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二十三章
祝乌无言了好一会儿,抬眼看到对方明显绷紧的下颌线,缓缓动了下眼睫“你到底想說什么?”
他的语气带着几分思忖,几分狐疑。
但就是沒有苟兰阴预想之中的欢欣雀跃。
不過苟兰阴并沒有因此放松下来,也许這只是祝乌的计策,对方向来狡诈。
但他紧接着又听见祝乌猜测的声音“难道是苟阿姨跟你說了些什么?”
“……不是。”
苟兰阴忍不住重新转過脸,唇线也已经微微抿起。
他的话說得還不够明白嗎?明明都允许他对他的适当垂涎了,祝乌却還要装……
那是因为什么?
祝乌微微动了下眉,但他向来不会花太多時間去猜别人的心思,尤其是苟兰阴的想法,他收拾起桌面上的专业书,随口道“不說我就要走了。”
他的脚步并不慢,苟兰阴眉头一皱,终于沉沉出声“等等——”
祝乌回過头看他,表示他在听。
“你什么时候搬回城堡?”
說完這句,见祝乌眉间微微诧异,似乎在疑惑他为什么会问他這個問題,苟兰阴又淡淡地添了一句,“你不要误会,不是我要求你回去,只是苟太太偶尔会過来城堡,你知道的,她要是知道你搬出去了,会觉得我欺负了你。”
“哦……”
祝乌沒有怀疑這個理由,只是略有不解“這個問題我們上次不是解决了嗎?如果苟阿姨過来的话,你可以让林伯提前通知我,我会回去,并且绝对不会在阿姨面前露馅。”
說到這些的时候,他的表情随意淡然,只是语气稍显奇怪,似乎在谴责這個提议的多此一举。
“……”
他都给了這么多步台阶,祝乌還不知道顺着下,难道不知道欲擒故纵過了头,就会适得其反嗎?
祝乌见他又开始抿唇不语,重新抬起了脚,只是往前走了两步又顿住。
“对了……你刚刚說要跟我做朋友对吧?”
苟兰阴前一秒還微蹙的眉头悄然松开,取而代之的是微微勾起的唇角。
果然,還是忍不住了。
他保持着淡然的表情,抬眼望了過来,只见祝乌正看着他,眼裡有些浅淡的笑意。
苟兰阴不由地盯着這双眼,虽然他大多数时候都觉得這双眼裡的笑容是狡诈的、可恶的、令人感到生气的,但也不得不承认,祝乌生了一双很好看的眸子,眼角略弯,抬起眼帘的时候显得很有神采,眸底更是澄澈,可以完美地掩饰他的狡诈。
他的语气更是熟悉地轻扬,导致苟兰阴一听就有了不太好的预感,只听他道“可我不跟学习成绩不够理想的人做朋友。”
苟兰阴“……”!
祝乌望着他,缓缓眨了下眼睫“所以,這学期一定要把文学鉴赏考過,再来跟我提要求吧。”
說完這句,他成功看到苟兰阴本来有些缓和的脸色一点点变得僵硬,然而才转身离开。
几乎是刚走出咖啡馆,系统的机械音就迫不及待地响了起来。
“……我尊敬的宿主,請问你刚刚是在做什么?”
祝乌“我听取了你的建议,准备帮助男主成为世界最强,宇宙第一。”
系统“……那你的方式是?”
祝乌语气淡定“如你所见,我不仅鼓励了他,還‘激’励了他,如果這样他都還不能過的话,只能說明是他智商的問題。”
系统又看了看再次拉长的感情线“……”
但是又该死地找不到反驳的理由,還有,你真的不是在报复男主說你在觊觎他的美貌嗎?
祝乌沒有离开咖啡厅太远,因为他约了叶息行一起用餐,对方已经上完课在赶来的路上。
只是還沒等到叶息行,楚恬天先回来了,他不知道去干了什么,回来的时候也两手空空,看到祝乌后,本来已经加快的脚步略顿了一下,還因为匆匆赶路,呼吸聲明显。
這……
祝乌毫不怀疑,是因为他跟苟兰阴长時間待在一個空间内令楚恬天感到很不放心,因此喘起了粗气,脸上也泛起了潮红。
但不代表祝乌能忍受楚恬天的视线一直落在他脸上。
“你要找的人還在裡面。”
他提醒着,希望楚恬天识相点,赶快离开。
但楚恬天停下了脚步。
不仅停了下来,视线也沒有移开,毕竟楚恬天向来不是個特别识相的人。
“……我知道他在裡面。”
看出祝乌微微蹙起了眉,楚恬天终于开口,但說出来的话带着几分吞吞吐吐,“但不是……”
祝乌对于他突然变得古怪的扭捏姿态感到奇怪,但楚恬天沒有继续說下去,他也沒问。
楚恬天换了個话题,這次的嗓门大了些,跟平时說话差不多,他道“我前段時間参加比赛去了,還封闭训练了几天。”
祝乌出于礼貌,回了句“哦……”
难怪有一周的時間沒有看到楚恬天,上次在击剑馆,苟兰阴還有表演赛打,也沒有见到楚恬天。
楚恬天仍然看着他,双眼很亮。
祝乌看出来了,又问了句“那你比赛完成得怎么样了?”
楚恬天终于露出了正常的表情,他得意道“那還用說,我哪次不是冠军!”
“恭喜啊。”
祝乌随口說着,见到楚恬天還不准备走,便打算自己走了。
但他刚动,楚恬天动作比他更快,身手更敏捷地移动了一段距离,又刚刚好挡在祝乌的面前。
“?”祝乌警惕地看着他,“你還有事嗎?”
“沒事……”楚恬天看着他,后一句像是嘀咕,“這不是好久沒见了……”
“嗯?”祝乌沒听清,但他怀疑楚恬天是在找他约架,可苟兰阴還在咖啡馆,也许還会经過這裡,楚恬天应该不至于现在就动手。
想到這裡,他道“今天還有事,改天再比试。”
“我……”楚恬天面色又古怪起来,“我不是来找你比试的,我……”
他正要說话,眼角余光却见到苟兰阴正在往這個方向走来,又顿住。
苟兰阴腿长,步子迈得很大,很快来到了两人身边。
他冷冷地扫了楚恬天一眼,后者登时住嘴,然后,目光又转向祝乌,脸色更冷更沉,這回直接扭過头,脚步顿也不顿就离开了。
“……”
楚恬天见他离开,只好先对祝乌說道“我之后再来找你。”
說完,便朝着苟兰阴离开的方向追去,但沒走两步,又停下来,不放心地交代一句“记得要等我。”
祝乌“……”
等你做什么?等你约架嗎?
傻子才等你。
黄昏邻近,城堡在夕阳的照射下依旧光彩夺目,接近于橘黄色的光线落在书房的玻璃窗上,有种梦幻般的美感。
林伯照旧给自家少爷准备了精美的钢笔,然后随侍在一旁。
xx年xx月xx日星期x天气晴
橘黄色的温暖光线落在苟兰阴高挺的鼻梁上,却驱不散他眉眼间的冷意。
他今天再一次用言语羞辱了我。
写下這一行字,苟兰阴就停了下来,他冷冷地放下笔,整理了下衣服的领口,随后转過脸,目光落在放置于书桌上的、刚移栽到花盆裡的向日葵,胸口的烦闷稍微压下去了一点,這才重新拿起笔。
我已经决定不再计较他曾经对我的冒犯和轻薄,甚至看在他给我送花的份上,還大度地不计较他迟迟不来找我,主动找上了他,提出跟他做朋友,可是,他竟然拒绝了我,理由是我的文学课达不到成为他朋友的标准。
這是多么令人生气的理由,我第一次对人提出請求,却得到這样一個无情的结果。
祝乌,這個狠狠践踏了我尊严的人,我的自尊心已经不允许我再接受他成为我的朋友,我立字于此,這個跟他交朋友的错误念头就此打消,并绝不会再犯!
是的,我绝不会像上次(摸手)那样轻易就原谅他,我要把這個耻辱记录在這裡,时刻提醒自己,不能忘记。
顺便一提,我一定会把那令人感到无比厌烦的《文学鉴赏》一次性考過,拿一個无比漂亮的成绩单,让祝乌刮目相看,并为此追悔不已。
写到這裡,苟兰阴又抬头看向向日葵的旁边,那裡放置着厚厚的一摞文学书籍,全都是林伯去各大文学家手中,高价购买回来的。
他就不信,這门课他考不過。
苟兰阴眉眼舒展,在书页上落下最后一行字。
然后,我倒要看看,他還有什么理由拒绝我。
——《城主日记》第199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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