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004
衛戟瞥了他一眼,不鹹不淡道:“讓人準備準備,十日後迎娶永安侯家的哥兒。”
李軍詫異道:“主子您當真要娶!”繼而,神情又有些憤懣。
覺得新帝太不是個東西了。
“不然,你想讓本王抗旨?”衛戟瞥了他一眼,涼颼颼道。
李軍說不出話了,新帝一直都嫉妒主子,若是主子抗旨不尊,新帝肯定會拿這件事做文章,到時候還會治罪。
李軍咬了咬牙,只覺得新帝無比卑鄙。
衛戟將聖旨隨便一扔,聖旨便落到了案几上的架子裏,他背對着李軍,明明是逆着光,李軍卻覺得這個時候的主子仿若從萬丈光芒中走來。
“左右不過是多養一個人。”就算榮王府很窮,但多養一個人也沒問題。
大太監回到皇宮,直接去了皇帝的寢宮。皇帝將人喚了進來,大太監彙報情況。
皇帝問:“餘安清是什麼表情?”
大太監沒怎麼留意餘安清的表情,就隨便編了個話,“餘郎君看上去十分悲傷,一直低着頭。”
皇帝冷哼一聲,倒沒多做評價,又問:“朕的那個好弟弟呢?”
大太監知道皇帝問的是榮王,便把榮王不下跪接旨,還居高臨下傲居的模樣跟皇帝說了遍。皇帝氣得一拂袖將桌案上的奏章全部摔地上,怒髮衝冠道:“混賬,混賬東西!豈有此理,他榮王當真無法無天了!”
大太監匍匐在下方,在龍顏大怒下身子發抖,卻不敢動彈一下,生怕惹惱了皇帝挨板子。
皇帝發了一通火,才把大太監趕走。
皇帝衛奚原本以爲給衛戟賜婚個哥兒,是在羞辱對方,但對方的反應還是這般的冷淡,就好像無論自己做什麼,在對方眼裏就跟不痛不癢的撓癢癢,這令衛奚無比憤怒。
在大周,哥兒的地位低下,除了貧苦人家說不上姑娘的,纔會娶一個哥兒回家,像在大富大貴人家從來沒有哥兒當正君的,都是買回來做個小妾。
衛奚這麼做明擺着就是在羞辱衛戟,但衛戟仍舊無動於衷,衛奚怎能不氣?怎能不惱怒?
餘安清這幾日一直喝着米粥,就連菜也都是水煮的,沒什麼鹽味,他嘴裏都快淡出苦味了。
餘安清算着日子,心裏告慰着再忍忍,明日就好了。
他決定在離開前一定要把小竈房裏的東西全部喫完,便讓小周不要省着,小周想了想他們馬上就要離開永安侯府,咬咬牙,就當做慶祝,奢侈一回。
還未到飯點,餘安清坐在院裏破舊的椅子上,凌亂的腳步聲由遠及近,不到片刻來人就到了餘安清跟前,餘安妍帶着兩名丫鬟,睥睨的注視着餘安清,她盯着餘安清身上那套已經洗舊的長袍,發出嗤笑,“餘安清啊,餘安清,明日你就要出嫁了,難不成還打算穿這麼寒酸的衣服?”
“當真是沒皮沒臉!”餘安妍將手帕按在嘴邊,“不過好歹是永安侯府的人,那怕是條狗,該給的東西我們還是會給。”
餘安妍示意身後的丫鬟上前,“把東西給他,這可是娘可憐你,特意讓人爲你趕製的嫁衣,你可不要不識好歹。”
餘安清聽着餘安妍絮絮叨叨跟個老媽子似的,說了這麼多,只覺得耳邊像有個蒼蠅,嗡嗡叫個不停,他本着明日就要離開了,不想跟餘安妍多計較,但這傢伙兒蹬鼻子上臉,越是不搭理她越是能說。
餘安妍得意道:“餘安清就你這樣低賤的哥兒,也想要嫁給皇上,入宮爲後?我告訴你,能當皇后的只能是我,三日後皇上就會選後,哪怕你成了榮王妃又如何?還不是一樣被我踩在腳下,我要你死你就不能生!”
餘安清實在被吵得煩了,他猛地起身,將餘安妍給推開,從丫鬟手裏搶走紅嫁衣,輕笑道:“還是母親考慮的周到,正好我還有事需要找母親,就不送未來皇后了。”
餘安清說着掏了掏自己的耳朵,又隔空吹了一口氣,就好像餘安妍是耳屎。
餘安妍冷哼一聲,“伶牙利嘴,我倒要看看等到那日,你還能不能像今日這般能說會道。”
餘安清注視着她的眼睛,冷淡道:“這就不勞妹妹你操心了,終日操心,明明比我小,臉上都已經有皺紋了,未來皇后可是要注意些,畢竟後宮佳麗數不勝數,你這般年輕就顯得‘老氣橫秋’,可不好。”
餘安清推開了餘安妍,又道:“小周送客。”
小周剛纔在小竈房裏偷笑,這會兒聽到少爺的聲音立馬拿着鍋鏟出來,他跑到餘安妍面前,“二小姐你還是快回去吧。”
鍋鏟在餘安妍面前晃了晃,餘安妍身邊的丫鬟喝道:“大膽,你這個狗東西,怎敢這麼對小姐!”
小周不說話,又跑回小竈房從裏面端出了一盆洗菜用過的水,一邊踉踉蹌蹌,一邊大喊:“快讓開!這盆子太重了!”
他一邊大喊一邊朝着餘安妍衝過去,餘安妍驚慌失措,立即扯過身邊的丫鬟擋在自己的面前,小周大喊着直接一盆水潑在了丫鬟面前,丫鬟啊的尖叫起來,餘安妍也沒有一點兒儀態的驚叫出聲,她往後一退直接跌坐在了地上。
“餘安清這個小賤種,居然敢唆使自己的下人對我不敬!”餘安妍指着餘安清鼻子大罵。
餘安清捂住自己的嘴,一臉震驚的看着餘安妍,“妹妹啊,你怎麼能不分青紅皁白的誣衊我,我知道你不喜歡我,但這麼多人看着,明明是你非要擋在前頭,不然的話洗菜的水怎麼會潑在你身上。”
說着,餘安清一臉“傷心”的開口:“我知道你不喜歡我,但沒想到你爲了誣陷我,居然自己往地上一坐,這要是傳出去不知道外人會怎麼想我們永安侯府,不知道的還以爲我們府上的小姐,就跟鄉下的潑婦一樣,慣會撒潑耍橫。”
餘安妍不敢把這件事聲張出去,只能嚥下這個啞巴虧,尖叫着:“啊啊啊啊,蠢貨還不扶我起來!”
丫鬟心驚膽跳地扶着餘安妍起來,下一刻就迎來了一個耳巴子。
“還不快滾!”餘安妍的怒氣沒能發泄在餘安清身上,只能拿丫鬟出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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