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徐夢茹有點慌
可放在當下,面對一羣詩詞水平略高於張宗昌的讀書人,【山行】就變成了溫潤剔透的珍珠,對府洋樓裏面的年輕學子展開了無差別的降維打擊。
寧文栩在聽完這首詩後,對比了一下自己寫的四首“佳作”,自信心受到了不小的打擊。
本以爲南河縣人才凋敝,自己在這裏拿一個名額是手拿把掐的事情,可現在看來,遠沒有那麼簡單。
雖說以自己的才學,打動縣老爺問題不大,奈何更換戶籍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靜安縣的縣令,也絕不是那種“樂於助人”的性格。
他寧肯把自己捂死在靜安縣,也絕不會放縱自己去幫南河縣的縣令提升政績。
假如南河縣沒有一個能考舉人的學子,縣令就是拼着跟同僚黑臉,也會把自己的戶籍轉移到本縣來。
可這首【山行】的出現,意味着南河縣有一個文采極佳的學生,是有可能考上舉人的學生。
既如此,那就沒必要去得罪同僚了。
寧文栩開始擔心自己的未來。
旁邊的堂妹寧琪,察覺到了哥哥的不安,急忙捏了捏他的胳膊,道:“哥,別慌,考學又不是隻考詩詞。”
寧文栩苦澀一笑,道:“道理是這個道理,但我的心還是……罷了,再看看吧。”
縣令、主簿兩位大人,在聽完這首山行後,略有幾分激動。
詩會開始這麼久,總算等來了一首上乘之作。
而兩位舉人,則面露欣賞之色。
他們是上一任皇帝在位時考上的舉人,距今都快過去三十年了。
從官場上退下來後,就回到了南河縣養老,順帶提攜一下後輩。
結果沒想到,南河縣的文化斷層這麼厲害,這幾年就出了幾個秀才,一個舉人都沒有。
兩位舉人年紀也大了,再加之本縣有沒有舉人,也跟他們沒關係,於是直接閉門謝客,不再與外人接觸。
省的糟踐了自己的口碑。
這次是縣令親自上門邀請,他們纔來府洋樓當評委。
一個時辰過去,沒有一首像樣的作品,二位舉人都已經昏昏欲睡,這首山行,倒是讓他們清醒了過來。
“這首詩,何人所作?”主簿問道。
傳遞詩篇的店小二躬身道:“回大人的話,作者是河中村童生,陳浪。”
此話一出,場中有倆人的臉色驟然一變。
一個是廩生趙雄偉。
得到豆腐祕方後,趙雄偉就馬上着手調查了一番陳浪。
這廝在考上童生後,就不再認真學習,而是把全部精力都用在瞭如何當徐家“贅婿”上。
結果就是被徐家大小姐徐夢茹找人暴打了一頓,小命都差點沒了。
活過來後,心思也還是沒有放在讀書上,而是開始做買賣掙錢。
豆腐祕方就是在這種情況下被研究出來的。
趙雄鷹把祕方搶過來後,趙雄偉拿着它找醉仙居談合作,最終獲得了一份報酬極佳的契約。
爲了杜絕後患,趙雄偉是準備在詩會後,找陳浪“談一談”,讓他老老實實的別找麻煩,否則自己作爲廩生,是可以取消他童生的功名的。
然而趙雄偉萬萬沒想到,一個整日醉心掙錢做買賣的童生,竟然能寫出這麼好的詩作。
自己活了小半輩子,寫詩作詞沒有一百也有八十,但沒有一首在文學水平上能超越這首山行,最多也就是打個平手。
即便是縣學中文采最好的廩生,也沒有幾首詩作能超越【山行】。
縣令大人對人才的渴求,縣學廩生都看在眼裏。
可南河縣的這批廩生,幾乎都沒有再往上走的可能。
一是受限於自身的才學,二則是長期的廩生生涯,已經消磨掉了他們的進取心。
因爲獲得廩生資格後,除非犯下什麼嚴重錯誤,否則這輩子都能享受朝廷的供養。
一個月幾兩銀子,逢年過節還有額外補貼,日子是可以過得很滋潤的。
廩生指望不上,縣令就只能把目光放在那些還沒有功名的學子身上。
雖說寫詩詞寫得好,不見得能考上秀才、舉人。
但能考上秀才舉人的,詩詞一定寫得好。
陳浪這首山行寫的如此好,萬一回頭再考上秀才,自己想拿捏他,可就不那容易。
再萬一考個舉人,那就不是自己拿捏他,而是他反過來要拿捏自己了。
趙雄偉暗自攥緊拳頭,皺眉思索破局的方法。
至於場中另一個臉色驟變之人,是徐家布莊的徐夢茹。
陳浪這個名字的重複度很高,可要是在前面加上“河中村”三個字,那這個陳浪,就是曾經對自己死纏爛打的陳浪。
以前陳浪來騷擾自己的時候,也寫過詩詞。
但那個水平怎麼說呢?
集市的說書先生,一盞茶的功夫都能寫好幾篇。
當時的徐夢茹還納悶,這種水平是怎麼考上童生的。
可眼下這首山行,跟之前的作品完全是兩種風格,雖然也夠不上傳世名篇的水準,但也稱得上是一首佳作!
難不成真跟外面人傳的一樣,自己找人揍了他一頓,反而把他揍開竅了?
那他將來功成名就後,會不會報復徐家?
還是說會利用功名,來強行納娶自己?
就在徐夢茹心思浮動的時候,陳浪也被府洋樓的店小二,引領到了大堂之中。
一同進來的還有徐飛。
平芝林小神醫的名頭還是非常頂的,就算沒有詩作,也可以進來。
陳浪站在大堂中央,對着臺上的兩位大人,抱拳躬身,“童生陳浪,見過二位大人!”
縣令打量了一番陳浪,微微頷首道:“詩寫得不錯。”
陳浪道:“多謝大人誇讚。”
“不過要考學,光會寫詩可不行。”縣令道:“你準備的如何?”
陳浪正欲說話,趙雄偉忽然起身,道:“大人,我有事稟告!”
縣令臉色驟然一沉。
這個傢伙,真是一點規矩都不懂!
主簿皺眉道:“趙雄偉,有什麼事兒不能等到大人與陳浪說完再稟告嗎?”
“你這般僭越,眼中可還有上下尊卑?”
趙雄偉嚥了咽口水,道:“大人,此事非同小可,我也是害怕大人被矇騙,才這麼衝動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