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生下來還是打掉(捉蟲)
王立之鼻腔裏發出一聲響亮的輕嗤。
沈毓白了他一眼,繼續道,“當下最重要的還是要解決你肚子裏那塊肉。”
王立之臉上露出一絲急迫,“而且一定要在從纓知道之前就解決這件事,你先繼續躲着,先不要被發現你懷孕的事,至於其他的···就由我和我老婆去幫打聽···”
盧柏一臉呆,“打聽什麼?”
“當然是找個醫院啊!”王立之皺着眉把桌子拍得啪啪響,看着盧柏肚子的眼神古怪萬分,像是裏面有什麼避之不及的怪物似的,急道,“你不會想要留下這個孩子吧?”
“喂,你好好說話,”沈毓扯了扯王立之的下襬,她的態度就要溫和許多,不過她也覺得確實要找個合適的醫院,無論盧柏是想留下這個孩子,還是想要打掉這個孩子,有了合適的醫院,就都可以安排。
不過王立之顯然沒有往留下孩子這方面考慮,他已經開始嘟囔,“雖然現在社會已經承認了六種性別,但對於大多數人來說,男O還是傳說中的事情,也不知道有沒有醫院願意接手你,真是要命啊···你這是什麼表情?”王立之見盧柏摸着肚子不說話,一臉糾結毫不掩飾,不禁火大,“難不成你還準備生下他?盧柏,這孩子的父親……”
“立之!”
沈毓見王立之話音不對,立刻打斷了他下面的話,“你不要胡言亂語!”胡言亂語這四個字一字一頓,驚得王立之的理智瞬間回籠。
盧柏頓時苦大仇深,趕緊搖頭。
“那不就是了,你又沒想過當媽,當然就要打掉啊,趁着現在胎兒還小,早點打掉就沒事了,要是等到時間長了,可能想打都打不掉了。”沈毓叫來侍應生,付完了賬單,臨走對盧柏說,“等我們聯繫好了醫院就給你電話,你最近就躲着點從纓知道沒,那位……不是好人,我們先走了。”
臨走,沈毓對盧柏投去一個擔憂的眼神,但她也知道這種事情還得盧柏自己做決定,別看現在王立之這裏一口一個打掉說得堅決,可無論是留下還是打掉,他們也只有經了盧柏的肯定後才能採取對策。
走出咖啡廳後,沈毓挽着王立之的胳膊,憂心忡忡道,“我覺得盧柏可能不會打掉這個孩子。”
王立之抽出一支香菸點燃,把沈毓的手揣在自己口袋裏,吸了口煙,吐出,“我…肯定是不希望盧柏留下這個孩子,從纓的種……”他冷笑一聲,平靜的目光下有憂慮煩躁還一絲隱藏極深的恐懼,“不過你說的對,盧柏十之八九會留下這個孩子,他不是個心硬的人。”否則也不會吸引從纓這樣的人了……
沈毓詫異,“那你還一口一個打掉?”
王立之頓時咧出一個獰笑,將香菸丟在地上狠狠碾滅,“我就是看不慣從纓的行事,他和我們普通人不一樣,從小就……”
王立之語言含糊,沈毓並沒有聽清他說什麼,但還不等她好奇,王立之就接着道,“你信嗎,從盧柏和那女的分手到他們有了那種事,不說有十成是在他算計以內也最起碼有七八分!”
沈毓一愣,隨即就捂着嘴笑開了,“我怎麼不知道你和從纓這麼犯衝?即便從纓是真的對盧柏早有意思,你也不必這樣報復他呀。如果盧柏真的打掉了孩子怎麼辦?”
王立之冷笑,“你覺得從纓真不知道盧柏懷孕的事?你不會忘了他從纓姓什麼?”
沈毓笑了,脫口而出,“從纓當然姓···你是說?”
王立之挑眉,“從氏嫡長孫,整個A氏的醫院都是他從家的,你說盧柏那傻蛋懷孕的事他會不知道?他怎麼會眼睜睜看着這孩子不經他同意就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那你還叫盧柏躲起來?”
王立之瞬間沉默,良久,才道,“我總不能看着從纓毀了他。總之,先找一家安全的醫院吧……”
沈毓察覺到了王立之語中有什麼未盡之意,皺眉看向他,表情嚴肅,“立之,你是不是知道什麼?”
王立之沉默着搖了搖頭,回家的一路上都沒有再說一個字。
但人算不如天算,即使王立之也沒想到,從纓的動作那麼快,還沒等盧柏離開咖啡屋呢,從纓就把人截住了。
而此刻,在咖啡屋
儘管是靠角落的位置,但盧柏他那一桌還是存在感爆棚,無他,全都因爲這個正坐在盧柏對面的男人,雖然他看起來有些風塵僕僕,但那種由內而外的,因爲優越的出身和良好的教養而散發出的,絕對的自信和難以言喻的優雅以及遠遠超過平均水平甚至爆表的顏值,都讓咖啡屋裏的客人,無論男女都暗暗騷動,交頭接耳,竊竊私語,甚至有些還明目張膽地向她們這桌張望。
盧柏已經快要被這種熱烈到炸裂的目光洗禮弄得手足無措,不過這也比不上對面那人擺出的那副美人含愁,眉頭輕蹙的景象來得更加刺激。
從纓素來從容的面龐上第一次呈現出無力的表情,雙目低垂,坐在屁股彷彿長了釘子一樣坐臥不安的盧柏對面,“你已經躲了我有快一個月了,盧柏,我究竟有哪點做的不好,你告訴我好嗎?”
“沒···沒有··”盧柏哪裏還敢說出一個有字,沒看到投向他的目光已經全是譴責了好嗎?
“那你爲什麼不接我電話也不回我短信,就連我們經常見面的那家店你也不去了,你知道,這一個月來我找你,找得有多擔心嗎?”他看着盧柏幾乎已經埋進胸口的腦袋,眼底笑意一閃而過,而語氣卻更加輕柔和委屈,“爲了你,我都一個月沒有好好喫過飯了。”
盧柏沒想到他會這麼不好過,心裏頓時沉甸甸的,剛想開口說話,就覺身邊沙發一陷,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人摟進了懷裏,而且背後的那隻手還十分不安分,似乎有意無意地隔着一層薄薄的秋衫摩挲着。
盧柏只覺汗毛都要炸起來了,但他卻生不出任何反抗的力氣,好像隨着身邊那人近在耳邊的溫熱氣息,連帶着他的理智和勇氣都一起遠去似的。
“學···學長,你你你,離得太近了。”盧柏嚅囁着嘴脣,聲音細的如果不貼近就根本聽不到。
但從纓顯然是聽清楚了的,但他還是裝作沒聽清的樣子,湊得更近,呼出的氣息幾乎就能吹動盧柏的睫毛,有股淡淡的清冷氣息,夾帶着讓身爲O的盧柏有些腿軟的荷爾蒙,“你說什麼?”
低沉而充滿磁性的生意在盧柏耳畔響起,他的臉一下子脹紅成了番茄,羞窘地恨不得打個洞鑽到地下去,只能一個勁地搖頭。
從纓看出他的羞窘,便悄悄離得遠了些,不再逗他,只是語氣還是委屈地不行,只是這份委屈的對象卻不是自己,“最近胃口不好麼,看起來瘦了好多啊。”
說到這個盧柏更是羞恥得想要原地爆炸,他實在是說不出自己胃口不好的原因,難不成要他一個大男人對另一個男人說“我懷了你的孩子嗎!!”,盧柏的性格就算再怎麼軟,他也是個血氣方剛的男性,這種挑戰他恥度的話,真是打死他也說不出口啊。
“別,別問了,就算不想喫東西。”盧柏的心情已經沉到谷底,連對從纓的畏懼都變得麻木了,他偏過頭不想看從纓的臉,“我心情不好,你不要煩我。”下意識就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這裏還很平,可是卻有一個小生命。
把這一幕看在眼裏的從纓眼神一深,琥珀色的眼睛好似一捧陳酒,醞釀着醉人的熱意,聲音愈加柔和,“所以,你現在也沒有喫飯嗎?”
盧柏無精打采地點了點頭。然後他的肚子十分應景地發出一陣轟鳴。
“哈,我們一起去喫午飯吧。”從纓不容拒絕地牽起盧柏的手,盧柏的不要還沒出口,就已經被他帶到了車上。
一頓午飯過後。
或許是喫飽了人有力氣,腦子也開始運轉了,盧柏突然意識到,從他爬上從纓家的那棵樹開始,或許他人生的軌道就開始偏轉了。
否則,怎麼解釋他現在的行爲?
喫飯,看電影還有逛街,現在大街上的人只要有眼睛都會覺得他們在交往好伐?
“唉····我是怎麼走到這一步的?”看着走去給他買甜食的從纓,盧柏抱着腦袋瘋狂揉搓。
但理智的迴歸也僅限這一刻,等到從纓回到他身邊時,只要那雙琥珀色眼睛看着他,盧柏就又成了任由從纓擺弄的小乖乖,根本生不出半點反抗的情緒。
“餓了麼?快喫吧~”
“嗯···嗯。”盧柏抱着可麗餅就往自己嘴裏裏塞,這幾天他的肚子裏就像是有怪獸一樣,整天喫喫喫也沒有半點飽腹感。
而最奇妙的是從纓居然也對他這怪獸一樣的飯量沒有絲毫疑問,還像他就天生該是這麼好的胃口似的。
“學長···”
從纓笑盈盈地坐在他身邊,“怎麼了?”
“我——”心臟跳得快要蹦出嘴巴了,但是就是說不出口懷孕的事,盧柏搖了搖頭,“沒什麼,可麗餅很好喫。”
從纓笑得甜蜜,“那就好~”
然後這一天除了和從纓喫喫逛逛,其他的事根本是半點沒做,。
而且不僅是不敢和從纓說,就連對家裏的父母,盧柏也不敢透露出半個字。
晚飯時間
“嗝~”把一桌子菜都掃下肚子,盧柏這纔有了點飽腹感,滿足地用餐巾擦了擦嘴,他放下筷子,“我喫完了,爸爸媽媽慢用。”
盧媽媽出身書香世家,是個性格溫柔似水的女人,平日裏無論遇見什麼都是一副澹然的態度,可盧柏今天的表現着實讓她驚訝地秀口微張,“怎麼了小木,突然間胃口就這麼好?”
小木就是盧柏的小名,因爲柏樹長的不高,所以他們就小木就成了盧柏的暱稱。
盧爸爸也趕緊放下筷子,一臉擔憂地問,“小木,你最近是怎麼了?”
前段時間突然就厭食,然後今天不知怎麼又胃口大開,盧爸爸作爲一個極關心子女的爸爸,不由得憂心忡忡,他和盧媽媽相視一眼,從對方眼中看到了如出一轍的擔憂。
盧媽媽有些遲疑地開口,“是不是因爲成了Omega,所以小木心理不太快活?”
他們即便知道O無論男女都能生育,可目前他們的思路還沒轉化過來,在盧家父母眼中,盧柏還是個健康的男孩子,除了性子有點軟,其他的和普通男孩沒有區別,他們根本沒想過自己的孩子會身懷有孕。
但盧柏本就因爲隱瞞而有些沉重的心情,卻因爲父母的關心而變得更加沉重。
在這一刻他突然下定了決心,盧柏鼓起之前從來沒有的勇氣,吞了口口水,看向對面的爸爸和媽媽,小心翼翼地開口,“爸,媽,我懷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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