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1章 明心明情 感激成全
聽陳貞慧說着李貞麗是那麼美，是“花飛入袖，不負春風”。
恰巧在這時，年輕英俊的侯方域也來了，這讓秦淮河畔又多了一份浪漫……
那時的他，暗地裏還覺得，不過一用來陪襯風流才子的秦淮女子，何必真的值得自己動心動情。
再說，智者應不入愛河，才能時刻清醒着準備做大事。
於是，絲竹管絃，畫舫搖曳，歌妓們妖豔的身影雖然迷亂了很多才子們的醉眼。方以智和侯方域以及陳貞慧穿行在秦淮的風月場上，喝酒、猜拳、聽歌、狎妓，方以智卻始終沒有沉湎其中。
可是，見過顧橫波後，方以智才知，不是秦淮河的女子不值得，也不是智者不入愛河，才能清醒着做大事。
而是自己也能初見動心，再見動情，也可以和這樣風情萬種，才貌雙全的女子並肩做大事，甚至後來還要仰望她！
此後，年年歲歲，歲歲年年，秦淮河的水依舊，秦淮河畔的女子卻夜夜入夢來……
方以智想着想着，不禁潸然淚下。
顧炎武驚了，一向風度翩翩，骨子裏又孤傲剛烈的世家公子，竟然情緒失控了。
但顧炎武還是掏出自己乾淨的還沒用過的手帕，道：“先擦擦吧，男兒有淚，可不興輕彈的！”
“讓你見笑了，不怕你再笑話我，這是我第一次爲一個女子而哭，我竟然像從前愛而不得的秦淮女子一般，傷心難過。”
方以智一邊接過手帕擦眼淚，一邊哽咽着道。
顧炎武望着此刻明顯單相思的方以智，勸解道：“密之兄，這世間，得與不得都不過是人生的一種體驗而已，其實與你想得到的那個人或者那件東西並無多大關係，重在你的心裏怎麼想的。”
“但你曾經的心懷天下的夢想，是因爲你想得到的那個人纔有實現的方向和可能，以及不斷實現的現在。”
“你應該感恩她，同時成全她！”
聽顧炎武說到這裏，方以智忍不住喃喃道：“感恩？成全？”
“對，感恩她讓你變成了踏踏實實通過自己的才能爲重振大明，爲天下百姓做一件件實事，而不是如從前一般渾渾噩噩，自以爲自己此生壯志難酬，報國無門！”
聽了顧炎武關於“感恩”的解釋，方以智思忖一番，點頭同意道：“你說的不無道理。”
“在先帝還在世時，我由於仰仗祖上的餘蔭，尚能過着“衣紈縠，飾騶騎，鳴笳疊吹，閒雅甚都”的富貴文人的生活。”
“可是國破後，我若不是先就在工業山莊做事，有了新軍的庇佑，恐怕也像其他只知空談的世家公子一般，經歷家破人亡、顛沛流離、窮困潦倒的生活。”
“所以，我確實要感恩她。”
說到這裏，方以智眼裏滿是溫柔與感激。
只是，片刻後方以智又問道：“那“成全”又是何意？”
“你在愛她的時候，是不是事事都想關心她，時刻都想在乎她？”顧炎武突然問起這個問題。
方以智立馬道：“沒錯，就是這樣，可惜的是，我就是從未得到她的迴應。”
說完，方以智還面露遺憾傷心之情。
顧炎武卻平靜地開口道：“那是這世間癡男怨女的常態，然而當我們真正深愛一個人的時候，真正到達了最高境界的時候，我們會發現，愛其實是成全。”
“也就是我們願意去成全一個人，成全她心中所有的想法，不管對方想做什麼我們都想成全。”
“我們不想看到對方傷心，不想看到對方難受，不想看到對方痛苦。”
“於是我們想去成全對方，即便我們不開心，我們不願意，但是隻要看到對方開心，我們就知足了。”
“這纔是一段感情中，最高的境界。”
“你若真愛她，就應該讓她成爲這天上的明月，銀輝遍灑天下每個角落，惠及每一個人！”
顧炎武擡頭望着天上明月，絮絮叨叨地說着，眼神卻越來越溫柔。
方以智聽後，開口說道：“你的意思是，我若真愛她，我應該習慣總是去忘記自己的苦樂得失，而只關心她的苦樂得失的。是嗎？”
“是，就看你能不能甘之如飴。”顧炎武肯定地答道。
“你，是不是也有和我類似的情絲？”方以智突然開口問道。
“你不是已經知道了嗎？畢竟，我們都在同一輪明月的照耀之下。”
顧炎武溫潤一笑，依舊擡頭望着明月，只是嘴脣動了幾下，不仔細聽，還以爲他是在對着明月喃喃自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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