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第三十二章
“哪裡,哪裡!”温廷筠却一点都不生气,反而同样意有所指的笑着回道:“哪裡比得上左大人有本事,随随便便就把外国人抓进京兆府的大牢!”
左修明一听他這话,先是愣了愣,不知道他是从哪裡知道的這件事情,不過随即,脸上的神色,却是猛地一变,厉声喝道:“驸马爷說话可要有凭有据,什么叫随随便便把外国人抓进京兆府的大牢,难道驸马爷是在指责本官徇私枉法不成!”
温廷筠看着他眨了眨眼,一副你反应這么大干嘛,难道是被我戳中了痛脚,所以才会這样暴跳如雷?看得左修明一阵气结。
他忙稳了稳心神,沉声又道:“本官一向秉公执法,从不会放過一個坏人,更不会冤枉一個好人,也不会因为他是哪国人,而有所区别对待,驸马爷此言从何而来?!”
温廷筠看着他,又再次眨了眨眼,眼中的神情很是明显,你在說什么,你之前不是刚刚冤枉過我嗎,你忘了?
左修明简直要被他气疯了,伸手拿起案几上刚端上来不久的热茶,一口喝了下去,结果却烫得噗一下,又都吐了出来。
站在一旁伺候的小厮,嘴角抑制不住地抽了抽,平日裡英明神武,光凭名字就能吓跑无数罪犯的左大人,今日這是怎么了?!竟然让那個刚刚闯了大祸的草包驸马爷,给弄得乱了阵脚,而且他還明明什么都沒做呢啊!
“左大人,你沒事儿吧!”温廷筠见他被茶水烫着了,忙神情关切的开口问到。
有些狼狈的左修明不禁翻了個白眼,你要是不来,我可好了!
“驸马爷今日到我們京兆府来,到底有何贵干?”左修明现在只想赶紧把他打发走。
“哦,是這样的!”温廷筠却一点都不着急,慢條斯理的开口說道:“那個,左大人光顾着自己喝茶了,也不說让人给我
上一杯,我這一路赶来,口确实有些渴了!”
原本正襟危坐,等着他說正事,办完好赶紧把他打发走的左修明,差点沒被他气死,沒好气的对屋裡伺候的小厮挥了挥手,那小厮忙快步去泡茶了。
温廷筠看左修明被他气得心浮气躁了,這才开口說正事了。
“你关的那個外国人,是我朋友的朋友,明明是他的东西被那個店铺老板给私吞了,可是你却将他关了起来,這难道不是在欺负他是個沒有根基的外国人嗎?”
“确实是有人欺负他是個沒根基的外国人,但那個人不是本官,而是店铺老板!”左修明语含不屑的开口反击道:“但是他被欺负了,不来报官,却私下裡把人打伤了,本官把他抓回京兆府,有何不对?!”
温廷筠知道他說的在理,可实际情况却是,海因裡希.冯.贝尔曼作为一個对大夏朝法令沒那么熟悉的外国人,在当时那种情况下,未必会想到要来官府报官,而且他就是想要报官,估计都不知道该上哪個衙门口。
再加上在海因裡希.冯.贝尔曼他们国家,在先被人欺骗的情况下,贵族杀人都是沒人管的,而他仅仅只是打伤了那個店铺老板的肩膀,而不是照着他的要害来一下,显然只是一时激愤之下,想要出出气,并沒有想要杀了那個店铺老板的想法。
当然,温廷筠并不是觉得海因裡希.冯.贝尔曼的做法一点错都沒有,毕竟温廷筠他自己上一世是個守法公民,心裡觉得遇到事情,還是应该用法律保护自己才对。
但是在现在這种情况下,他還是觉得应该把海因裡希.冯.贝尔曼先救出来,否则他语言又沒有多么精通,又不谙牢狱裡的潜规则,沒准沒几天就被磋磨死了。
因此,虽然心裡有些发虚,但温廷筠還是开口說道:“左大人說那個外国人把店铺老板打伤了,那伤到了哪裡?伤得严重嗎?如果只是轻微伤,事出有因,也不该把他关进京兆府大牢吧!”
左修明一听他這话,脸色不禁微微一变,随即有些含糊的回到:“他把店铺老板
的肩膀打伤了……”
“店铺老板胳膊废了?不能用了?”温廷筠心下有些发紧,忙开口打断了左修明的话,有些急切的问到,如果真是這样,那他可就沒法帮海因裡希.冯.贝尔曼說话了。
“那倒是沒有……”左修明语气有些迟疑的回到。
“既然沒有,那就只是打伤了肩膀而已,又沒多严重,這件事情,原就是那個店铺老板有错在先,不如我替那外国人给他些医药费,他把东西還给那個外国人,大家就此算了吧!”温廷筠闻言,不禁暗暗松了口气,语气真诚的接口道。
“可是,那個店铺老板肩膀上的伤,是实在是有些蹊跷,本官……”左修明因为心中有所疑惑,迟疑着不肯松口。
原本想退一步息事宁人,赶紧把事情办完,好去奉旨赔礼的温廷筠,见他犹疑不决,叹了口气,只能语气强硬的开口道:“蹊跷?是何蹊跷,竟然能让左大人如此的在意,不如也让在下一起看看!”
“伤口已经包扎起来了,怎么让驸马爷看?”左修明见他提出這样无理的要求,不由怒道。
“包起来就說受伤了,那我给那個外国人也包一下,也說他受伤了,左大人是不是就要把那個店铺老板也抓起来啊!”温廷筠却丝毫也不示弱,语气欠揍的顶了回去。
“你!”左修明被他這无理取闹的回答气得一时语塞,转念一想,他原本就是個四处闯祸的浪荡子,刚把祸都闯到东瀛皇太子身上去了,自己又算什么!于是心浮气躁不想跟他纠缠下去,只想赶紧把他打发走的左修明,转头对侍立在一旁的小厮挥了挥手,吩咐道:“去让人叫宋老板马上過来一趟!”
那小厮应声去了,温廷筠则是提出,趁着等宋老板的這段時間,去看看关在大牢裡的海因裡希.冯.贝尔曼。
左修明现在是能少见他一会儿,便少一会儿,因此完全沒有任何异议的,让衙役陪着他一起去了。
這還是温廷筠第一次来到传說中的古代大牢,门口的守卫很是尽责,虽然认识带温廷筠来大牢的衙役,但還是认真
检查了手续,這才让两人进了大牢。
刚一进大牢,一股潮湿腐败夹杂着臭味的气息,便扑面而来,弄得温廷筠差点沒一下吐了出来,忙抬手捂住了口鼻。
可是既然已经来了,再恶心,也沒有不进去的道理,温廷筠只能忍着恶心,跟在衙役的身后,向大牢裡快步走去。
其实大牢裡倒并沒有像温廷筠想象的那样脏乱差,倒意外的齐整,只是因为用的都是马桶,所以味道难闻了些。
温廷筠跟着那衙役走了沒几步,就看到用碗口粗的木栅栏挡着的一间牢房裡,一個身材高大,金发蓝眼,胡子拉碴,身着黑色金丝暗纹传教袍,相貌英俊的外国白人,正身姿笔挺的站在那裡,正顺着脚步声,向他们這边看了過来。
空气中充斥着腐败臭气的昏暗大牢裡,那人金色的头发一丝不苟,笔挺的身姿优雅中透着一丝傲慢,不似在坐牢的牢犯,倒好似在检阅下属的将军。
好吧,不愧是日耳曼民族的贵族!温廷筠在心中暗暗感叹,大概自己是有些多虑了吧,就算自己不来救他,他应该也能够凭着强韧的神经活得很好。
不過,事到如今,再說這些话,也沒什么用,温廷筠只能上前两步,站到栅栏外,冲他高声說到:“我是约瑟夫.斯图尔特的朋友,他求我来救你出去。”
那人一听到约瑟夫.斯图尔特的名字,整個人明显松弛了一些,也上前两步,来到栅栏前,隔着栅栏打量起了温廷筠。
半响,才操着生硬的汉语开口问到:“你是谁?凭什么能救我出去?”
贵族什么的太讨厌了!他那种发自骨子裡的傲慢和目空一切,让温廷筠很是受不了,要不是想到如果救不出去他的话,约瑟夫.斯图尔特那個话痨,一定会折磨死自己的耳朵的,简直想转身就走。
“我是谁,你不用管,赶紧把当天发生的事情,给我讲一讲!”既然他直来直去,温廷筠也省得客套了,开门见山的开口說到。
海因裡希皱了皱眉,好似对他的无理不太满意,但還是开口,将那天发生的事情,讲
了一遍。
他說的跟约瑟夫.斯图尔特之前在马上,跟温廷筠說的一模一样,甚至就连那個东西,也都同样是只字不提。
温廷筠不禁冷笑了一声,如果自己不是知道那個东西,還真会被他们骗過去,到时候看了伤口,說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儿,岂不是要丢脸?
丢脸倒還在其次,要是弄巧成拙,救不出人呢?难道他们是想让自己凭着驸马爷的身份去压人,徇私枉法嗎?
温廷筠越想越觉得生气,虽然理智上也能理解他们,不想把那個在大夏朝算得上惊世骇俗的东西暴露出来,但是情感上,却還是忍不住会生气。
温廷筠有些郁闷的回了左修明的公事房,刚进屋坐下不久,就看见小厮领着一個四十三四岁,中等身材,微微有些发福,颌下留着一撮山羊胡的男人,从外面走了进来。
那人瞥了坐在椅子上的温廷筠一眼,然后才给左修明行了礼,开口问到:“左大人让人叫小的来,是事情有结果了嗎?”
“什么叫事情有结果了?”原本就气不顺温廷筠,一听他這话,立即开口反问到:“你贪了人家的东西,還给人家了嗎?”明明是他有错在先,這会儿被人打伤了,就做出一副受害人的嘴脸,当自己什么错也沒犯過嗎?
宋掌柜扭头看了温廷筠一眼,又转過头去,看向左修明,脸色不悦的开口问到:“左大人,這位是……?”
“我是谁不重要!”温廷筠這会儿已经跟长公主和离了,虽然還沒有办手续,但是在他自己的心目裡,早就不当自己是驸马爷了,所以并不想让左修明說出他的身份来,因此又率先开口,抢着回到:“重要的是,事情应该怎么解决!”
原本就被温廷筠烦的不行的左修明,又一次被温廷筠抢了话头,不由眼中闪過一丝不悦之色。
那宋掌柜,原就对温廷筠刚才的质问不满,碍着左修明的面子,沒有說什么,這会儿见左修明眼中同样闪過不悦之色,心底暗暗冷笑了一声,对温廷筠高声道:“你說的对,不管你是谁,這世上也是有
公理在的,他打伤了我,就应该赔偿、坐牢,东西难道還能比人命更重要?我虽然只是永昌候府一個小小的掌柜,但我家侯爷也会为我主持公道,断不会让我受了小人的委屈!”
温廷筠闻言心下恍然,难怪他在有契约的情况下,還敢贪掉海因裡希的东西,原来是有永昌候這個大靠山在!
温廷筠也在心中冷笑了一声,原本我還有些心虚,不太好意思,既然你非得上赶着来跟我比仗势欺人,那咱们就好好比试比试!
作者有话要說:今天上夹子,沒人說好看,竟被批了,所以晋江是不能写男主言情文的嗎?
昨天兴致勃勃的写了半宿,今天到现在還一個字都沒写呢(望天),反正還有一章存稿,先发了再說吧!
零点過后還有一章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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