身，要在人家手底下找生活，就要聽人家的使喚。
路過很多姑娘身邊，姑娘們閒聊的嘴都停住，統一的眼神都看着她。
孟一筱忽視那些姑娘們異樣的眼光，她從不把這些眼光劃分爲嫉妒，她沒那個資本。
前面大廳燈光大開，沒有音樂靜悄悄一片，楊青亦一個人坐在最中央，桌上放着一杯水。
他早不是那個打工的社畜，天生的優越家境和長期身處高位，讓他周身籠罩着冷漠且倨傲的氣息。
這樣生人勿進的楊青亦，孟一筱也是第一次見。
老闆臨走給了孟一筱一個眼神，讓她抓緊機會，富二代泡姑娘這事常有，但花個上百萬包場的還是少數。
“楊少爺叫我來，有什麼事？”孟一筱詢問，把他當做場子裏最普通的客人對待。
“我……我想找你說說話。”楊青亦籌措，如今他在孟一筱面前也會這麼卑微，這一切都是他自找的。
“您是客人，您要聊天當然可以。”孟一筱笑道，職業的假笑發揮得淋漓盡致。
楊青亦起身，拉着孟一筱上二樓。
“我們上去說，別影響老闆做生意。”
老闆會意，找幾個人守住樓梯口，然後讓保安開門營業，做生意。
……
樓上安靜，樓下喧鬧。
孟一筱第一次上二樓，二樓的佈局比一樓更奢華，隔音也很好，關上門一點聲音都沒有。
“筱筱，我今天在門口等你一天。”等了一早上孟一筱都沒出現，他想她或許是累了，中午給她準備了午餐，特意去宿舍樓下面找了個同系的同學給她送上去，才知道孟一筱在外面打工，早上就走了。
她在外面還有打工，不止晚上這一份。
這讓楊青亦無地自容，普通人交女朋友也不會讓女孩子這樣沒日沒夜的打工。而他空有一個體面的身份，這麼多積蓄，孟一筱卻從來沒有享受過一分錢。
楊青亦脫下那副生疏模樣，面上略顯侷促，腦子裏演練了許久的說辭在這一刻忘得一乾二淨。
她一直坐着不說話也不動，楊青亦心裏更加難受：“筱筱，我對你隱瞞身份這件事情，是我的錯，我向你道歉。你要是怪我騙你，想打我罵我都可以接受，但你不要不說話。”
也不要不理我，玩失蹤。
孟一筱搖頭，平靜的說：“我沒有怪你，這些本來就是你的東西，要以什麼身份交朋友也是你的自由。”
結婚都還有離婚這條路，她原本家庭觀念就比較單薄，彼此之間血緣關係尚且厚此薄彼，又何況沒有任何契約的男女關係。
一聽這話，楊青亦心裏更難受，這不就是要和他撇清關係嗎？
“我寧願你怪我！你不要這樣子無所謂，筱筱，今天你說什麼我都認，就是不能這樣和我撇清。”他們在一起有三年的感情，他從和她在一起後，從沒想過要分手的可能。
她不能就這樣無聲無息的撇清他們的關係，更不能因爲一件事就斬斷這三年的羈絆。
孟一筱看他，因爲瘦而下陷的眼窩被燈光打出黑影，看得楊青亦異常恐懼。
“好，那我問你，爲何要隱瞞身份接近我？”
“我給你打電話那段時間，你又在哪裏？在做什麼？”
“和誰在一起？”
楊青亦語塞，這兩個問題他都不能回答，否則面對他的是即將撕裂的結局。
孟一筱的性格，寧死不妥協。
他轉移重心，走到她面前蹲下與她平視，哄道：“以前都是我的錯，筱筱，請你相信我也掙扎過，我以後慢慢彌補你，過去的一切就讓它過去好不好？”
見孟一筱不語，楊青亦又補充道：“你就當做重新認識我，我以後不會再騙你，所有的事都聽你的，只要你不提以前。我們重新開始，以後我們的事讓你做主，我不會讓你再喫一點苦。”
他們之間，不只有以前，還要有無限的以後。
沒有得到想要的結果，孟一筱除不去心裏瘋長的雜草，滿心的失望傾瀉而下，孟一筱瞬間失了全身力氣，倒下去。
他不真誠，瞞着她。
與此同時，楊青亦眼疾手快的接住她，轉到她背後當她的靠墊。
把孟一筱摟在懷裏，楊青亦才真正安心。
這一段感情，從開始他心裏就不踏實，在計較那件鐲子的同時，也在害怕被孟一筱發現身份。
後來聽了李巖的餿主意，他強迫自己暫時忘記孟一筱另謀出路，卻更怕孟一筱看到，心中除了不安，還有更大的空虛。
一個和孟一筱一樣的藝術系女生不能填滿這些空虛，一個人窮志不短的女孩不配擁有他的感情。
只有孟一筱可以，她的靈魂有藝術家的浪漫追求和對殘酷現實的堅韌不拔。
這世界對女孩子誘惑太大，孟一筱這樣的着實罕有。
他們曾經“共苦”，以後一定要同甘，身處在楊青亦這個身份，更清楚孟一筱這種女人很難得，有些人一生都遇不到，他不想把她讓給別人。
“筱筱，我會對你很好，我們以後都不分開，永遠不。”楊青亦低聲承諾，雙臂收緊，把她抱的緊緊的。
她身上特有的油畫顏料味道圍繞着他，楊青亦滿足的嘆息，在她發頂印下一個吻，漸漸不地滿足與此，順着她的眉眼輪廓一路向下。
小心翼翼。
孟一筱沒有反抗，但也沒有接受，跟隨他的糾纏，她被迫靠躺在沙發上，前面炙熱身後柔軟。
“筱筱，我們辭職回家去，好不好？”他靠在她頸窩，她的鎖骨相當明顯，透過黑色的T恤領子，甚至能看見她的肋骨痕跡。
她是硬生生餓瘦的，都是他的錯，楊青亦心中絞痛。
孟一筱眼中恢復清明，推開楊青亦，起身整理好衣服，道：“工作不能辭，我先下去了。”
“筱筱！”難道她還要在這裏工作？
“你剛剛說過，什麼都聽我的。”所以她要在這裏工作，他必須聽她的。
他沒給她解救良方，她得在他身邊找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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