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餓鬼末世餓魔來了
怪誕的窸窣聲，自薛洋背後的通風管道中迫近。
薛洋一個激靈從管道中掙起！腎上腺素狂飆。
他不敢往後看，而是手忙腳亂地扒着狹窄的通風管道窗口，縱身一躍。
顧不得被管道口突出的棱角刮破衣服和皮膚，以氛圍感知能力爲導航，從監控室逃離！
出門後，他順手將房門反鎖，朝着前方臨窗的位置奔去。
那是姜潛的綠色光點來處的方向。
眨眼的功夫，鎖緊的監控室門內便傳來令人心驚的衝撞聲，繼而是門扉破裂的脆響。
“老薑，救命……”薛洋默唸清心咒。
但並不能妨礙背後“破門而出”的貼地爬行者紛至沓來！
兩者的距離越拉越近。
薛洋使出了喫奶的力氣，跑出了百米衝刺的豪情！當整個人呼嘯着衝向敞開的玻璃窗時，他感覺嗓子裏都能噴出火來：
“老薑！！！”
……
遠處高聳的煙囪頂端，一面容瘦削蒼老、脖子上掛着幾顆野獸獠牙的捲髮男子透過望遠鏡，發出訝異的驚歎：
“誰特，居然有人類出現在蟻窩裏……這貨是天上掉下來的嗎？怎麼進去的……”
“確定是人類？”
捲髮男人身旁，攀附着一位金髮碧眼、梳着長馬尾的年輕女人。
此時女人正側轉臉龐，深邃冷靜的眼眸向她的同伴聚焦。
“是的，我確定。”捲髮男人嚥了下口水。
金髮女子單手舉起望遠鏡，向捲髮男人所指的方向瞭望。
兩人目前都攀在煙囪外的爬梯上，佈滿粘稠狀特殊物質的披風下，是風塵僕僕的破舊的衣褲。
此外，他們各自身上還揹着型號各異、看起來“飽經風霜”的武器裝備，冷熱武器齊全，就像正在執行某種高危任務的特種兵。
“看到了吧？”捲髮男人眯縫着一隻眼，哼笑一聲，“那羣爬行者在圍攻他，呵！這小子要跳窗自殺了！”
“不對。”金髮女人嘴脣翕動。
“嗯？”
在二人的視野中，狂奔到窗前的薛洋使勁兒拍打着偌大的玻璃窗，眼看背後的爬行者就要“追尾”，他卻身形一頓，反常地向後撤開步伐……
只見一道虛影在鏡頭中一閃，大片的玻璃倏然爆碎！
……
“有什麼東西撞進去了？……誰特，是炮彈麼？”
“別說話維克多，仔細看。”金髮女人聲音冷靜。
但她的額角也因注意力的高度集中，滲出了一層細而薄的汗液。
清晰度有限的望遠鏡視野中，那撞碎玻璃的“炮彈”在激起的煙霧中直起身，他背後淡青色的羽翼正優雅地收攏，泛着青光的鱗片自他破碎的衣衫下顯露，形成一種不可思議的美感。
金髮女人瞳孔收縮，手臂肌肉不自覺繃緊、顫抖。
災變三年，饒是極少數倖存者之一的她，也未曾親眼見過這樣的“人類”！亦或者，那已經不算是她所理解的人類。
“喂喂，我這個角度，看不到了……塔莉婭，你那邊能看清麼？”名叫維克多的捲髮男人發出抱怨。
塔莉婭輕聲吞嚥，並緩緩放下望遠鏡，低語道：“新變種……”
“啊？”維克多愁眉緊鎖，褶皺的臉頰更添滄桑。
塔莉婭花了幾秒鐘穩定住情緒，並重復自己的判斷：“新變種，在蓮花市出現了……”
維克多臉上的滄桑化爲愕然，被“新變種”這幾個字驚得瞠目結舌。
……
廢棄商超二樓。
姜潛強行破入的剎那，薛洋轉身向側面撲倒。
爆裂的玻璃灑下一片綿密的碎屑，雨點般迎面打在薛洋背後衝來的爬行者身上，逼得他們本能地退避三舍。
姜潛便降落在被讓出來的空地之間，身軀逐漸挺直，從容地收攏羽翼。
他瞥了一眼薛洋所在的位置，毒牙於十指間倏然伸展，以蛇影潛行之速將撲來的爬行者閃電擊斃。
擁有巨鉗般口器和鋒利尾刺的爬行者，在三態·融合體超物種面前就是一羣菜瓜。
整個過程，可以看作是姜潛單方面的屠殺。
但姜潛卻並不戀戰。
一旁的薛洋剛從地上撿起兩塊碎玻璃，躍躍欲試地想幫忙，便被折返回來的姜潛托住肩膀，縱身從破碎的窗戶飛離了商超！
“啊~~~老薑，老薑慢點！”
“安靜，你掉不了。”姜潛雙手托住薛洋的腋窩，低空飛掠。
他張開靈視，以驚人的空中速度橫掠過兩個街區，篩選降落地點。
最終他們停在一排三層小洋房的天台上，姜潛平穩着陸，放下薛洋後，才徹底收束羽翼和鱗片，坐在地上喘息。
連續使用超物種能力後，他的體力消耗漸漸超出負荷。
很奇怪，這種程度的消耗放在平時根本不會有什麼感覺，偏偏現在累得氣喘吁吁……姜潛提高警惕。
這個“異常”，在飛往商超的途中就感知到了，似乎在當下副本世界中使用超物種力量，會比在現實中加速疲憊，和飢餓。
旁邊的薛洋落穩後定了定神，待眩暈感減弱，便手腳並用地朝姜潛湊過來，聲音顯得急不可待：“老薑，你那有喫的嗎？”
他邊說邊咽口水，似乎還沒發覺自己腿上的劃傷正在不斷滲血……
我還想問伱呢……姜潛同樣喉結滾動，強壓一陣陣侵襲的飢餓感，按住薛洋的肩膀道：“這棟房子是民宅，我們去樓下找找。”
“好，好！”
薛洋略略點頭，倉促地起身。
受傷，也會刺激飢餓嗎？姜潛暗中觀察着薛洋的反應，沒有進一步解釋或探討，因爲那餓感實在太磨人，必須先解燃眉之急。
二人撬開獨棟洋房天台的鎖，進入這片陌生的居住環境。
看樣子，這裏此前居住着一戶生活優渥富足的中產階級家庭：三樓是休閒場所和家庭影院，二樓分佈着臥室、書房和小會客廳，一樓則是廚房、餐廳、大客廳和儲藏室。
姜潛能夠想象災變前這棟房子裏的宜居之景，但現在，這裏的每個房間都像是雜物間甚至是垃圾場，到處鋪滿厚重的積塵。
越往下走，腐臭味越濃。
災變三年，除了時光的摧殘，還有無數洗劫者往返此地時遺留的糟糕痕跡。
蒐羅了一圈，他們並沒有發現任何常規意義上的食物，“窮的”連一粒狗糧都不剩，更不要提用於包紮傷口的醫療用品。
這裏的物資，似乎全部在以往的三年裏被洗劫或破壞掉了……
飢餓感，在兩人的胃腹間灼燒。
“老薑……我，咕嚕……餓得不行了，怎麼會這樣？”
站在一樓狼藉遍地的客廳內，薛洋臉色蒼白地轉過頭。
他現在渾身在冒虛汗，煩躁不安，手腳顫抖，不斷地吞嚥着唾液腺分泌的口水。
“要不喫土試試？”
姜潛的狀況並不比薛洋好太多，他剛密集使用過超物種能力，在找不到可食用材料的情況下，他淡定地從口袋裏掏出一小包“土”。
這是剛從主人書房內蒐羅出來的標識爲“觀音土”的收藏物。
所謂“觀音土”，其實就是一種白色黏土，可廣泛應用於工業、陶瓷乃至醫藥領域。
另外，這種土富含礦物質，高溫下結構穩定，從前荒年時災民常用它來充飢，屬於萬不得已的食材選擇。
“先乾爲敬。”
姜潛說着，打開巴掌大的封裝袋就把土往嘴裏倒！
薛洋當時就驚了：“老薑你喫獨食，不要臉！”
說着一把將剩餘的土屑搶在手裏，狼吞虎嚥地低頭舔食……
接着，兩人不約而同地貓腰咳嗽起來！
“咳咳，咳咳咳！真特麼難喫啊……”
“咳咳咳，那你還搶？”
“咳咳咳咳咳……”
“行了，誰讓你生搶的，”姜潛拍了拍薛洋的背，避免對方被土噎死，“儲藏室還有一麻袋呢。”
“窩巢？？？”薛洋傻眼。
飢餓感暫緩，兩人相視半晌，只覺得剛纔搶土喫的場面莫名好笑。
“喂，老薑，你說那些東西像不像子彈蟻？”
放鬆下來後，薛洋終於有精神提起了在商超中遇到的爬行者大軍。
巨鉗般的口器，帶毒尾刺，包括爬行姿勢、肢體形態，都和蟻類有着異曲同工之妙。
作爲生物系的高材生，薛洋第一眼就通過特徵判斷出細分類別：子彈蟻。
“的確，應該是了。”
姜潛予以肯定。
他之所以能如此確定，是因爲在薛洋觀察到的那些信息基礎上，他還通過毒牙的接觸，從爬行者身上獲取到了毒的屬性。
子彈蟻，主要分佈於熱帶雨林地區，號稱“十大毒性最強的動物之一”，即便放在蟻類家族中，也屬於恐怖的異類。
“所以這個世界的‘喪屍’是結合了子彈蟻基因的爬行殺手？”
薛洋小聲驚歎，同時又一次嚥了下口水。
姜潛笑了笑：
“雖然現在下結論還爲時過早……但在我看來，那些爬行者和之前官方案件中涉及的蛻形異變者高度相似。只不過他們的攻擊性……好像不足以和大多數超物種玩家爲敵。”
“如果我們要解決的麻煩只是一羣普通的蛻形異變者，那副本的難度似乎不至於被定義爲噩夢等級。”
“當然，或許就是這個原因，副本才封印了我們的道具，還對使用超物種能力做出了苛刻的限制，比如：強烈的飢餓感。”
薛洋有些茫然地點點頭，同時又不自覺地嚥了咽口水。
姜潛看向薛洋：“剛纔沒喫飽？”
“臥槽，就那麼兩口夠誰塞牙縫的！你確定還有一麻袋嗎？”薛洋躍躍欲試，雙眼放光。
“這個……”姜潛哼笑一聲，“就快沒了！”
話音未落，兩人不約而同地衝向儲藏室！
“姜潛你太幼稚了！爲了一袋土而已，你犯得上這麼拼嗎？”薛洋死死抱住好友的大腿。
“那你又在幹什麼？”姜潛託着薛洋往前走，“我去拿土，又沒說要獨吞……”
兩人正在玄關處僵持着。
忽然，一陣類似於敲門的響動從門口傳來：
“篤、篤篤”
伴隨而來的，還有誘人的“香味”……
薛洋目光收縮，陡然頓住身形，口中的唾液迅猛分泌！
姜潛也因此停住腳步，警惕地望向門口。
……
深諳追蹤術的峽谷老六，一路謹慎地向車站外撤離。
知道了自己和潛龍勿用匹配到同一副本，令他萬分興奮，鬥志昂揚！企圖通過這次最直觀的對比秒殺對方。
越是求勝心切，他才越謹慎小心。
“這個副本時長72天，致命危機應該不會那麼快出現，相反的，放長線釣大魚，得找到支線任務和隱藏任務一類的配置，完美通關！”
“嗯……重要的是比潛龍勿用做得更完美！才能讓那些潛龍勿用的腦殘粉清醒一點。”
峽谷老六保持着穩定的行進速度，並時刻關注周圍環境，記憶和分析着災變背景下城市的諸多特徵。
他生怕因一個失誤，錯過重要信息，從而拖慢了副本攻略進度。
畢竟，能當面打臉潛龍勿用的機會屬實不多。在峽谷老六看來，必須牢牢把握這次機會，不惜代價地贏過潛龍勿用，纔有機會逆襲。
日後能否揚名，全在這一戰！
他邊暗自計劃着，邊自出站口的拱門一躍而上。
從高處俯瞰站外的情況……
原本略帶興奮的目光，在此刻亮起別樣的光彩！
一排排瘦骨嶙峋、貼地爬行的身影，正密集地出現在峽谷老六的視野之內。
他下意識地嚥了咽口水，目光審視着爬行者如鉗子般銳利的大鉗，和臀部尖利的尾刺，暗暗評估：
“這些醜東西就是當下災變世界中的感染者嗎？看起來很弱啊……”
話還沒說完，身旁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令峽谷老六本就高度警覺的神經瞬間繃得更緊。
他猝然回首，一頭口器碩大的爬行者已經搖晃着頭頂的觸鬚，逼近至眼前。
直至此刻，他終於看清了爬行者的真實面貌：
骨瘦如柴，皮膚粗糙焦黑、長滿毛刺，兩腮凹陷，但眼眶卻異常地凸起。
它們眼睛裏沒有神采，呈現一片污濁。
“給爺去死！”
峽谷老六毫不畏懼地一記重拳呼過去。
“咔嚓”一聲。
爬行者的腦袋被打飛了出去……
留在原處的半截身軀顫抖着，從脖頸處噴出一股汁水，失去頭腦指揮的四肢顫了又顫，最終從拱門上跌落而亡。
峽谷老六盯着地上的怪異屍體，忍不住又咽了下口水。
好餓……
怎麼回事？
他持續盯着地上並不完整的爬行者屍體，食慾，越發旺盛地涌動起來。
彷彿零落在地上的，不是被感染轉變的怪物，而是脆皮香酥的烤雞，甚至是椒麻爽口的炸串。
“吧嗒”
一縷拉絲的涎液自峽谷老六的口齒間滑落。
……
“篤、篤篤”
“咔吱、咔吱”
門口的怪異響動越發緊促。
薛洋細嗅空氣，不斷吞嚥着唾液腺分泌出的口水，他突然焦躁不安地朝姜潛這邊衝過來！
然而卻被姜潛一把按住。
“等等，先別出去。”姜潛嚥下口水說道。
“我……餓啊老薑，你不餓嗎？外面有喫的，你相信我，是真的！”
飢餓正在折磨他們，他很清楚門外有什麼，那東西着實噁心，但卻讓他們忍不住想“啃食”！
現在姜潛非常理解葉小荊飽受過的動物性折磨。
也正因此，他強烈牴觸這種被食慾牽着鼻子走的失控感！
“外面的東西，不是食物。”
姜潛艱難吐字，他既是在說服薛洋，也是在節制自身。
於是薛洋乾脆緘口不言，卻加大了掙扎的力道！
體力的消耗持續加重身體的飢餓負擔，姜潛乾脆一記手刀，拍在薛洋後頸，將之放倒。
然後吞着口水把儲藏室的觀音土搬過來，吃了幾把後，從廚房裏抄起菜刀，走向門口。
怪響還在持續，一門之隔。
在強烈的飢餓感和食物短缺的壓力下，姜潛放棄了對超物種能力的使用，而選擇改用最原始生猛的手段，對送上門來的“劣質食材”進行了暴力鎮壓。
……
廢棄的汽車工廠內。
保持着半獸人狀態的張鼻子，正坐在早已停擺的機牀架上，懷抱一具黝黑的爬行者慢條斯理地掏食。
在他的腳下，數不清的爬行者屍體已堆積如丘。
他細緻地咀嚼着那發黑的“肉類”，毫無顧忌地滿足着洶涌而來的食慾。
細小的雙眼時而掃過黑暗中途經的獵物，又落在那些被喫空的屍骨上，彷彿在做食物儲備的計算。
就在他喫得正暢快時，緊閉的車間大門“咔噠”一聲，鎖芯轉動。
……
PS：
錯字瑕疵先更後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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