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6-命運之子

作者:紅燒啤酒鴨
『別怕,都是夢,我一直在你身邊。』

  璀璨的星光穿過落地窗,照亮寬闊的客廳。洛淵背靠沙發,用一聲聲最溫柔的話語,安慰懷中哭泣的女孩。

  『那些都是假的,有我在,無憂城很安全。』

  『真的?』丁苓抹了抹眼淚,擡起頭,『你不會又在哄我吧?』

  洛淵與她額頭相抵,輕聲說:『無憂城是我們的家,我不會放棄任何人,你也好,你的家人朋友也好,甚至你不認識的人,我都會一直守下去,一直,我發誓。』

  在昏暗的房間裏,洛淵的銀髮和紅瞳發出幽幽的熒光。

  丁苓擡頭看着他的眼睛,無盡的柔情之後,是掙扎千年的滄桑和疲憊……叄世的記憶迴歸,不同時期,不同狀態的洛淵在記憶中重迭,心口酸楚得厲害,她緩緩擡手,摸了摸邊緣處泛光的銀色頭髮:『夫君,你太累了。』

  洛淵渾身猛地一震,瞬間失語。

  『你等了我很久很久吧。』丁苓輕輕撫摸他的頭髮和臉頰,勉強擠出笑容,『我是你的凝露,也是與你拜過堂的陳莧仟……洛淵,我回來了。』

  洛淵再開口時,不覺已經帶上了哭腔:『我一直很想你。』

  丁苓伏進他懷中,輕聲迴應:『我知道,我回來了。』

  夜深人靜時,破碎的鏡子終於重圓。原本應該是濃情蜜意的時候,門鈴聲卻猝然打破了兩人獨處時旖旎的情緒。

  洛淵不想理會,門外卻緊接着傳來敲門聲,那是一個渾厚的女性的聲音:『教主,和修仙界的談判還在持續中。若被發現你不在,昊天可能會篡改我方人員的因果。』

  洛淵伸手想喚出隔音法罩,卻被丁苓抱住手臂:『我沒事的,你去吧。』

  洛淵壓住喉嚨低吼:『我不敢離開你!』

  『教主,我們嗔魔一脈可以保護丁苓小姐。』門外的女子說話不快不慢,僵硬得好似機器,『廖向陽和她一直很要好,您知道的。』

  在門外,現任嗔魔廖楓不依不饒的敲門。

  她身形窈窕,面容嬌麗,雖然人到中年,女子熟透的魅力卻更具吸引力。可她卻穿着厚重的深色軍裝,臃腫的剪裁幾乎完全遮掩了女性的身體特徵。美麗的臉上,是一副僵硬冰冷的表情,黑色的瞳孔始終閃耀着凌冽的寒光。

  然而,她身後突然出現的,是渾身殺氣翻滾的洛淵!

  嗔魔轉身的瞬間,洛淵突然捏住她的臉,將整個人提起撞到牆上!

  房間裏,丁苓依舊在洛淵懷抱中,聽到悶悶咚的一聲,連忙問:『什麼聲音?』

  『沒事。』洛淵緊了緊擁抱的手臂,將她困在懷中,『廖楓回去了。』

  丁苓傾耳以聽,發現一直持續的敲門聲確實沒有了,她抓住洛淵的衣服,焦急地說:『你不是還要去談判嗎?我真的沒沒關係,你不要誤了大事!』

  門內的洛淵溫柔的應和丁苓,門外的洛淵卻渾身包裹鬼氣,如殺神一般捏住嗔魔的頭顱,幾乎要把她捏碎一般!

  『都是你的謀劃吧。』洛淵的怒音殺氣騰騰,『若不是你,廖向陽怎麼可能瞞得過我!』

  嗔魔廖楓毫無掙扎,在洛淵手下艱難的迴應:『丁苓小姐主動找來的,是她自己的意志。』

  『放肆!』

  洛淵的一聲怒吼,把廖楓砸進牆壁!

  混凝土牆上瞬間崩出蛛網一般密集的裂縫!

  『你們明明知道,丁苓覺醒就會開啓滅世的倒計時!』

  廖楓嘴角滲血,狼狽的微笑卻顯得更加美豔動人:『教主,您應該也很清楚,凝露仙子只會轉世於滅世前夕……這本就是仙子自己的意志。』

  『那你以爲,我封印她,是爲了什麼?』

  『她出生的那天,倒計時就已經開始了。』

  洛淵彷彿瞬間被抽乾了力氣,鬆開抓住嗔魔的手,任她自由墜落到地上。

  廖楓掙扎着起身,靠坐在半碎的牆根處,冷冷道:『您還隱瞞了一件事,教主,您一直都知道吧,丁苓小姐就是下一任天命之子。』

  『我還活着。』洛淵略帶頹然,卻依舊強硬的說,『輪不到下一任。』

  『是啊,她救不了任何人。』廖楓冷笑,『只能眼睜睜看着此世崩潰,在絕望中成爲新世界的種子。所以解開封印的時候,天命纔不肯放過她。』

  砰!

  洛淵的拳頭猛得砸進廖楓腦後的牆面:『我說了,天命在我,這個世界我會保住,輪不到她!』

  『是麼?』廖楓冷笑,『你如此自信,爲什麼要隱瞞她的天命?』

  『因爲沒必要!』

  『呵!還不是因爲你害怕!』廖楓大聲迴應,『你害怕她會再次獻出一切!玉鶴仙尊早就獲得天命,卻燃盡機運保住天下蒼生!如今天命又找上她的靈魂,你用封印、愛情和一切手段阻止覺醒!就是爲了阻止她再次犧牲!』

  『對!』洛淵怒吼,『我絕不讓她再爲此世陪葬!』

  廖楓同樣怒吼:『我們也絕不接受死亡的命運!』

  兩人的怒吼傳遍整個走廊,迴音之後,是針鋒相對的兩人繼續怒視對方!

  片刻之間,廖楓掙扎着站起來,打破沉寂:『丁苓小姐若想救世,遲早會解開封印,你控制不了她。而滅世與否,與她無關。無論怎樣,你都得跟我們一起死。』

  『我已然接受。』洛淵迴應,『我答應過她,永遠守護無憂城。』

  廖楓苦笑:『那你還是趕緊去談判吧,與她廝守的幻夢還能多堅持幾天。安撫丁苓小姐的工作,讓向陽去做,她們感情很好……算我求你了。』

  洛淵沉默了一會兒,滿腔的怒氣快速消散,剩下的,只有沉沉的疲憊:『我們與此世綁定太深,逃不掉的。』

  『她算個什麼嗔魔!』這次,輪到廖楓情緒激動,『向陽一天到晚的笑,總是笑!總是討人喜歡!丁苓小姐也喜歡向陽,她一定會記住向陽!』

  洛淵靜靜看着廖楓,看她激動得渾身顫抖,氣喘連連。

  沉默了好一會兒,洛淵漸漸恢復冷靜。

  黑暗的走廊中,教主清冷的聲音再次響起:

  『你們真是一代不如一代,牽絆太多,哪有一點嗔魔該有的樣子。』

  廖楓:『那可真是抱歉了。』

  洛淵冷哼一聲,身影漸漸消散於黑暗,只留下平靜到冰冷的迴應:『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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