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1章 隨波逐流 作者:未知 成紀郡。 秦遠府中,召集着其麾下一衆騎將。陽絕關有警,整個涼州都陷入了一股緊張的氛圍之中。 秦氏麾下有八千西涼鐵騎,其中三千跟隨秦風前往了蜀地,剩下的五千則被聚集起來。 只是,與以往不同,對於秦遠召集他們趕赴陽絕關馳援這件事情,秦遠府中的一衆騎將卻是有些爭議。 屋中靜寂,秦遠坐在首位,手中的茶杯蓋輕輕蓋闔着,一衆騎將則是靜默不語。 這一衆騎將乃是這五千西涼鐵騎的骨幹,也是秦氏立足涼州的根本,便是秦遠也不得不顧慮他們的意見。 相持良久,這一衆騎將中終有有人忍不住了。他們本是武將,大多沒有什麼彎彎繞繞的。 “主公,我就直說了。他朱武宵這些日子的一舉一動兄弟們都看在眼裏,明擺着就是不想要弟兄們安生。我等這些年來盡心竭力,守衛涼州,可換來的又是什麼,只有朱梓的猜忌與不滿。” 一語而出,周圍馬上便有附和之聲。朱梓這些日子動手整頓軍頭的勢力,招來了很多的不滿。 秦遠看在眼裏,朱梓近些日子開刀的對象都是一些小軍頭,他們遭受到的影響很小,可怨言卻到了如此地步,更不用說那些真正被開刀的對象了。 秦遠的心中生出了一股憂慮,魔族進攻的時機對於朱梓來說實在是太糟了,偏偏在他動手整合軍頭勢力的關鍵時候。 如今這涼州,怕是人心浮動。 “老陳、老賀他們都被朱武宵撤了軍權,散了兵力。這些年來,他們可都是跟隨朱武宵出生入死,可到頭來朱武宵又是怎麼對待他們的?主公,前車之鑑啊!如此涼薄的主公,我等何必要幫他?大周丞相仁德,大公子他們此刻正在丞相麾下效力。要我說,不如趁此機會,我等舉郡投周,脫了他朱梓的管束。” 一語落下,又是一片附和之聲。 “說得對!想想前些日子,大公子帶着不到四千的鐵騎,在渭水北岸,殺得桓武狼狽逃竄,是何等快意威風?主公,若是投效丞相,我等必然獲得重用,總好過待在朱梓麾下,受人白眼與欺凌。” 秦遠放下了茶杯,整頓一下思路。 “你們說得都有道理,可是現在並不是說這些的時候。魔帝率領大軍臨近陽絕關,前線的情勢要比我們想象得更加糟糕。主公甚至來不及率領軍中主力,孤身一人便先趕往了陽絕關,可見情勢之危急。若是陽絕關破,我等又何來容身之地?” 秦遠的話在一衆騎將耳邊迴盪。是的,他們便是投向了楊羨,可終究帶不走成紀郡。這些騎將的家業都在這裏,若是陽絕關破,蠻獸涌入涼州,那麼所有人都要遭殃。 這是關係到涼州乃至整個天下的問題。 胸中熱血未熄,在場衆將都不復剛纔所言,全部跪倒在了秦遠身前。 “主公,我等知錯,不該因意氣而枉顧大節。” “都起來吧!各自整頓兵馬,隨我兵援陽絕關!” “是!” “主公,前線大捷!” 便在此時,秦府的管家快步跑了進來,臉上洋溢着一股喜氣。望着一衆人注視的目光,管家大聲說道:“車騎將軍在陽絕關外重傷了那魔帝,殺得那魔帝避退三十里,不敢猖狂。” “好啊!” 剛纔還對朱梓有着怨言的一干騎將拍手稱讚道,這不無關乎私怨,只是本能因爲朱梓除卻強敵而高興! 這其中最爲冷靜便是秦遠了,他問道:“那陽絕關之危可解了。” 那管家撓了撓腦袋:“這倒是沒有說,不過車騎將軍的使者倒是送來了一封給主公的信。” 秦遠接過了這封信,打開一看,面色卻是大變。 上面的內容很簡單,只有兩個字。 速援! 能夠讓朱梓寫下這兩個字,可見前線的情勢已經糟糕到了何等的地步。 “立刻集結軍士,今日便出發,馳援陽絕關。” 朱梓的確是擊敗了魔帝,也讓他遠退了三十里,再也不敢露頭。只是,陽絕關的危機並沒有解除。 魔帝要比朱梓想要得更爲狡猾,那日與朱梓相對,丟了三頭玄陰血魔的命之後,便選擇遠遁。這些日子以來,他再也沒有敢在朱梓面前露面。可隨之而來的是,蠻獸潮不斷地向陽絕關涌來。 魔帝麾下的軍隊,只有三千無相魔。可魔帝能夠指揮的蠻獸,又何止成千上萬。 朱梓站在厚實的城牆之上,關下西涼鐵騎正在掃蕩着戰場。 涼州軍力一共十萬,朱梓直轄的有五萬,除去一萬西涼鐵騎,麾下還有四萬步軍。朱梓麾下的西涼鐵騎已是全部趕來,他只在武威城中駐守了五千軍,其餘三萬五千步軍也在趕往這裏的途中。 可此時應對的兵力仍然不足,縱然朱梓修爲絕頂,可光憑他一個人,是斷然不可能守住這陽絕關的。 魔帝遠遁,他不是沒有率領西涼鐵騎出關去想要清除這一切的源頭。可魔帝卻始終躲避不戰,陽絕關又連接發來援助的信號,朱梓也只能率兵回守。 魔帝要比朱梓想象得難對付的多,並不是一個只知道用蠻力的莽夫。魔帝很清楚他所佔有的優勢和敵方的弱勢,朱梓若是率領騎軍出擊追殺他,魔帝便趁着陽絕關兵力不足時,控制蠻獸猛攻陽絕關,逼迫朱梓回防。 魔帝可以毫無顧忌,可朱梓不能。他的身後是涼州中的百萬百姓,容不得他有一點行差踏錯。 不得不說這是個天大的諷刺,朱梓麾下的步軍還沒能趕到,爲了應付兵力不足,朱梓麾下的騎士只能棄了戰馬,趕往城關守城。 眼前的戰事尚屬安穩,朱梓最爲擔心的還是身後的情勢。沒有人比朱梓更爲清楚涼州的局勢,所以他更瞭解此刻涼州的危機所在。 便是朱梓乃是當今世上最爲頂尖的大宗師,可他仍然感覺現在置身於一股漩渦之中。暗流涌動,卻又無法左右,只能如浮萍一般,隨波逐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