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弦外之音 風雨欲來
龔鼎孳聽到這開頭幾句，想着橫波怕是暗示自己，莫要爲情所傷，爲情所困，不過龔鼎孳纔不在意，他甘願如此！
“我知道愛也罷，恨也罷，一切隨他。於是忘也罷，苦也罷，都是空牽掛；我知道愛也罷，苦也罷，一切隨他。於是忘斷的，不該的，在菩提樹下。難渡的人在人間受苦，滄海爲霜。”
而聽到顧橫唱到這幾句時，龔鼎孳發覺，他的橫波似乎不是不懂情，而是橫波似乎心不在兒女情長上，而在天下蒼生那裏，不然橫波也不會爲北方瘟疫做那麼多事了，橫波是在告訴自己，不要再對她抱有希望嗎？殊不知，這讓龔鼎孳更加欣賞和愛慕他的橫波了！因爲這樣的橫波更值得人愛！
顧橫見龔鼎孳仍舊一臉欣賞一臉陶醉的樣子，很是無語，又繼續唱到“那隔壁的戲子是爲情所傷，自是不忘，終是念想，情難思量。那隔壁的浪子是爲情所困，相見無望，醉過虛妄，不解心殤。”
而龔鼎孳聽到這裏，心情竟然還大好，還多喝了幾杯小酒，他覺得這樣如男兒颯爽，如男兒一般心懷天下的女子，更讓他傾心不已！
“我知道愛也罷，恨也罷，一切隨他。於是忘也罷，苦也罷，都是空牽掛。我知道愛也罷，苦也罷，一切隨他。於是忘斷的，不該的，在菩提樹下。難渡的人在人間受苦，滄海爲霜。”
顧橫唱完這裏後，沒想到龔鼎孳來了一句話：“橫波，既然一切都隨我，你就不要在我離開後多想我，有我多想你就行了！”
顧橫聽了差點唱不下去了！沒見過這麼臉皮厚的，但她還是堅持把這首歌唱完。
“我知道愛也罷，恨也罷，一切隨他。於是忘也罷，苦也罷，難訴盡造化。我知道愛也罷，苦也罷，一切隨他。可是望斷的，走散的，最難是放下！難渡的人，在人間受苦，天理昭彰！難渡的人，在人間受苦，滄海爲霜！”
一曲唱罷，龔鼎孳半是戲謔半是認真道：“橫波，我知道你這首曲子的弦外之音，你這首曲子看似和送別沒有半分聯繫，但卻句句指向你我之間的關係！”
“你既知道，想必也明白日後該如何做了！”顧橫波淡淡道。
“恐怕我明白的與你所希翼的有所差池哦！”龔鼎孳給自己又滿了一杯酒後說道。
“你什麼意思？”顧橫被龔鼎孳這話整蒙了！
“就是我知道愛也罷，恨也罷，一切隨你。明白忘也罷，苦也罷，都是空牽掛。但我依然不會放棄對你的愛！”龔鼎孳再次深情表白。
“你贏了！以後你愛不愛慕我，我都不會干涉，但是，我愛不愛慕你，就是我的事了！”顧橫只得勉強妥協道。
“好，這首新歌曲叫什麼名字？還有今晚陪我在這河上泛舟聊天如何？”龔鼎孳又提出一個請求。
“新歌曲叫《難渡》，以後有時間再說吧，我大病初癒，這深秋，更深露重的，你不怕我再染風寒？”顧橫淡淡道。
“你說得對，我一時疏忽大意，把你剛病好這件事忘了。對不起，橫波，我現在送你回眉樓吧！”龔鼎孳摸摸頭，很不好意思地道。
“嗯！”顧橫答道。
於是，在風靜浪息，月光和水色交融在一起的時候，秦淮河如同一面平滑光亮，不用磨拭的銅鏡，照映着顧橫和龔鼎孳二人遠去的身影……
翌日，送龔鼎孳時，龔鼎孳竟然又向顧橫提了一個小要求，他道：“橫波，你以後不要叫我孝升了，叫我芝麓好了！”
“爲啥？”顧橫莫名其妙！
“因爲芝麓是我的號，是我很喜歡的一個號，也是一直在用的一個號，我出生時，據家裏人說，當時庭院中紫芝正開，家中人便讓我號芝麓！我從小到大運氣都還不錯，我覺得你叫我芝麓，會給你也帶來好運，身體也會更好！”龔鼎孳解釋道。
尼瑪的！這龔鼎孳有病！這明末瘋人院在哪？趕緊把這貨帶走！顧橫要受不了了！
見顧橫不說話，龔鼎孳又道：“橫波，你不願意叫我芝麓這個號嗎？”
爲了讓龔鼎孳早點走，顧橫只好違心地道：“芝麓，不是的，我只是在想此去京城，路途遙遠，你還是早點出發，莫要耽擱了！祝你一路平安，一路順風！”
見顧橫還是按自己說的叫了自己“芝麓”這個號，並且還關心了一下自己，龔鼎孳便開心地與顧橫道別，然後離去。
望着龔鼎孳遠去的背影，顧橫在心中再次吐槽：這古人爲啥閒着沒事給自己那麼多稱呼？又是姓名又是字又是號的，有的還有別號和曾用名，真是夠了！
不過吐槽歸吐槽，現在自己啥都不能改變，先回眉樓去吧！
結果回到眉樓沒多久，天就陰沉沉的了！
原本晴空萬里的天空突然變成了一塊大黑幕，把整個天空都遮住了，就連天上最耀眼的太陽也消失得無影無蹤，天空的雲越來越低，似乎就要墜下來了！
外面颳起了大風，吹的樹枝亂擺，樹葉紛紛飄落。
只是那些葉子，在秋風中幽雅的飛舞着，帶着淡淡憂傷，慢慢的飄落到地上。一張一張，漸漸的鋪成一層黃色的地毯，這地毯似乎也帶着一點點的傷感。
而來來往往的人，從未注意這塊地毯，肆無忌憚地將這塊地毯踩碎，踩成了好幾塊，踩碎了！被分裂的樹葉隨風飄到空中，與地上被風揚起的灰塵一道，在空中不斷打旋，似乎知道即將有一場暴風雨來臨，不想被沾溼，只想在空中再多一點狂歡。
顧橫不知爲什麼，看着這窗外風雨欲來的場景，總覺得心中有些不好的感覺。但顧橫仔細回想最近發生的事情，沒有什麼事朝着壞的方向發展啊！幾乎所有的事情都進行得很順利。
那自己爲何看到窗外之景莫名有不好的感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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