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除非是她瘋了！
青羽方一入內，便覺得山莊的情況有些古怪，雖說今次蕭洛羽留在金鸞城養病，並未一同前來，可九秀山莊也不該連個接待的門人都瞧不見。
隨行而來的沈莞兒心中自然也不爽雲鸞山裝對她的怠慢，可有了隆陽殿覲見時的教訓，已然知道該收斂鋒芒的她柔柔一笑，壓着沙啞的嗓音輕聲道。
“都怪莞兒不好，若不是我身子弱在路上耽擱了些日子，也不會晚了這麼久，眼下雲鸞山的門人怕不都去升龍臺看爭榜去了，青羽大人要怪，便就怪莞兒一個，千萬別因此遷怒其他門人了。”
青羽淡淡瞥了一眼沈莞兒。
這個女人，當真是變了。
從前的沈莞兒說話是真的好聽，但她的字裏行間，卻總是悄悄的貶低他人、擡高自己，急功近利之心昭然若揭，可最近，她卻是越發縝密，越發深藏不露了。
“沈二小姐說的是，算算日子，也差不多該是爭榜的時候了，不如青羽先去主廳稟報一聲，沈二小姐便尋個涼亭先歇歇腳。”
“如此，便勞煩青羽大人了。”
沈莞兒禮數週全的盈盈一拜，剛想往山莊中的涼亭走，卻見一個門人匆匆忙的趕到青羽面前：“青羽大人恕罪，近日山莊中有些不太平，這才迎得晚了些。”
青羽眉心一擰：“九秀山莊不太平？還有人還敢雲鸞山主的地界上撒野不成？”
“唉，還不都是那位沈少爺做的好事，昨天他剛在山莊裏揚言要和瑞王爺一刀兩斷，今天就在他投宿的客棧房中發現了瑞王府的暗衛屍體，好像，是叫無涯的，我們山主這會兒正在寒霜閣頭疼這事呢。”
“你說什麼？”
聞言，青羽和沈莞兒皆是一驚，沈搖箏、殺了蕭景瑞身邊的暗衛？
這是怎麼回事？
沈莞兒眼珠一轉，當下擺出一副擔憂模樣：“青羽大人，莞兒可否跟着這位侍衛大哥往寒霜閣走一趟？再怎麼說，搖箏哥哥是莞兒的嫡兄，這件事，莞兒是非要弄清楚不可的！”
青羽點了點頭，沈搖箏要是真出了什麼事，他們侯爺也絕不會坐視不管。
門人原本是不願帶沈莞兒去的，青羽也就算了，畢竟蕭洛羽和九秀山莊關係匪淺，青羽是蕭洛羽身邊的人，也算是半個雲鸞山人，可這沈莞兒……
不過當他聽說，那沈搖箏是她的嫡兄後，便也沒再多言，引着兩人往寒霜閣去了。
九秀山莊的寒霜閣是一處偌大冰窖，無涯的屍體正在其中，可奇怪的是，即便發生了這麼大的事，寒霜閣中卻不見蕭景瑞與其他暗衛的身影，只有鈺筆一臉冷漠的站在山主身側。
“山主。”
青羽入內後，同雲鸞山主簡單說明沈莞兒的身份，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爲何您會說是沈搖箏殺了這名叫無涯的暗衛？”
山主嘆了一口氣：“讓鈺筆同你們說吧。”
鈺筆看了一眼沈莞兒，眸底閃過一抹黯芒：“既然沈二小姐也在，正好可以順便作個證詞，二小姐可知，你的嫡兄、沈搖箏的身手如何？”沈莞兒垂眸想了半刻：“莞兒聽說，死的人是瑞王府的一個暗衛，就算搖箏哥哥的確有些功夫在身上，可想殺一個王府暗衛，也是太困難了，所以莞兒覺得，這件事中一定有什麼誤會，不知鈺筆姑娘是憑什
麼認定，這嫌犯便是家兄？”
鈺筆聰明通透，即便他人瞧不出，但沈莞兒的那點心思，她豈會不知？這沈莞兒既然想裝好人，自己便如了她的願又如何？
幽幽一笑：“無涯臨死前，用血寫下了沈搖箏的名字，血字就留在沈搖箏投宿的客棧房中。”
“哦？”
沈莞兒聞言，不緊不慢道：“可若兇手當真是我搖箏哥哥，這名叫無涯的暗衛留下如此明顯的線索，我哥哥豈會瞧不見？若哥哥瞧見了，又怎會不將之毀了去？”
鈺筆：“因爲無涯在臨死前，用右手遮擋住了血字，沈搖箏殺了人必定驚慌失措，沒注意到，也是情理之中。”沈莞兒像是被這說辭噎了一下，些不甘的朝山主一禮：“山主，莞兒雖不才，卻也是看過幾日《提刑集錄》的，自認對死人的瞭解比普通醫者稍多一些，若山主身邊沒有現成的仵作，可否讓莞兒上前查驗一
番？”
“這……”
“山主，我搖箏哥哥的性子、的確是急了一些，可莞兒相信他不可能無緣無故對人痛下殺手，其中定有什麼誤會，請山主許莞兒上前查看！”
沈莞兒一番話說得令人動容，不知內情的，許會當真以爲她和沈搖箏是兄妹情深，而事實上，也的確有人這麼認爲了。
“爹！你就讓這位莞兒姑娘去驗一驗吧！要是景瑞哥知道他前腳剛離開九秀山莊，後腳您就開始冤枉沈搖箏，您說他會不會殺回來燒光了您的錢庫！”
蘇染既是九秀山莊的幺小姐，又是和蕭景瑞與傅楠蕎一塊兒長大的，這事自然瞞不過她去。
在寒霜閣外，小丫頭便聽到沈莞兒的據理力爭，自然而然的認爲這個沈莞兒與沈搖箏一邊的，這纔出口相助，希望沈莞兒能從無涯的屍體上看出什麼端倪，幫沈搖箏洗清殺人的嫌疑。
沈莞兒不着痕跡的勾了個笑。
幫沈搖箏說話？
除非是她瘋了！
她巴不得沈搖箏那賤貨死無葬身之地！又怎會幫他開罪！
她剛纔之所以同那個鈺筆據理力爭，不過是想讓衆人先入爲主，認爲她是向着沈搖箏的，也唯有如此，從她口中說出沈搖箏“有罪”的話、才能更爲服衆！
雲鸞山主熬不過蘇染的軟磨硬泡，揚了揚手：“既如此，便麻煩沈二小姐了。”
“是。”
沈莞兒點了點頭，緩步走到無涯的屍身面前，仔細查看了一下傷口。
無涯的致命傷看似在心口附近，好像此人是被一刀斃命的，可其實，這一刀卻是十分巧妙的避開了要害……眸底閃了閃，沈莞兒在心底揚了個諷笑，沈搖箏……你猖狂的日子、總算是到頭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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