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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第 26 章

作者:穹烈
第26章

  林清不知道自己飘了多久,河水湍急,她沉下去,又不知何时浮上水面。

  她不知自己是什么時間昏過去的,当她迷糊间睁眼,只见一片模糊的夜空,也不知是天亮過又黑了,還是根本就沒亮過。

  四周的芦苇很长,遮住了周围的景致,她不知自己在什么地方,浑身仿佛散架了一般,肩膀的伤口被泡到发白,后背很疼,似乎是被什么东西撞到過,想来应该青肿了。

  不過這种情况,能保下一條命已是万幸。

  這裡的水已经很浅了,林清缓了口气,将浮木扯开,长剑插入泥裡,慢慢扶着坐起来。

  湿衣黏在身上,令她浑身发寒,脑袋跟灌了铅一样,沉的仿佛随时都能从脖子上掉下来。

  林清强深吸了口气,一步步从芦苇荡的淤泥裡挪出去。

  出了芦苇荡便是成片的稻田,绿油油的连成一片,因为是夜裡,田裡沒有人,只偶尔响起虫叫蛙鸣之音,将她拉回人间。

  她需要食物、干净的衣服和药物。

  林清盘算着,穿過稻田,就看见一处村子。

  深夜的村子很安静,主路铺上了青砖,两侧的房子的屋顶大多都有瓦片。

  這村子显然很富裕。

  耳边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林清望去,就见一点灯光正向這边照過来。

  林清正要翻进院子藏起来,忽的闻到旁边的院子传来一阵苦涩的药香。

  她下意识脚步一转,翻进那间院子。

  那提灯的老者又往這边走了几步,狐疑的四处张望,“奇怪,我怎么看见這边好像有人影?难不成是我老眼昏花看错了?還是……”

  老人打了個哆嗦,连忙跑了。

  林清贴着墙壁,小心听着外面的声音,到此才稍微松了口气。

  她现在這身体,可不经打。

  這家院子不算大,收拾的很整洁,中央处摆着几個木架子,架子上晾晒着草药。

  院子裡有两间半上了瓦的泥土房,主屋裡亮着灯,将一個人影投在破旧的窗纸上,那人似乎正在翻书,看发髻的样式,该是位男子。

  林清收回视线,看向厨房正在熬着药的小炉子上,她闻到的药香便是出自這裡。

  看样子,這家人似乎会医。

  她脚一动,立即踢到了什么东西,一截绳套套住她的脚腕,骤然收紧,接着响起一串叮叮当当的声响。

  林清麻了,她是谁,她在哪,她在做什么……

  为什么连农户都知道设陷阱了?

  她還沒来急得割断绳子,主屋的门已经被打开了。

  一位青年从屋子裡走了出来,他的腿脚似乎不好,拄着拐杖,另一只手拎着一盏油灯,“你是……林清?”

  林清握着剑的手骤然收紧,她逆着光,看不清那人的脸。

  “我是周福生,跟你一样出自那個地方。”周福生瘸着腿,将陷阱打开,“你忘了?”

  林清盯着面前這张脸有些愣。

  他相貌清秀白皙,一双桃花眼满是激动和开心。

  林清心裡有点茫然,她认识這人嗎?

  想不起来,但不妨碍她‘认识’,她一拍大腿,激动道:“是你啊!”

  周福生却失笑摇头,“你忘了。”

  林清:“……”

  “我和你是同一批进入暗部的,我记得那时的你只有五岁,是我們這批孩子裡最小的,瘦瘦小小的一個。”周福生用手比划着,唇边的笑容却是怎么都压不下去,“大家都以为你会是第一個死的,结果你却是活到最后的一個。”

  林清:“……”

  周福生接着道:“你不记得了,你還救過我,那天我快要饿死了,是你将窝头分了我一半。”

  林清茫然的脑袋不断回溯年幼时的记忆,终于在边角处搜索到一個黑瘦黑瘦的男孩,“周……福生?”

  “你想起来了。”周福生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碰到她的衣裳才发现衣裳湿的能滴出水来,担忧道:“你的衣裳怎么都湿透了?你受伤了?”

  周福生拉着她往屋裡走。

  林清两脚软绵绵的,她看见周福生的腿脚不好,也沒用力反抗,被他拉着走进屋裡。

  房间很干净,盘了土炕,炕上摆着一张炕桌,地上摆着两個木柜子。

  周福生将灯放在矮桌上,从衣柜裡取出衣裳放在炕上,“這套衣裳是我新做的,還沒穿過,你先把湿衣换下,我再给你处理伤口。”說完他就出去了。

  林清知道自己的情况不好,将身上的湿衣一件件脱下,可惜包袱丢了,沒有束胸带,只得拧干了接着用。

  她换好衣服,好一会周福生才进来,手裡端着一碗黑乎乎的药汤,递给林清。

  周福生:“驱寒的。”

  林清端過来嗅了嗅,一饮而尽。

  周福生又拿来伤药给她,這才在一边坐下。

  林清把伤口包扎好,问道:“你沒死?”

  暗部的人除了训练,還有各种各样的任务要做,她那一批二十几個孩子明明都死光了,只剩下她一個。

  ,周福生笑了笑,却不愿多提他的任务,“我坠崖了,正巧被路過的商队救下,可惜這條腿沒救回来。”

  他拍拍自己的右腿,“队裡有個郎中看我可怜,就收我当了徒弟,商队解散之后,我就跟他回到這小鱼村,沒几年师父死了,我這個样子也无法再回暗部,干脆就留在這裡当了個赤脚大夫,好歹混口饭吃。”

  林清觉得自己這张嘴明明不笨,却不知对周福生该說些什么。

  她并不完全信任周福生,但暗部之人除非身死,否则一生都只能是暗部的鬼。

  她也无法昧着良心将周福生杀了,亦或是带回天禄司关起来,一生不见天日,再无光明可言。

  林清只能沉默。

  周福生好似沒发现她的异常,眨了眨眼,道:“你就歇在這吧,等伤好些再走也不迟。”

  林清拒绝了,“小伤而已,我還有事,不便久留。”

  “你现在這样子只怕還沒走出村子就要倒下了。”周福生注视着她,一双桃花眼满是担忧,“我不知你遇上什么事情,也不知你为何伤這么重,但我懂暗部的规矩,我会不看,不闻,不问。只求你养好身体,全当是我還你那一场救命的情分。”

  林清不怕恶,别人坏,她能比别人更坏,她怕的是還不起的善意。

  她能感受到周福生对她担忧的心是真的,可那所谓的救命之恩她已经不记得了,若以此让对方相助,她那所剩不多的良心只怕要犯病了。

  周福生一拍手,“不如這样,我最近遇到了一些麻烦事,看在曾同为暗部效力的份上,請你在這养伤的时候顺便帮帮我,好不好?”

  人家都把借口台阶都送到眼前了,林清觉得她要是再不答应就显得有点又当又立了。

  周福生高兴的出去了,甚至临走前将被褥都给她预备好了。

  林清将门锁上,将湿衣的腰带撕开,从裡面掏出一個小小的油纸包,裡面是一张百两的银票。

  她把银票塞进衣柜底层放好。

  周福生的日子看起来并不富裕,這些银子应该能让他活的好一点。

  至于其他的,总得再看看。

  這一夜林清都睡得迷迷糊糊的,早上醒来时出了一身的汗,连被褥都似乎带着湿气,身子也松快不少。

  鼻间充斥着从窗外飘进来的香气,是馒头的味道,耳边是鸡鸣犬吠之音。

  林清披上外衫走出房门,果然看见正在厨房忙碌的周福生。

  她对周福生的印象已经很模糊了,不只是周福生,剩下的那些孩子,也只是一個個模糊的缩影,藏在记忆深处。

  遇见周福生真的是巧合嗎?還是又陷入某种算计……

  周福生正将馒头从锅裡捡出来,扭头对林清扬起一個灿烂的笑脸。

  林清垂下眸子,眨眼间敛起所有心思,笑着凑了過去,“你這手艺還真不错,瞧這馒头白白胖胖的,又宣又软。”

  “這是我跟隔壁婶子学的。”周福生被夸的有点害羞,“我腿脚不好,也不能总麻烦被人,就什么都学点。”

  厨房裡摆着一张四方木桌,应该就是周福生平常吃饭的地方,桌上摆着一盆炖好的鸡肉,還有一盘咸菜。

  林清把馒头端到桌上,周福生拿来碗筷与她分好,道:“乡下伙食简陋,不過這鸡是山上的野鸡,味道還算不错,這咸菜也是我自己腌的,還算开胃。”

  周福生的手艺不错,一会夹点這個,一会夹点那個,跟她脸一边大的馒头,她一下吃了仨,人家周福生就只吃了一個。

  林清有点不好意思,她天生饭量大,不吃饱就难受,饭后麻溜帮忙收拾桌子,刷碗洗锅扫院子,回头瞧见水缸空了,又去院裡的水井提了几桶水。

  周福生拦了机会都沒拦住,无奈道:“别干了,你的伤還沒好。”

  “我這人皮实,沒事。”林清摆摆手,沒当回事。

  她主要的問題還是在内伤上,肩膀上那伤就跟给手指开道口子差不多,沒啥影响,“你给吃给穿又给药,我要是這点家务事都让你做,我這脊梁骨怕是都要弯了。”

  周福生只得作罢。

  這时,周家的大门突然被敲响了,外面的人很用力,敲得两扇大门砰砰直响,還不断叫嚣着,“周福生,你给我滚出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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