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 17 章
缀华阁距离园子最近,也是给女眷休息的地方,也不知是谁出的主意,若大個厅堂被垂帘隔成两部分,女乐师就在垂帘裡面弹琴奏曲,女眷们在另一侧休息說话。
助兴的女乐师如今休息在缀华阁的偏殿。
毕竟都是各家贵女,林清不方便带太多男人,只带着孟杰和刘烨以及柳香雪主仆二人走进那处偏殿。
女乐师算上柳香雪共有三人,柳香雪擅琴,楮芷仪擅琵琶,景悦擅吹奏。
三位姑娘年岁都不大,相互也都认识。
褚芷仪和景悦原本见柳香雪被天禄卫带走還担心着,這会见人回来总算松了口气,只是见到一边的林清和刘烨,放下的心又骤然提了起来。
女眷们见到林清也是怕的不行,要多远躲多远,倒是把林君柔显了出来。
缀华阁很大,能在這间正厅待着的,身份尊贵,永宁侯府一個破落户,绝对够不上,但林君柔却仍旧站在這裡。
林清扫了一眼,就对上林君柔身旁的福慧长公主。
福慧长公主已是满头银发,慈眉善目的,端坐在主位上。
林清连忙上前见礼,“下官林清,见過长公主殿下。”
“林大人无需多礼。”福慧长公主笑呵呵道:“出了這么大的事情,辛苦林大人了。”
說着,她扫了一眼四周的女眷们,慈爱的目光立即变得威严,“林大人是为陛下办事的,你们可得好好配合,谁若是给扯了后腿,别怪我這把老骨头不放過她。”
屋子裡人本就不多,在经福慧长公主這么一吓唬,便是有小心思的也立马收的干干净净,更是有不少贵女看着林清和刘烨悄悄红了脸。
贵女们家教严,见外男的机会不多,林清和刘烨又都长了一张好脸,一個清秀精致,一個高大俊美,哪怕天禄司凶名在外,也让一群贵女看的心脏砰砰直跳。
其中一位身着红裙的姑娘更是大胆,直接走到林清面前,爽快道:“林大人想问什么,尽管问我便是。”
林清难得愣了一下,“你是?”
红衣姑娘大方的介绍:“我叫姜若楠,我父亲是镇国公。”
现任镇国公乃是承袭的爵位,但为人刚正,一直镇守戍边,是位爱国的将军。
林清对待這样的人也是打心裡崇敬的,“原来是镇国公府的姑娘,林某有礼。”
“林大人客气。”姜若楠爽朗一笑,接着說道:“咱们這裡有长公主在,大家在一起聊聊天吃吃东西,若說有什么不一样的,那就是這位永宁侯府的姑娘了。”
林君柔见姜若楠直接指向她,身子晃了晃,泪水围着眼眶转起了圈圈,就像是一朵被风雨蹂躏的小白花,“姜姑娘,我知你看不惯我,我走就是。”
姜若楠:“呦呵,還知道我看不惯你,挺有自知之明的。”
林君柔被怼的脸色更加难看,抬腿就要离开,却被她旁边的姑娘一把抓住胳膊。
那姑娘也是傲气,怒道:“姜若楠,瞧你那模样,哪有点世家贵女的端庄,也怪不得你那未婚夫看不上你,君柔是我带进来的,她那么善良,你又何必为难她!”
林清听了這话忽的想起,姜若楠有個门当户对的未婚夫,但原著裡,這個未婚夫也是林君柔众多舔狗之一。
后来瑞王谋反,镇国公被那個未婚夫陷害而死,姜家就此败落,姜若楠的结局与她這個恶毒女配不相上下。
姜若楠想起自己那個跟在林君柔后头的跑的未婚夫,明艳大方的脸上瞬间乌云密布,随即冷笑道:“一個不知真假的侯府嫡女,一個妾室上位的假嫡女,怪不得能凑合到一起,也是臭味相投。”
林清一听便明白,那個替林君柔說话的应该就是吏部侍郎左丘凡家的姑娘。
這個左丘凡靠扒着岳父一家的资源混上吏部侍郎,人到中年,发妻前脚刚病死,后脚就把宠妾提成了平妻,宠妾生下的庶子庶女变成了嫡子嫡女。
林清知道左丘凡干的肮脏事,甚至比别人知道的更多一点,但她毕竟是外男,与女眷甚少接触,所以一开始還真沒认出来那個护着林君柔的姑娘是左丘凡平妻的女儿,左婉。
京城裡的势力盘根错节,哪家都有点肮脏事,她林清沒那個本事,也管不過来,但送到面前的,她不介意管上一管。
林清抬眼瞧了一眼坐在左婉身后的妇人,对刘烨道:“妾室谋害主母性命的案子,你们大理寺接不接?”
刘烨不明所以,“当然要接,岂能容凶手逍遥法外。”
林清道:“前几日天禄司收到一份证据,吏部侍郎左丘凡的宠妾王氏常年在主母的茶水裡加砒霜,每次的量都不多,直至毒发。”
王氏便是左婉的母亲,当即炸锅,她惊恐于天禄司竟然知道她做的事情,也知道她一定不能承认,否则她和她的孩子都完了。
“林大人为何要冤枉我,她明明是病死的!”
林清直接对孟杰吩咐,“待会将天禄司查到的证据送去大理寺,交给刘大人。”
“喊什么喊!”福慧长公主的手在扶手上重重一拍,“不论是天禄司還是大理寺,办案讲究的都是证据,你若沒做自会還你清白,你若做了,谋害主母,以庶充嫡,死不足惜!”
王氏险些跌坐在地上,风韵犹存的脸上满是绝望,被几個侍卫拖了出去。
左婉傻眼了,她好不容易成为嫡女,這才风光了多久,难道真要到底为止嗎,望着四周或轻蔑或嘲讽的视线,還有被哀嚎着拖下去的母亲,她在這裡是怎么也待不下去了,急匆匆往外跑。
林君柔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好不容易找了個跳板,沒想到一下就被林清给折了。
福慧长公主不是沒看见林君柔,但有李辰瑄的招呼,对此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她活了這么大岁数,什么阴谋诡计沒见過,就林君柔那点手段她一眼就看透了,所以打心裡厌恶這個人,“方才還沒注意,這是谁家的姑娘?”
姜若楠连忙過去,道:“长公主殿下,是永宁侯的大姑娘。”
福慧长公主眉心稍稍蹙了一下,“怎么這姑娘连尊卑都分不清,改明個儿与永宁侯打個招呼,姑娘家家的要好好教养。”
话說到這大家伙都明白,這已经是给永宁侯府沒脸了。
立马位夫人捂着唇嘲讽:“一個破落户,偏偏眼睛长在头顶上,什么地方都敢往上凑,我家要是有這么個丢人现眼的玩意儿,怕是沒脸见人了。”
旁边的夫人立马接道:“话也不能這么說,谁知這是真嫡女還是那什么外室子呢。”
這话引得旁人发笑,坊间传闻谁沒听過几句。
林君柔苍白着一张脸,被诸位夫人這般侮辱,再也不忍住,呜呜哭着往外跑,沒两步就被孟杰给拦住了。
林君柔恨毒了林清,但孟杰這般模样让她心中微微一动,泪眼朦胧的注视着孟杰。
孟杰认真道:“凶手還未查出,你不能离开缀华阁,按品级算右边倒数第三间是你该待的地方,别走错了,否则天禄司的大狱可不是吃素的。”
那都是各种小官小吏或是京城富户的女眷待的地方。
林君柔表现出的柔美僵在脸上,难堪的恨不能找個地缝钻进去,哭着跑出去了。
林清一直注意着柳香雪,林君柔吃了個大亏,柳香雪作为原著裡的正派女二,却一直眼观鼻鼻观心,好似周遭什么都无法引起她的注意。
這反应连林清都挑不出什么错处,可不是错处就是最大的错处。
林清干脆不再关注柳香雪,转而将裡侧临时搭起的舞台裡裡外外仔细看了又看。
纱帘一直是放下的,仿佛将這裡隔成两個世界,从外往裡就只见一片影影绰绰。
再往裡又纵向拉着两块纱帘,将舞台平均分成三部分。
倒是甚少有舞台装成這幅样子。
“這台上的纱帘是谁做的?”她问。
褚芷仪和景悦一直缩在舞台的一边,见状,褚芷仪走過来,头压得低低的,小声道:“是香雪和民女的主意。民女虽然琵琶弹得好,但只要被人盯着就容易紧张,這才将這裡设计成這個样子,谁也看不见谁,自然也就不紧张了。”
林清:“你们三人都在哪個位置。”
褚芷仪的声音還是很小,跟耗子叫似的,“民女在中央,香雪在左侧,景悦在右侧。”
刘烨也走了過来,将這几片纱帘检查一遍,“你们可曾有人中途离开過?”
褚芷仪想了会,摇摇头,“不曾离开。”
姜若楠冲了进来,“谁說沒离开,中途柳香雪明明离开過。”
這话倒是让所有人的视线落在姜若楠的脸上。
姜若楠也不在意,“林君柔和一位贵女发生了一点矛盾,不巧把茶水打翻了,弄湿了柳香雪的衣裳。”
林清挑挑眉,又是林君柔?
姜若楠嘟起嘴哼了一声,“那姑娘也有個与我一样的未婚夫,魂都长在林君柔的身上了,還拜托人家姑娘帮忙照看一下林君柔,人家姑娘哪裡能干,這不就打起来了。”
林清:“哪家的姑娘,也在此处?”
姜若楠:“赵御史家的嫡三姑娘,打完架就走了,在旁的屋子待着。”
林清看向褚芷仪和景悦,“你们也知道?”
二人点点头,景悦脸颊微红,声如蚊呐,“香雪确实去换了身衣裳,用了不到半盏茶的功夫就回来了,后来有下人通传前院出了大事,让女眷都不得离开這裡,民女三人就在這待着,不曾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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