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佳佳布魯根
是生怕不好的一面被皇上看見了……
“世蘭，你這幾日身體還好嗎？”
周芹坐在華貴妃的身旁，看着對方那有些卡粉的臉，又是想笑又是心疼的，因而關切地問道。
也許是她的目光實在是太過明顯，華貴妃在疑惑片刻後，便大概猜到了對方在看什麼，於是便微微側過頭去。
“多謝皇上關懷，臣妾身體很好。”
她佯裝害羞一般擡手撫着臉，對面之人的目光明明很柔和，卻好似火灼一樣，讓她有些羞赧。
“可是朕之前聽人說，你總是睡得很晚，有時候又常常伴有胸悶氣短之感，”周芹看着華貴妃小女兒般的姿態，“朕知道你前段時日爲了時疫之事，沒日沒夜地翻看醫書，可是自己的身子更要緊。”
“這幾日可有尋了太醫來看看？”
她坐在華貴妃身旁，眉頭微微蹙着。
後者聞言，點了點頭：“前幾日臣妾確實是找了一位太醫來，太醫說，不過是思慮過度所致，算不得什麼的。”
周芹稍稍放心些，同時心中又升起了一絲愧疚。
華貴妃爲了替自己分憂，哪怕自己是一個門外漢，也堅持着翻了許久的醫書，再加上還要操心年家和年羹堯的事情，如此這才疲憊過度。
一時間，她竟不知，自己的做法到底是對是錯。
若是什麼也不與她說，直接處置了大舅哥，雖然一下子從雲端跌落谷底的感覺不好受，可是長痛不如短痛，也比現在明明已經努力維繫，最終卻什麼也做不了的強。
“你太辛苦了。”
她輕輕撫摸着華貴妃的臉頰，憐惜着說道：“先前不是聽聞你在宮外又另請了名醫嗎？那名醫可有看出什麼結果來？”
後者見狀，眼中閃過感動的淚光，卻依然是盈盈望着周芹，含情脈脈地說道：“皇上，那大夫說臣妾的身子一切都好，臣妾也只希望能一直守在您的身邊，不論風雨如何，都願意爲您分擔，臣妾不辛苦。”
周芹與之對望着，片刻後便不堪地錯開了眼神，華貴妃的深情，實在是讓她覺自己承受不起了。
“世蘭……”她躲閃着四處找着話頭，最終看見了窗外的景色，因此便說道，“現如今時疫的問題也解決了，咱們是該好好放鬆放鬆。”
“雖說現而今春日尚未到來，可是這雪景卻也是不錯的，你願意陪朕一起出去看看麼？”
華貴妃並沒有注意到她的躲閃，見對方想要出門走走，便欣然答應了：“臣妾自然願意……”
現在是冬末，要不了多久春天就要到來，道路兩邊的積雪消融地差不多了，化開的水又結成了冰，致使宮道上滑腳的情況時有發生。
周芹看着華貴妃那花盆底就擔心，於是便死死地捉着後者的手，生怕一不留神就摔個大跟頭。
兩人穿過冗長的宮道時，不知哪個宮牆內，忽然傳出了宮人驚呼的聲音，她們倆好奇地站在門口瞧去，卻見一個宮女正好在地上摔出了一個旋風腳的姿勢。
“佳佳布魯根！”
那宮女右邊的眉毛下有一顆痣，似乎是祺貴人身邊的宮女。周芹如此想着，便四處搜尋了起來，果真在廊下尋見了正笑得開心的祺常在。
“那是誰呀？”一邊的華貴妃翻了翻白眼，對於他人打擾自己和皇帝的約會十分不滿。
“似乎是鍾粹宮的祺貴人。”
周芹感受到了華貴妃的不滿，再加上那貨笑得開心，也沒有注意到她們二人，於是便又拉着對方走了。
兩人說着便往御花園的方向趕去，可是，讓她們都沒曾料到的是，今日的嬪妃們不知怎麼了，就好像集體商量好了一般挨個涌在了兩人的面前，這纔不過片刻的功夫，便又撞見了一個。
那是在離御花園還有兩步路的時候，她們遇見了富察貴人。
那富察貴人出身富察家族，即便入宮後沒能獲得多大的寵眷，卻依舊一身華貴。雖然只是一個貴人的位分，可是頂上的旗頭卻足足有着妃位的奢華。
幾人撞見時，對方正在苦練先秦淑女步。
那先秦淑女步，指的是慢慢向前，小心翼翼類似於走貓步的步伐，然而腳上卻是快速的，沒有波動的踱步，同時上半身平穩，下半身的裙襬也不會因爲走路而擺動，看上去就像是人在平移一樣。
周芹覺得，與其說是先秦淑女步，倒不如說是鬼步來得更加貼切。
不過，看對方那個樣子就知道，富察貴人的先秦淑女步還沒有練到火候，整個人看起來滑稽無比，畫虎不成反類犬。
她與華妃頗有興致地看着對方走至一端的盡頭，復而又折身回來。等到後者扭過頭時，這才終於發現了身後的兩人，於是便趕忙行禮問安。
“嬪妾見過皇上，見過華貴妃娘娘。”
“富察貴人，你這是在做什麼？”
華貴妃並不知先秦淑女步是什麼東西，見她那奇怪的模樣，還當是在練習舞步，她看了看身邊的皇上，話語中不知覺地便帶上了些許陰陽怪氣。
“回娘娘的話，嬪妾曾在古書上看到過一種名爲先秦淑女的步伐，因此閒來無事，便想着練一練……”
哪怕是閒來無事也不會練習這種東西，隔壁的敬嬪都閒得數磚了，也沒見得人家去拿這東西打發時間，說白了不過是想要以此博得皇帝關注罷了。
只是富察貴人再蠢，也知道有些話不能在華貴妃的面前說，後者霸道的名聲在整個後宮都是人盡皆知的，若是敢在她面前實話實話，只怕她又要被對方抓進翊坤宮裏站規距了。
站在一邊的周芹，只聽華貴妃冷哼了一聲，隨即便朝前走了兩步。她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對面的富察貴人，只覺得她這樣在長街上丟人現眼的很是可笑。可剛想開口說些什麼，便感覺腳下一滑，整個人便朝着一邊栽去。
若不是後面的周芹眼疾手快接住了對方的身子，只怕華貴妃也要當着她人的面摔出一個旋風腿的姿勢來。
周芹一邊穩住華貴妃的身子，一邊在內心補上了一句：佳佳布魯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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