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4章：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老媽子大步走到梁紅魚跟前，道：“少在這裏跟我裝，你不可能不知道，丘山是李世榮昔日的封地！”
梁紅魚點了點頭，脆生生的應道：“女兒知道呀。”
這個回答給老媽子整不會了，呆滯了許久後才氣急敗壞的說道：“知道你還去？”
梁紅魚落下一筆，道：“只是看看，應該不算是緬懷亂臣賊子吧。”
老媽子這次是真的氣得胸口發痛，道：“紅魚啊紅魚，這是看一眼的事情嗎？”
說到這裏，老媽子忽然想到了什麼，瞪大眼睛道：“你是故意的？”
梁紅魚眨巴眨巴眼睛：“聽不懂。”
“你跑去李世榮故居這件事兒，如果被京城那些貴人知道，誰還敢接近你？然後你就徹底自由了，是不是這樣？”
“好你個梁紅魚，老孃我辛辛苦苦把你培養出來，你就是這麼回報我的？”
老媽子說着就嚎啕大哭起來。
梁紅魚無奈，道：“媽媽，怎麼又演上了。”
老媽子罵道：“演個屁啊，老孃這是真的心痛啊。”
梁紅魚道：“好啦，我去李世榮故居這件事兒，除了丁珍還有你之外，沒有別人知道。”
“你肯定不會往外說，至於丁珍，借他八百個膽子他也不敢胡說，因爲這會直接影響到他親爹的前程。”
“你不說，丁珍也不說，誰會知道？”
老媽子的眼淚瞬間就停止了：“你自己不會往外說嗎？”
梁紅魚道：“我說這個幹嘛？嫌命長啊。”
老媽子拍着胸口，長長的鬆了口氣：“早這麼說不就完了嘛，嚇我這一大跳。”
“是你自己太激動了。”梁紅魚繼續埋頭作畫。
琴棋書畫是青樓女子的基本功，越是人氣高的女子，在這方面的造詣就越深，而梁紅魚作爲京城頭牌名妓，畫工自然是沒的說，並且還得到過大師的指點，不過寥寥數筆，就描繪出了李世榮故居的樣子。
但這還沒完，梁紅魚還把陳浪母子的容貌，也畫了下來。
雖然母子二人的形象，在整幅畫中所佔的比例並不算大，可若是仔細看，就會發現，母子二人的容貌，畫得是相當清晰的。
老媽子低頭看了一眼，道：“這倆又是誰？”
梁紅魚道：“今天在故居碰見的，他們自稱是去維護宅子的。”
老媽子瞪圓雙眼：“李世榮的故居，還有人敢去維護？膽子也太大了吧。難不成是李世榮的親人？”
“不對啊，李世榮可是被滿門抄斬，哪裏來的後人。”
梁紅魚道：“這我就不知道了。”
“不過這對母子中的母親，氣質很高雅，看着像是名門之後。”
老媽子道：“那就更不對勁了。”
“紅魚啊，聽媽媽一句勸，李世榮的故居，去一次就行了，至於這對母子，也千萬不要在見面。”
“俗話說得好，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梁紅魚道：“媽媽，過幾天咱們就走了，想見都沒機會。”
老媽子道：“走？怕是沒那麼容易。”
梁紅魚愣了一下：“發生什麼事兒了？”
老媽子道：“也不知道是哪個殺千刀的，把你來臨水的消息給泄露了出去。”
梁紅魚冷哼道：“那又如何？難道臨水這個小地方，還有什麼大人物需要我去伺候嗎？”
老媽子道：“臨水唯一值得你去伺候的人，只有一個，那就是臨水郡公祝穗安，不過我想祝郡公也不會對你有什麼想法。”
梁紅魚道：“那不就得了？”
老媽子嘆了口氣：“如果真這麼簡單就好，有句話叫做，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咱們這個行當，名聲比天都要重。越是到了小地方，就越是要敬小慎微。因爲咱們不知道小地方的人，會不會在惱羞成怒後，搞出什麼上不得檯面的動作。”
“窮鄉僻壤出刁民，更不要說臨水還是個榷場，人員構成極爲複雜，萬一把地頭蛇惹急了，僱幾個打手來毀你的容，可就悔之晚矣了。”
梁紅魚想了想，也是這個道理，旋即歉然的說道：“對不起媽媽，如果不是我執意要來臨水，也不會惹出這檔子事。”
老媽子道：“也不能全怪你，我也有一部分責任，我要是堅持阻攔你，你也不會來。終究還是老孃太寵着你，不想讓你受委屈。”
梁紅魚繞過書桌走到老媽子身邊，抱着她的手臂撒嬌道：“媽媽是天底下最好的人。”
老媽子點了點梁紅魚的額頭：“我真就是上輩子欠你。”
“話說回來，人家既然下了戰書，咱們也不能怯場。過幾日我辦個宴會，讓這些本地的土包子見識見識，京城的繁華。”
“其他時間，你就老老實實呆在這件院子裏，真要想出門，我陪你去。”
“至於那個丁珍，讓他有多遠滾多遠。”
梁紅魚道：“爲啥要等幾天？明天不行嗎？”
老媽子道：“咱們的幫手還在船上呢，要過幾日纔到。”
梁紅魚眨了眨眼睛，道：“幫手？誰啊。”
“範公子跟楊公子。”
梁紅魚驚訝道：“他倆都追臨水縣來了？”
老媽子道：“據他們自己說，並不全是爲了你來的。”
“臨水有一首詞，叫做水調歌頭，二位公子看過之後，驚爲天人。”
“但這首詞只有上闕沒有下闕，所以他們也想趁此機會，來臨水找到這首詞的作者，讓他把下半闕寫出來。”
梁紅魚衝着屋外喊道：“小芝，去外面打聽一下水調歌頭這首詞，把它的上闕抄來給我看。”
屋外候着的丫鬟小芝應道：“好的，小姐。”
老媽子對着梁紅魚語重心長的說道：“紅魚啊，雖然有兩位大才子來給你幫場，但這首水調歌頭，足以證明臨水是個深潭，這裏藏着一個水平極高的才子，他如果出手幫着本地的花魁，你要贏，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
“所以接下來這場宴會，你可得好好準備，一旦範公子、楊公子的詩詞寫不過對方，就要靠你的才藝來撐場面了。”
梁紅魚微笑的說道：“媽媽放心，比才藝，我就沒有怕過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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