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孔雀開屏的學長
盧柏站在從纓家門口,提着自己親手做的小餅乾,在敲門和不敲門之間猶豫不定,剛想就轉身離開,腦海裏卻下意識的響起C有些嬌嗔的請求――
“盧柏,我才知道原來明天是學長的生日,我聽說他喜歡喫甜食,你不是會做餅乾嗎,能不能替我做了送去給學長啊~”
其實她原本是想自己親自去的,但是因爲她那天有場非常重要的比賽實在走不開,而盧柏又會做甜點又有空,所以她就理所當然得將“給自己暗戀已久的學長送生日禮物”。
當然盧柏是不知道C的心裏活動的,所以他在想起了C充滿嬌嗔(?)的囑託後,終於鼓足了勇氣,期期艾艾地敲響了從纓家的大門。
然後,就見從纓帶着閃瞎人的微笑迎接了他,語氣十分驚喜,“盧柏,你怎麼來了?快進來吧!”
盧柏尷尬得不行,站在玄關躊躇不前,從纓從鞋櫃中拿出一雙拖鞋,純白色的拖鞋看着就十分柔軟,“我覺得你很適合白色,所以特意給你準備了一雙拖鞋,不要告訴C哦,這是特意爲你準備啊~”
從纓食指豎在櫻花般柔嫩的脣瓣前,對盧柏輕輕眨了眨眼睛,這一瞬間的風情,看得盧柏完全呆掉了。
從纓看他呆呆忘了動作的模樣,又湊的近了些,兩人幾乎是面貼面的距離,從纓呼出的氣息幾乎能撲在盧柏的臉頰。
那帶着淡淡冷香的氣息與他肌膚相觸的瞬間,盧柏嚇得猛然一個踉蹌,左腿絆到右腳,心中大呼要遭,連驚呼都沒一聲就認命的閉上了眼睛。
但等待他的卻不是意料之中的疼痛,而是一個寬厚溫熱的懷抱。
從纓含笑的聲音在他耳畔響起,“小心!”
盧柏睜開眼睛,整個人都不好了。
他這是犯蠢了是嗎?!
“謝…謝謝學…長。”盧柏忙推開從纓的摟抱,將事先準備好的小籃子提的高高的――能夠遮擋住自己爆紅的臉,“學長生…生…生…日快樂!”
從纓臉上露出一個春山如醉的笑容,他眼睛笑的彎彎的,夾帶着些許閃閃發光的驚喜和一絲不可輕究的深沉。
盧柏看不懂這目光中的暗色,只以爲是自己眼花,但等到很久以後,他才明白,這是從纓的佔有慾發狂的前兆。
只是此刻的盧柏還不知道自己已經惹來了一匹餓狼的窺伺,他就如一個不諳世事的天使一般,向惡魔毫無保留得露出他那單純甜美卻引人墮落的微笑,撓了撓頭,將有着緋緋粉色的臉頰朝向了從纓,長睫輕顫,小聲嘟囔道,“我自己做的餅乾,讓學長見笑了。”
盧柏根本不知道,那一刻,從纓用了多大的理智纔將自己爲之過早的陰暗慾望壓下,等到他轉過臉來時,看到的又是那個溫和從容的學長,他的臉上只有喜悅的微笑,卻沒看到,他背在身後的手,因爲用力,已經青筋暴起。
“喝點什麼?”從纓帶着盧柏往客廳走自己提着裝着小餅乾的籃子。
“啊?”盧柏本以爲東西送到了就可以回去了,但見從纓根本沒有放人的意思,有些無所適從得握了握手,“都,可以吧。”
“來這裏坐啊。”從纓端來兩杯飲料,一杯咖啡,一杯牛奶,放在茶几上,看盧柏有些躊躇地站在客廳裏,意態舒展地坐在了沙發上,微笑着邀請,“過來坐。”說着輕輕拍了拍自己的大腿。
盧柏頓時風中凌亂,有些僵硬得扯了扯嘴角,“學長你不要開玩笑。”
從纓的目光頓時深了一秒又在盧柏發現之前恢復溫和,笑,“哦,我看你太拘束了,和你開個玩笑。”一副我就是說笑的態度,讓人半點也找不到破綻。
盧柏頓時長舒一口氣,拍了拍胸口,“學長你不要開玩笑了,這個玩笑一點也不好笑。”但心理確實是放鬆了下來。
從纓露出一個無懈可擊的笑臉,心中忍耐得面目猙獰的自我卻露出一個憐憫地微笑:我纔沒開玩笑呢,小傻瓜。
但打草驚蛇可不是一個合格獵人的行爲,所以接下來的時間直到他送盧柏離開,從纓都表現得想個正常的學長,對待盧柏的態度沒有半點逾越,讓盧柏的心裏防線再一次鬆懈的同時,完美得樹立了一個堪稱無瑕的形象。
當然,全是假象,呵呵。
“……小木,等會兒我們去哪?”從纓貼在耳邊的吐息將盧柏從回憶中喚醒。
腰部被從纓的胳膊緊緊摟着,盧柏看着路過行人們奇異的目光――畢竟大家還沒有適應六種性別帶來的改變,兩個男性手挽手走在路上還是十分引人注目的。
但從纓卻全然沒有被關注的自覺,他的姿態卻十分坦蕩。
盧柏再一次感慨自己當初真是眼瞎,怎麼就沒有看出這個人的真面目呢?他居然會以爲這個人是個好人!啊啊啊啊,真是好想逃走啊!!
“學長…”
“嗯?”從纓笑着低下頭,給盧柏捋了捋頭髮,周遭投來的視線更加灼熱了。
盧柏心頭滴血,“沒…沒什麼。”
“那我們就去喫飯吧?時候不早了,我已經訂好了地方。”
“嗯……嗯。”其實並不想去╤_╤。
餐廳裏
盧柏因爲緊張只好埋頭據案大嚼。
從纓的視線若有若無得掃向盧柏的肚子,看似隨口道,“小木,餓了嗎?最近你好容易餓啊,喫點這個。”聽得盧柏頓時心驚肉跳,只覺一陣陣冷風穿胸而過。
“好,好啊。呵呵呵呵。”盧柏僵硬地把盤子里根本不知道什麼塞進嘴裏,機械化地嚼了嚼就吞了下去,背上全是冷汗。
天啊,他不會知道了吧?
喫飯途中盧柏一直悄悄打量着從纓的表情,可是從纓一直表現的十分正常,盧柏本就有些逃避“肚子裏有貨”這個事實,見此頓時安慰自己只是自己多心了。
從纓手撐着臉,看着悶頭大喫的盧柏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他含笑的眉眼如畫,只是這美好的表面下卻深藏着一抹戲謔和強烈的佔有慾,“多喫點,喫飽了……”
“嗯?”盧柏沒有聽清他後半句話,擡起頭臉上帶着一絲探尋的疑惑。
從纓笑着搖了搖頭,將沾在盧柏脣邊的一顆飯粒摘下,“你這裏沾到米飯了。”
盧柏臉一紅,立刻就把頭埋進了碗裏,聲音發悶,“謝謝…”
從纓大度地輕笑一聲,不露痕跡得就帶過了剛纔的問題,喫飽了之後?
呵,那當然是喫你啦,小寶貝。
不過……從纓的視線在盧柏的腹部一略而過,現在就暫且放你一馬,只等日後……成熟的果實自然會更加甜美。
“學長,你不喫嗎?”盧柏見從纓就只是盯着自己看,手中的叉子不自在的戳了戳甜點,他不好意思說自己是因爲有點害怕學長的眼神,便只能用這種方式來轉移從纓的注意。
於是,盧柏的一天又在和從纓的約會(?)的時光中結束了。
華燈初上時分,從纓開車送了盧柏回家,盧柏剛準備說完再見就溜,然後就在拉開車門的前一刻被從纓拉住左手――
“唔……唔唔……”
靈活的舌尖闖入盧柏因爲驚訝而微微張大的秀口,在盧柏還未反應過來之時就勾起盧柏的舌尖,滋滋的吮吸着他口中分泌的津液,又在盧柏惱羞成怒的瞬間退出,望着盧柏不知是因爲惱怒還是羞澀而緋紅的臉頰和含水的明眸,在他被吸吮的粉嫩而微腫的脣瓣上一觸即離。
“晚安,小木,晚上要想我哦~”
盧柏完全被從纓這突如其來的流氓行爲給弄得懵了,像是個乖巧的大娃娃,任由從纓一個動作一個指令。
他這樣的柔順態度看得從纓又是眼神一深,從纓琥珀色的眼眸在昏黃的街燈下變得熠熠生輝,盧柏傻傻得任憑從纓微涼的大手的手從自己的額頭滑向下巴,又慢慢滑向頸部順着柔滑的曲線輕柔的摩挲,從纓低啞而磁性的聲音鑽入盧柏耳中,“乖乖的,嗯?”
盧柏只覺自己耳後升起一股熱意,抿了抿脣,拼命點頭,星眸如浸春水。
“卡巴――”
盧柏向駕駛座上的從纓揮了揮手,從纓笑着迴應,隨後一踩油門,開車離去。
夜寒透着寒氣的冷風撲在盧柏微熱的臉龐上,盧柏頓時腦袋一清,方纔被從纓營造的曖昧氣氛所迷惑的智商頓時回籠。
等到看見路燈下叼着煙冷笑的王立之時更是如墜冰窟。
王立之嘴邊的冷笑就像是在嘲笑盧柏的愚笨和虛僞,“我叫你躲着點他,你就這樣給我躲着?”氣急敗壞的態度之下,是王立之已經開始驚慌失措的心態。
但盧柏並不知道,他只覺得王立之的表情十分猙獰,有些躲閃地避開了王立之來拉他的手。
王立之一愣,隨即反應過來,自己的態度有些急迫了。
氣氛頓時一滯。
兩人坐在路沿上,盧柏因爲緊張下意識摸出來一個牛奶糖塞到了嘴裏,腮邊立刻鼓出一個小包,邊嚼邊結結巴巴道,“立…立之啊,你聽我解釋……”
王立之一臉嫌棄的別過頭去,條件反射地罵道,“你要麼喫東西,要麼說話,別邊喫邊說,噴我一臉殘渣!”
“你就會說我!你不知道自己眼神超恐怖嗎?不喫點糖緩解緩解,我緊張的妊娠反應都要出來了好嗎?”盧柏也超級委屈,難道是他自己喜歡一邊喫一邊說嗎?要不是因爲王立之那殺人的眼神,他哪裏需要用糖分來調整情緒!
王立之也是刀子嘴豆腐心,噴完了盧柏立刻就後悔了,所以盧柏噴他他也沒有回嘴,雙方稍微冷靜了一會兒後,王立之對盧柏循循善誘:“小木,我不知道從纓給你吃了什麼迷藥,讓你這樣對他百依百順,但我必須告訴你,他並不像表面上看着那麼人畜無害,一旦你選擇了和他在一起,也許一輩子都無法再擺脫他了,所以,即便這樣,你也想和他在一起嗎?”
盧柏的眼神徹底迷茫了,“…我不知道,和他一起很開心,但我總是有點怕他,可我又……”他頓了頓,又說,“又無法反抗他,我…我想,也許可以試試。”
王立之越聽心越沉,盧柏身在局中看不清自己的感情,但王立之作爲一個圍觀者卻是看的清清楚楚――
盧柏他,已經陷進去了……
王立之原本準備好的話頓時全都說不出口了,幾次重新組織好了語言,卻都被盧柏乾淨的眼神逼了回去。
最重他也只是輕輕拍了拍盧柏的肩膀,乾巴巴笑道“你自己決定就好,要相信自己的判斷……”他想要露出一個祝福的笑意,但最終還是失敗了,和從纓幸福?這在王立之的認知裏完全就是個謬論!
“…記得明天去醫院檢查,我和毓毓在醫院等你。”
當盧柏說出自己準備接受從纓的那一刻,王立之就沒什麼話好和他說了,兩人幹坐了半個小時已是極限,眼見天氣越來越冷,盧柏的臉上也越來越白,王立之到底不忍心,“回家去吧。”
盧柏勾起脣角,有些圓潤的臉龐上閃現一抹輕快,“我不會忘記的。”
王立之笑着一揮手,“回見。”
盧柏點點頭,“回見。”隨後轉身走進盧家的大門。
王立之立在路燈下面,直到見到盧柏房間的燈光亮起,他的臉上才撤去粉飾的笑容,露出毫不掩飾的擔憂和無力,默默取出一隻煙點上,白色的煙霧隨即彌散開來。
王立之回首看了眼方纔從纓汽車離去的方向,黑色眼眸閃動,心情複雜莫明:小木,從纓可不是什麼好招惹的人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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