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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王守仁(上)

作者:北冥老鱼
“疯了,肯定是疯了,否则他怎么会做出如此愚蠢之事?” 工部衙门中,一個年轻的主事向身边的同僚吐槽道。 “他早就疯了,从被雷劈中后,這位李探花几乎沒干過什么正经事,至于那首桃花庵诗,也不過是灵光乍现罢了,想想真是可惜,好好一位才华横溢的年轻俊杰,却被一道天雷毁了,难道真的是天妒英才?” 另一個年纪大一些的官员开口道,說到最后也满脸惋惜之色。 “我倒是觉得這位李探花根本沒疯,只是一时年轻气盛罢了!” 沒想到就在這时,另一個头发花白的老者凑過来說道。 “哦?吴主事何出此言?” 两個官员闻言都惊讶的向老者问道。 “你们想啊,李深不满二十就高中探花,据說性子也颇为高傲,结果朝廷仅仅因为一道天雷,就夺去了他的官职,要是换成你们,你们心裡有沒有怨气?” 老者抚着胡须,颇为自信的分析道。 “那肯定有,要是换成我,就算嘴上不說,心裡绝对会对朝廷十分不满!” 年轻的官员闻言连连点头道。 “那就是了,李深年轻气盛,心裡的怨气肯定会更大,陛下因他献上眼镜之功,要恢复他的官职,這在他看来,朝廷对他简直就是招之即来,挥之即去,以他高傲的脾气怎么可能受得了?” 吴主事說到最后也激动的脸色发红,似乎自己就是被朝廷亏欠的李深一般。 “有道理啊,李深才华横溢,有才之人必定傲气,之前朝廷轻易的夺去他的官职,现在却又想他复官,正所谓人活一口气,他当面拒绝陛下似乎也不奇怪了!” 年轻官员闻言一拍巴掌,感觉這個吴主事分析的很有道理,果然不愧是官场上打滚多年的老油條,简直把人心都摸透了。 就在三個官员讨论着李深的事情时,忽然有一個身材高大的年轻官员路過,其中那個年轻官员立刻开口叫住对方道:“王观政留步!” “原来是胡主事,不知你叫住下官有何事?” 身材高大的年轻官员停下脚步,面带微笑的问道。 只见這位王观政大概二十多岁,长方脸、卧蚕眉、长鼻方口,颌下留着短须,长相虽不出色,但却十分方正。 “王观政,我們在讨论李探花拒官的事,你和他是同年,肯定见過他,你对這件事有何看法?” 年轻的胡主事笑着问道,别看這位王观政年轻,但却背景深厚,所以他虽然官职比对方高,但却不敢摆任何的架子。 听到胡主事的话,旁边的吴主事两人也都好奇的看向王观政。 “這個……” 只见王观政沉吟了片刻,随即這才一笑道:“李探花比我年轻,与我一同科举,名次却远超于我,所以我可沒资格评价李探花的处事!” 听到王观政的回答,胡主事三人都露出失望的表情。 “王观政你也太谨慎了,咱们就是随便說說,也不会四处乱传。” 年长的吴主事這时也劝道。 “就是,我和胡主事之前都认为李深疯了,才会拒绝陛下的授官,但吴主事却說李深是年轻气盛,为了赌一口气而拒官,你是怎么认为的?” 另一個官员這时也跟着說道。 听到三人的话,王观政犹豫了片刻,這才终于开口道:“李探花写的桃花阉歌才气逼人,后又制出眼镜,解决了不少人的眼疾,因此我绝不相信他是疯子,至于是否为赌一口气而拒官,這我就不知道了,毕竟我不是李探花,真正的原因恐怕只有他自己知道。” 王观政說到這裡时,再次向三人一拱手道:“下官還有事,就先走一步了,三位慢聊!” 王观政說完也不等三人回答,转身就离开了衙门。 看着王观政离去的背景,吴主事忽然一拍巴掌道:“不对啊,王观政說了這么多,无非是把咱们三人的观点重复了一遍,自己根本什么都沒說啊!” “果然不愧是王观政,连說话都這么滴水不漏,王谕德生了個好儿子啊!” 胡主事两人也跟着感慨道。 天色将晚,王观政快步离开了工部衙门,也沒有叫车,直接步行穿過几條街道,最后来到一处不大的宅院前。 “少爷回来了!” 守门的老仆见到王观政,也立刻上前迎接道。 “我父亲回来了嗎?” 王观政向老仆问道。 “回来了,還是和谢公一块回来的,两人正在客厅中喝酒。” 老仆回答道。 满朝文武能被称为谢公的,自然只有内阁大学士谢迁了。 “谢公来的還真是勤快。” 王观政微微一笑,似乎对谢迁的到来习以为常。 于是王观政迈步来到客厅,只见厅中的桌子上摆放着几样小菜,两個老者相对而座,正在边吃边聊,其中一人正是大学士谢迁。 “呦,王观政回来了,怎么样,在工部呆的這段時間,有沒有格出什么东西?” 谢迁见到王观政进来,立刻笑着打趣道。 這位王观政,正是后世大名鼎鼎的王守仁,而与谢迁相对而座的,则是王守仁的父亲王华。 王华与谢迁都是余姚人,两人年少时就结为好友,多年前两人還是秀才时,曾经被布政使宁良考较学问,结果被评为并列第一。 更巧的是,谢迁在成化十一年考中状元,而六年后,王华也考中了状元,现在两人一個是内阁大学士,一個在詹事府任谕德,负责教导太子朱厚照。 “谢叔父又来取笑小侄,工部器物繁杂,每一司都有专司的营职,我现在也只是跟着熟悉政务,哪有時間去格什么东西?” 王守仁笑着回道。 他年轻时,曾经拜会過大儒娄谅,对方向他讲解“格物致知”之学,结果他入了迷,对着一根竹子格了七天七夜,却什么也沒格出来,反倒把自己格病了,所以谢迁才会拿格东西来打趣他。 王华這时招呼儿子陪坐在一边,這才笑着向他道:“守仁,我和你谢叔父正在聊李深拒官的事,你和他是同年,对這件事怎么看?” “父亲你们怎么也在讨论此事?” 王守仁有些哭笑不得的道,今天一整天,工部裡的官员都在讨论李深的事,他好不容易熬到下值,却沒想到回家裡,還是逃不過父亲的询问。 “何止我和你父亲在讨论,甚至内阁裡也都在讨论這件事,李东阳多谋,刘公善断,结果他们两人也都沒想到,李深這個探花郎竟然会拒绝陛下的授官!” 谢迁這时也哈哈一笑道,连他们内阁都在讨论李深的事,更别說其它衙门了。 “刘公和李公对這件事都有何看法?” 王华這时好奇的问道,他和谢迁也是刚聊到李深的事,還沒来得及问内阁对這件事的反应。 “现在外界有两种猜测,一种是李深比以前更疯了,一個疯子做出這种事自然也不奇怪,另一种却是李深年轻气盛,对陛下之前夺去他官职之事十分不满,为了赌一口气,這次才拒绝陛下,颇有魏晋名士的风范。” 谢迁說到這裡顿了一下,接着這才一笑道:“不過刘公却认为,李深即沒有疯,也不是对朝廷心怀不满,他拒绝陛下的授官,其实是一种十分聪明的選擇!” “为何這么說?” 王华闻言更加好奇,连王守仁這时也露出感兴趣的表情,他对李深的事并非不感兴趣,而是不想做无谓的猜测。 “据刘公所知,李深被雷击之后,得了失魂之症,之前所学全都忘得一干二净,以他现在的情况去了翰林院,要不了多久,就会成为不少人的笑柄,毕竟一個连论语都不会背的人,怎么能在翰林院立足?” 谢迁說到這裡摇了摇头,脸上露出惋惜之色,他和刘健一样,对李深的遭遇還是很同情的。 “原来如此,這個李深還真是懂得取舍!” 王华有些赞叹的道,如果他是李深,恐怕很难舍弃失而复得的官职。 “对了,今天太子也问到了李深的事,似乎对他颇为感兴趣。” 王华這时忽然想到一件事,于是再次說道。 “太子年轻,对這种奇闻逸事自然会有兴趣,可惜太子对读书沒什么兴趣,陛下为此也大为头痛。” 谢迁提以朱厚照时,脸上也露出了几分愁容。 “太子的确顽劣了一些,我們平时讲学,稍不小心,太子就找不到了,而且就算强逼着他坐下听讲,也是三心二意,完全听不进我們讲的东西。” 王华提到朱厚照时,也是长叹一声道,他中状元之前,曾经教過很长一段時間的书,遇到過各种各样的学生,但像朱厚照這么顽劣的,却是第一個。 谢迁和王华对朱厚照吐槽了几句,随后又聊起李深的事。 王华看王守仁一直不說话,于是笑着对他道:“守仁,我观這個李深颇有决断,你与他是同年,若有時間的话,不如去拜访一番!” “我也早有此意!” 王守仁十分简短的回答道,哪怕在父亲面前,他的话也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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