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1章:一個傀儡
陽光透過落地窗照射進來,有幾分刺眼。
她還睡在沙發上,只是身上多了張毛毯,她坐起身來,在房間中掃了一圈,布萊曼正背對着她,盤腿坐在靠窗的角落畫着什麼。
她起身走近,本來以爲他在畫着窗外的風景,沒想到他是在畫她。
地面也散落了很多張畫,她彎腰撿起兩張,一張畫的是大雪紛飛的天,她在某個廢墟的角落中靠着火,身邊是同樣穿着戰鬥服的布萊曼。
二人依偎在一起,有一種在末世中互相依靠的感覺。
她又看向另一幅畫,是她開着飛行載具,在平原中肆意馳騁,笑容燦爛如陽,布萊曼就坐在她的副駕駛。
飛行載具飛過花田,激起漫天花雨。
在他們身後,是高樓大廈還有架在半空中的鐵軌。
畫的背景,明顯是在這個時代。
她微微蹙起眉頭來,有些不太理解畫的含義。
從昨天看到那些過去她擁有過的武器時,她就在疑惑,爲什麼布萊曼會知道她過去的一些事情,還知道的這麼細緻。
“你醒了,餓嗎?”
布萊曼放下畫筆,轉頭看她。
安諾想起自己的目的,盯着他的臉看了會,臉色逐漸冷凝下來,
“我爲什麼會在你這裏?”
布萊曼沒有說是她昨天自己跟他來的,而是問:“你不喜歡這裏嗎?”
安諾看他靠近自己,伸手將他重重一推,“不喜歡!”
布萊曼身體撞到身後的畫架,架子倒下,等布萊曼扶起來的時候,畫已經沾上了顏料,畫好的安諾被顏色糊成了一團。
“看不清你的臉了。”布萊曼輕聲說。
聲音平淡沒有任何起伏,但安諾卻聽到一聲非常輕的嘆息。
外面炙熱的陽光照在他身上,他卻是冷的,不是冷漠不近人情的冷,而是沒有什麼生氣。
像是一具空殼軀殼,一潭死水。
他站在那垂眸看着被毀掉的畫,有種說不出的寂寥來。
安諾突然覺得他很可憐。
他好像從頭到尾都只是一個工具。
過去是守着她核心的一把鑰匙,即便是執政官的繼承人,也不過是丹尼斯掌權的一個傀儡。
現在依舊是丹尼斯手中的傀儡,他鍛造的一把利器。
他一直都在問她喜不喜歡,卻從來不問自己喜不喜歡。
看着這一地畫着她根本沒有經歷過的場景,記憶中不存在的事,她只覺得怪異,伸手將布萊曼的畫架再次推倒。
“你在臆想些什麼?”
她想說出些不客氣的話來,但又覺得太過惡劣,斟酌了一下,將架上的手槍取了下來,對準了他,“你畫的這些根本就不是我,這些武器你是從哪裏得到的!你怎麼會知道我過去的事?”
布萊曼平靜和她說道:“我畫的都是你,你在我夢中是會笑的,這些......都是我在夢中看到的。”
他毫不猶豫的將這一切告訴安諾:“我每天都會夢見你,我記得你用過的每一把武器,記得你和我相處的每一個畫面。”
安諾扣動扳機:“別說了!讓我噁心!”
布萊曼直視着她的眼睛,“但只有這一刻,是讓我感覺你是真真切切存在的,即便你不會對我笑,不會好好的和我說話,也沒有關係。”
一聲槍響,布萊曼站在原地眼睛都沒有眨一下,他身後的落地窗玻璃出現了一道裂紋。
子彈就卡在玻璃上。
槍響後的兩秒,房間中立即涌進來兩個守衛。
丹尼斯的聲音在安諾身後響起:“布萊曼,你不能和小王蟲待在一起,太危險了。”
布萊曼:“我沒事。”
他的意思就是不能將她帶走。
安諾要的就是這個效果,她快速拿起一旁的步槍,對着布萊曼就開始掃射。
他身後的玻璃徹底碎掉。
而後,她泄憤一樣,對着布萊曼的房間一同亂掃,對着身後的人也一通攻擊。
她知道憑着步槍的這點威力,都無法在他們的防禦裝甲上留下刮痕,但她就是要告訴他們,只要她手裏有武器,就會毫不猶豫的對他們發起攻擊。
丹尼斯和守衛們都開啓了身上的防禦,這步槍雖然是老古董了,但也是能造成傷害的。
安諾將將步槍中的子彈全都打光後,才停了下來。
她將槍往丹尼斯身上一扔,丹尼斯一把抓住槍,倒還有些耐心,“小公主發泄完了?”
安諾哼了一聲,往沙發上坐去。
“我不要和他在一塊!”
丹尼斯眉頭微微一挑,看向布萊曼。
布萊曼抿着脣看安諾,最終垂下眼眸轉過身去,“帶她回去吧。”
安諾被帶回了原來的房間。
發了一通瘋後,安諾覺得心口的氣順了許多。
回到房間後,安諾往浴室中鑽去,只是這次黛因說什麼都要看着她,跟着她進了浴室。
她不讓,黛因就要跪下央求她。
安諾最看不得這種,她也不爲難黛因,想陪着就陪着。
她泡在浴缸中,黛因站在一側垂着頭,一副絕對不會亂看的模樣。
她閉上眼睛,沉入意識中,連接放在丹尼斯身上的能量。
方纔她將槍扔向丹尼斯的時候,放了新的能量上去,他身邊的幾個守衛,她也通過子彈的射擊接觸,把能量附在了他們身上。
現在她有了更多的視野,可以找一找明宵和坦維爾了。
只要她能看到他們,他們就能感應到她的能量氣息。
丹尼斯在布萊曼的房間呆了一會,和他說了一些話,無外乎就是關於她的,勸布萊曼讓他控制她,這樣他就能獲得一個聽話乖順的小王蟲。
布萊曼依舊堅持不讓。
丹尼斯勸不動他,起身離開,叫人來收拾房間。
安諾透過丹尼斯,看到布萊曼將地上的畫紙一張張撿起來,很多畫紙都已經被槍打壞了,他就耐心的拼起來。
安諾在想,他這樣的人,除了一輩子做丹尼斯的傀儡,還能做什麼呢?
他對自己的偏執,完全是來自於夢境。
原因就是他攜帶了她的核心。
他們之間既沒有基因羈絆,又沒有正常相處的感情,僅僅是他個人對她的夢。
就和他一樣,虛幻空洞,任何東西都填不滿這個空洞,所以他拼命的想要抓住她。
他很可憐,但從他伴着她的核心而生時,他們註定就只能是敵人。
蟲族就是這樣純粹,敵人就是敵人,不會因爲他對她的一些虛幻的感情而改變什麼。
核心溢出一股能量,安撫着她剛剛發瘋後的躁意,是西塔爾的能量。
安諾緩緩吐出一口氣,繼續跟隨着丹尼斯的視角看去。
丹尼斯依舊是進到實驗室,詢問着西塔爾核心研究的進展,再進到一間會議室和其他人員開了一個會議。
會議內容聽着讓安諾心下一沉。
丹尼斯除了血石,還有其他手段對付星際中的這些文明。
他利用血石重力場,將一種名爲【腐紅】的物質擴散了出去,附着到了接觸的人身上,腐紅是會傳染的,這種物質只要啓動主控器血金石,所有的血石重力場就會起連鎖反應,腐紅將會讓所有被傳染的人退化,這種退化是不可逆的,會退化回最原始的野獸等生物。
而血金石出自卡薩星系的一顆行星,是集整個星球的能源鍛造。
從血石出現在戰場,已經有不少時日了,腐紅現在不知道已經傳染了多少人,幾乎所有參戰的星系種族都會被傳染。
丹尼斯結束了會議後,安諾也從意識中出來。
現在,她要想辦法聯絡母親他們了,還要找到主控器血金石。
她這邊能看到的,西塔爾也能通過她看到,二人無法在斷線的意識網中溝通,但能通過能量互相感知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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