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話不投機半句多
她成爲了組織的重點培養對象,自記事起就已經被送往美國留學,年紀輕輕就有了代號,繼承了父母的衣鉢,代價是失去正常人應該有的童年。姐姐宮野明美則被作爲牽制宮野志保的籌碼,留在霓虹過着普通人的生活,雖然也一直受到組織監視,但有正常的成長經歷,有正常的朋友,可以去參加朋友的生日派對,可以和登山社一起登上霓虹最高峯……
說不羨慕那是假的,不過比起羨慕姐姐,宮野志保更希望姐姐擁有更好的生活。她前一段時間在美國還接收到了姐姐郵遞來的磁片,裏面保存了姐姐近期參加活動照的一些照片,看着照片裏和朋友們一起笑得開心的姐姐,宮野志保一直沒有表情的臉上不禁露出了幾分笑意。後來她又和姐姐通了電話,姐姐給她講霓虹這邊發生在她身邊的趣事,比如登山社新來了一個體質弱雞的小學弟,登山的時候,他喘的最厲害,但是救人的時候,卻跑在最前面。
宮野志保一邊翻看着照片,一邊聽着姐姐講述,彷彿自己就在姐姐身邊和她一起經歷着這一切。
結果組織突然通知她這邊的學業和研究可以先放一下,需要她回國執行一個任務。接到通知的宮野志保臉上不動聲色,心裏卻在雀躍可以見到姐姐了,畢竟這時候她纔是個十三歲的孩子。
剛下飛機,她就拉着行李跑來了靜岡縣姐姐的住處。她自然有家裏的鑰匙,儘管她長時間遠在異國他鄉,但姐姐還是把鑰匙給了她。當時姐姐笑着說這是方便志保隨時回家。
可是姐姐沒有在家。宮野志保理解,今天是工作日,姐姐已經畢業工作了,自己爲了給姐姐驚喜,也沒有提前打過電話。她把行李放好,走到公寓樓下的小公園,坐在鞦韆上開始安靜等待起姐姐回家。
等啊等啊,等到原本遮住鞦韆的樹蔭轉了個圈,等到太陽逐漸西斜,姐姐一直沒有回來。
逐漸落下的太陽,就像宮野志保逐漸低沉下去的心情。她覺得還是自己太任性了,要是早通知姐姐,就不會有這檔事了。
正在這時,有什麼毛茸茸的東西蹭了蹭她的腳,宮野志保低頭去看,一隻圓滾滾的奶牛貓,嘴裏正發出甜膩的叫聲,露出肚皮給她看。
宮野志保情不自禁的伸手蹭了蹭胖貓的下巴,這隻貓很給面子,又發出一聲舒服的“喵”。宮野志保低落的心情好轉了一點,她伸手有些喫力的抱起那隻奶牛貓,放在膝上,時而給它順順毛,時而撓撓它的肚皮。
忽然,她聽見前方傳來了響動,在組織的十幾年生活培養的警惕心讓她警覺地擡起頭,原本已經空無一人的街道上出現了一個穿着帶兜帽黑袍的可疑成年男子,手裏拉着一個哭哭啼啼的小男孩。
小男孩看向她這邊,眼睛忽然睜大,嘴裏喊了什麼,就向自己跑過來,而男孩身後的那個男人緊隨其後。
在黑衣組織長大的宮野志保簡直對黑色過敏,她眼皮一跳,開始迅速思考起這種情況的應對措施……這個黑衣男人是誘拐犯嗎……小男孩兒應該是在向我求救,現在我應該拔槍射擊……不對,普通人是不會這麼做的,普通人現在應該做的是拿起手機報警……
想到這裏,她迅速拿出了手機。她還記得日本的報警電話和美國不一樣,應該是110——記得不清,這不能怪她,她可是在一個跨國犯罪組織里長大的誒,從小到大受到的教育就是無論遇到什麼情況都不能報警,現在在如此短的時間裏做出這樣的反應,已經很難得了!
“喂,你好,這裏有一個穿着奇裝異服的變態好像在誘拐小孩……”
只見那個黑衣男人聽到這話,腳下一趔趄,差點摔倒。
經過他和小男孩的解釋,宮野志保得知他是在幫小男孩找貓。她選擇相信這個男人,原因無他,是因爲她認出了對方兜帽下的臉,是姐姐寄來的照片裏那個身體素質差,但第一個衝上去救人的學弟。
既然姐姐都說他是個好人,那他的話大概是可以信賴的吧。
把貓還給對方,兩人跟他揮手道別,手牽着手走遠了。宮野志保的情緒這時也完全調整過來,她拿出手機,撥通了姐姐的電話。
“姐姐,我回來了。”
那邊宮野明美興奮的應聲,問宮野志保在哪兒要來接她。宮野志保隱瞞了自己在公寓樓下等了她快一天的事實,只說她剛到姐姐家,發現姐姐不在,於是就給她打了電話。
宮野明美的聲音,即使透過電話也能聽出她充滿了歉意。她說自己在照顧病人,現在馬上就回家。
宮野志保也沒把姐姐說的那件事放在心上,只當是熱心腸的姐姐又去幫忙照顧自己的朋友,於是笑着迴應說讓姐姐路上小心點。
姐妹數年沒見面,彷彿有說不完的話。她們一起去吃了飯,一起去逛了街,晚上躺在一張牀上時,還在聊着對方不知道的自己這些年的經歷。
然而快樂的時光總是短暫的,沒過幾天,就有人通知她該去出任務了。她依依不捨的和姐姐道了別,說自己做完任務還有一段時間,可以接着和姐姐待在一起。
來接她的人宮野志保認識,是組織裏炙手可熱的人物琴酒,以及他的小弟伏特加。
她謹慎的上了這兩人的車,一路上閉口不言,也不問自己是去出什麼任務。偶爾擡頭,卻和琴酒在後視鏡裏盯着自己的眼神相撞。她咬了咬嘴脣,又低下頭去。
名爲伏特加的組織成員開始向她介紹起這次任務的內容,說她接手的實驗本就和研製長生不老藥有關,而在日本最近有一個傳聞,居住在美國島的一名老年女性,因爲吃了人魚肉而長生不老。他們這次的任務目標就是去確認這件事的真僞,以及如果有必要的話,把那個所謂的長壽婆帶回來。
宮野志保嘴脣翕動,想反駁些什麼,但最後什麼都沒有說。在一路上,她一直沉默寡言,無論是在車上,還是在開往美國島的渡輪上。
直到她決定去遠離那兩個組織成員的地方透透氣的時候,看見了一個熟悉的側臉。
“啊,是你。”她輕呼出聲。隨即立刻覺出自己這種行爲的不妥,要是被琴酒和伏特加那兩個殺人不眨眼的傢伙看見了……會不會給姐姐的學弟帶來滅頂之災?
她假裝認錯了人,轉身就想走,剛轉過身就看見不遠處投來目光的琴酒和伏特加。正在她緊張之際,卻聽見身後的青年說道:“呦,好巧,你們也來人魚祭典玩啊?”
糟糕……等等,他說的是“你們”?
她驚訝回頭,發現青年並不是在給自己打招呼,他的目光越過自己,看向她身後臉色逐漸陰沉下去的琴酒。
難道說?!天才科學家的大腦飛速轉動,推演出一個可怕卻最有可能的答案。
這個深受她姐姐信賴的學弟,其實是組織派去監視姐姐的成員,而他當初接近自己也抱有目的,什麼幫小男孩找貓果然是藉口……她再擡頭時,眼中只剩下冰冷的厭惡。
結果琴酒的態度比她還厭惡,就像面對的是家裏滅不乾淨的蟑螂:“你怎麼也在這兒?”
青年眨了眨眼睛,一臉無辜。“我不是說了嗎,我來參加人魚祭典。你們聽說了嗎,還有抽獎活動誒,被長壽婆抽中的人會被贈與儒艮之箭,你知道外面這隻箭炒到多少錢嗎?簡直是一本萬利的買賣……”
宮野志保感覺到琴酒的怒氣值並沒有因爲青年的解釋而降低,要不是這裏人多,她懷疑琴酒可能會直接拔出他的伯萊塔抵在青年腦門上。
“之前波本彙報任務的時候就說你拒寫任務報告,給我一個理由。”琴酒冷冷道。
秋原彷彿受了天大的委屈,他眼含熱淚,看向琴酒。“冤枉啊,我只是最近太忙了,想以後補上,絕對沒有半點不寫的意思。你不信就問宮野明美,就連她約我出去我都沒同意……”
話音剛落,他感受到旁邊的小小姐投來了死亡視線。他裝作沒察覺,繼續看着琴酒,等待他的答覆。
琴酒瞥了眼殺氣騰騰的宮野志保,繼續問道:“你在忙什麼?你最近的任務不就只有川崎幫那一個?”
“啊,我沒說我在忙任務啊。”秋原揚起燦爛的微笑。“我在忙我們的課題啊,某種癌細胞的抗體免疫和細胞研究,最近取得巨大突破,不出意外的話,五十年內我保證你在諾貝爾生理學或醫學獎的提名名單上看到我……”
“嘭——”
一聲巨大的響動從甲板這一邊響起,一羣受驚的海鳥罵罵咧咧地鳴叫着飛過。甲板上來透氣的人們紛紛探頭查看情況,秋原見狀笑着朝他們揮手,並做出“意外,意外”的口型。
做完這些他推了推琴酒指着他還在冒煙的槍口,語氣帶上了些許關心和憂慮。“琴酒,別隨隨便便開槍,就算你不擔心這會導致你們任務失敗,嚇到小朋友、小動物也是不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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