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0章：逃不掉
裴明見陳浪盯着自己發呆，皺了皺眉，道：“是有什麼事兒要跟我說嗎？”
陳浪急忙收回目光，道：“沒有。”
裴明嘆了口氣，走上前來，拍了拍陳浪的肩膀，道：“你說你……閒得沒事兒寫那些亂七八糟的詩詞做什麼。”
陳浪也很無奈：“我也沒想到這首詞，會傳到皇帝耳朵裏。”
“知道誰呈上去的嗎？”裴明道。
陳浪搖了搖頭。
“凌震。”裴明道：“他先把這首詞送給了趙國公，然後趙國公再把這首詞呈送給了陛下。”
陳浪咬牙道：“我擦……難怪凌震被捕的時候，笑得那麼囂張，原來在這裏等着我呢。”
“可是裴將軍，學生有一事不明。”
裴明道：“問。”
陳浪認真的問道：“就因爲隆武恥三個字，皇帝就把陪同公主和親這麼重的擔子交給我……感覺會不會太兒戲了。”
“學生作爲一個從未接觸過這種事情的人，忽然之間擔此重任，皇帝就不擔心我會把事情搞砸嗎？”
“而且趙國公憑什麼會覺得，把這首詞送上去，陛下就會處置我？”
裴明道：“趙國公這麼做，是想要藉助這首詞，打擊蕭學士。現如今的朝堂上，已經有了一個共識，那就是蕭學士是你背後的人。”
“至於陛下……咳咳……我不知道。”
陳浪揉了揉眉心，道：“看來蕭學士在朝堂的日子不好過啊，連一首詞都要拿出來攻擊他。”
裴明淡然道：“你就別操心蕭學士了，人家在官場上摸爬滾打這麼多年，這點小攻擊不被他放在眼裏。”
“你還是想想自己吧。”
陳浪頹然道：“這都已經成定數了，我還能想啥啊。”
“裴將軍，你說我現在回去，帶着妻女跑路……還來得及嗎？”
裴明道：“到時候負責抓你的，就是我。”
“抓不到，郡公全家，還有我的全家，以及所有你認識的人的全家，都要死。”
陳浪嚇了一大跳，道：“不至於這麼狠吧？”
裴明道：“不相信？你可以試試。”
“我醜話說在前頭，你要是跑路，天涯海角我都會抓到你。”
陳浪長嘆一聲：“當我沒說。”
“告辭。”
裴明見陳浪沮喪到了極點，話鋒又軟了下來，道：“你也別太悲觀，過些日子李司長來了後，會給你很大幫助的。”
陳浪道：“李司長……誰啊？”
“來了你就知道了。”裴明道：“現在回家去，把家裏的事情都安頓好，耐心的等待送親隊伍的到來。”
“你的家人，郡公會替你照顧好的。”
陳浪道：“是照顧……還是監視？”
裴明道：“小子，我知道你心裏有氣，但這股氣不要衝着郡公來。”
“我這麼跟你說吧，倘若出使的任務失敗了，郡公會盡最大能力，保住你的家人。”
陳浪不再多言，拱手一揖，道：“學生告辭了。”
陳浪走後，祝穗安來到了家中的後花園。
正妻潘氏，正在此處澆花，幾個丫鬟在一旁陪侍。
祝穗安擺了擺手，讓這些丫鬟都退下。
潘氏聽到動靜後，擡起頭來，就看到自己丈夫大步的走到自己跟前。
潘氏從祝穗安的眼眸中，看到了一抹不加掩飾的怒火，心中莫名慌亂。
“夫君，有事兒啊？”
祝穗安藏在寬大袖袍中的雙拳緩緩攥緊，淡然道：“從今日起，朝英跟我們一個桌子上喫飯。”
潘氏臉色驟變。
祝穗安冷然一笑，道：“沒想到的，一口鍋裏吃了大半輩子飯的女人，竟然是皇城司的人。”
潘氏急切的說道：“夫君，你聽我解釋，妾身不是……”
祝穗安道：“你不用解釋，因爲朝英的身份早就暴露了。”
“裴明跟我說，他曾經懷疑你身邊有皇城司的細作，但經過一番調查後，卻發現所有的丫鬟、僕役都是清白的。”
“裴明萬萬想不到，皇城司的細作，就是你。”
潘氏見身份暴露，急切的情緒，也慢慢的平復下來，道：“夫君，其實有一點你猜錯了。”
“妾身不是皇城司的人，妾身只是替皇上辦差而已。”
祝穗安咬牙道：“這就是陛下當年，同意你回來的原因吧？”
潘氏道：“你作爲秦州路的安撫使，不肯去秦州府，而是固執的留在臨水，再加上陛下讓你把我還有寬兒送去京師，你也沒有絲毫猶豫。”
“如此行徑，你讓滿朝文武如何相信你？讓陛下如何相信你？”
“李世榮的前車之鑑，就在哪兒放着呢，天下人都能看得到。”
祝穗安臉頰兩側的肌肉不斷的顫抖，道：“夫妻一場，你監視我，我不怨你。”
“可你爲什麼要把朝英住在家裏的事情，告訴給陛下。”
潘氏笑了，笑得有些悽婉：“祝穗安，你要納妾，甚至是娶一個平妻，我都不會反對。”
“但這個女人，不能是馮朝英！”
“她是你嫂嫂，是大燕朝有史以來最大叛軍頭子的女人！”
啪！
祝穗安一巴掌抽在潘氏的臉上。
“住嘴，住嘴！！”
潘氏捂着臉，嘴角甚至淌出了一縷鮮血，不過眼神中盡是嘲弄：“怎麼，被我說破了，惱羞成怒？”
“祝穗安，你知道這些年我是怎麼過得嗎？你知道嗎！”
“既然話都已經說到這份上，要殺要剮，妾身悉聽尊便。”
祝穗安豁然轉身，道：“我不會殺你，但我也不想再見到你。”
“滾回京師去，這輩子都不要再回臨水。”
“你別想着還要替陛下當差，可以賴着不走。”
“讓你回京師這件事兒，我請示過陛下，他同意了。”
言罷，大步離去。
潘氏癱坐在地上，崩潰大哭：“祝穗安，你這個狼心狗肺的負心漢，我詛咒你跟那個女人，生生世世，不得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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