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5章 顧瑞的志向 作者:未知 到了這一步,經驗豐富的李霄虹明白,巴西這裏再也挖不出什麼東西了。 不是因爲真的挖不出,而是當地政府不可能深挖。 從這個非政府基金會的的工作範圍,李霄虹就基本可以確定它的成分。 那是個巴西不敢惹的國度。 只要調查進行下去,一定會遇到種種阻礙。 甚至調查人員還會出現各種意外。 想要從他們身上找到有價值的線索,靠他們已經不可能了。 必須依靠隱祕戰線上的同伴纔有希望。 所以,李霄虹果斷決定——回國。 讓弟弟先入土爲安。 賬,慢慢算。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有時候這是一種姿態,但是更多的時候,這是一種無奈。 只有千日做賊,哪有千日防賊? 李霄漢已經殞命在這裏,不能讓他的夥伴們再有損失。 於是,一架中型包機從里約機場起飛,向着太平洋的另一邊的國度飛去。 “老師,我們回家了。” 飛機上,一身黑衣的顧瑞抱着李霄漢的骨灰,輕輕說道。 他的身邊坐着神情疲憊萬分的李曼婷。 現在,倆人之間沒有任何曖昧的味道。 顧瑞整個人沉浸在深沉的悲哀中。 他剛剛走入了一個新世界,卻驀然發現,引領他的人已經倒下。 接下來,他該怎麼辦? 他想要成爲像老師一樣的人。 可是,他要怎麼做? 深深的迷茫,無法言說的痛苦,揉搓着顧瑞的心。 他這個整天嘻嘻哈哈的大男孩,在陡然經歷了這次變故之後,忽然沉靜了下來。 “小顧,來!”老朱走過來,拍拍他的肩膀,示意他有事。 顧瑞將骨灰盒交到李曼婷手裏:“抱穩了,我一會就回來。” 李曼婷接過沉甸甸的瓷罐,想要說些什麼。 但顧瑞沒有再說話,直接起身離開。 失去了疼愛自己的叔叔,李曼婷的心也像是被掏空了一塊。 她下意識得想要尋找顧瑞,從他哪裏獲得一些力量。 可是顧瑞似乎根本沒空去顧及她的感受。 看着他的背影,李曼婷張了張嘴。 終究還是沒說話。 顧瑞變了。 從落地裏約,見到顧瑞的第一眼,他就變了。 他的眼神裏再也沒有之前熟悉的跳脫,而是深邃得像是一片海。 她知道,他在積蓄怒火。 但是她不知道,這種怒火會在什麼時候以什麼方式發泄出來。 在那一刻,李曼婷忽然有種感覺,之前那個整天圍繞在她身邊,不時得討好她,哄她開心的顧瑞,永遠永遠的消失了。 他會變成什麼樣呢? 李曼婷無法推斷了。 “給我吧,曼婷。”李霄虹走了過來,靠着李曼婷坐下,將瓷罐抱在懷裏。 罐子,冷冰冰的。 人生無根蒂,飄如陌上塵。 無論是豪貴之家,還是平民小戶,人的命只有一條。 這一點,無比公平。 但也僅此而已。 除去生命之外,我們必須承認,人和人能迸發的能量大小是有天壤之別的。 李霄漢四十多年的人生,一直在燃燒。 直到生命之火,忽然熄滅。 “霄漢,只要你沒有遺憾就好。”李霄虹輕輕撫摸着裝着弟弟骨灰的瓷罐。 她的眼圈發黑,眼睛卻是紅紅的。 作爲李家兄弟姐妹的老大,她隱隱約約有種長姐如母的感覺。 如今,不到五十歲的弟弟就這麼撒手人寰,對她造成的打擊可謂巨大。 幸虧李霄虹的心靈極其強大,才一直支撐着她到現在。 身在軍方的另外一個弟弟由於任務在身,無法趕來。 一起跟過來的李霄雲早已經哭幹了眼淚,癱在座椅裏睡着了。 “大姑,到底是誰幹的?”李曼婷咬着,“大姑,你肯定知道什麼。” 李霄虹看了侄女一眼,繼續保持沉默。 隔了一會兒,她忽然道:“到了北京,你們先回去。” “大姑你呢?” “我要去趟成都,看看你丹姐。” …… “到底是誰幹的?”顧瑞同樣咬着牙,“你們和老師經常一起行動,肯定知道什麼。” 盯着老朱等人,顧瑞的眼神沒有絲毫退縮:“告訴我。” 老朱和幾個夥伴互相交換了眼色。 “唉……”老朱嘆息一聲,“我們懷疑……是國內的人買兇下手。” “什麼?”顧瑞目瞪口呆,“怎麼可能?這怎麼可能?” “怎麼不可能?”老朱冷冷道,“雖然我們也出國幹活,但是這兩年我們在國內下手的次數更多。呵呵……那幾個有名的商圈家族,哪個沒喫過我們的虧?不說遠的,三個月前,剛剛在大a上市的那個把自己包裝成科技股的高利貸公司,本來計劃是開盤就拉昇百分之一百五,讓一批投資者首日就套現離場,但是我們帶着點兒錢過去踩了一腳,外加一些空頭,把漲幅砸到百分六十,就上不去了。” “他們想要首發日就大割一票?沒門!我們就是讓股民們看看,這羣割韭菜的貨色不能一手遮天。當然……後面兩天他們還是做了一波行情,然後該跑的還是跑了,沒跑的散戶,就被套了。”老朱搖頭嘆息,“但是,我們做的也不是沒有意義的事情,至少壓住了漲幅,讓一些本來想入坑的散戶能多想想,少幾畝地的韭菜。” 顧瑞點點頭。 他知道他們說的是哪一股。 “這種事兒,我們幹過太多了,之前霄漢帶頭幹,對家不敢動他,因爲李家根基太深,誰動誰死。但是結下的樑子太多了,沒想到這次就踩了雷,前不久,霄漢還調了一筆資金去跟榮國頂了一次牛,據說還贏了。那可是榮國啊……一羣只認錢的傢伙。”老朱說道這裏,又抹抹眼淚,“媽的,當時我上那輛車就好了。” “沒用的。”顧瑞搖搖頭,“他們想要對付我老師,就一定會看準了才下手,你們誰都無法替他。” 衆人又是一陣沉默。 “顧瑞,回北京後,你跟我們去個地方。”老朱道,“霄漢的扣子給了你,按照我們的規矩,你要頂他的位置,現在我們問你,願不願意成爲我們的同志?” 同志…… 又是這個詞。 但是不知道爲什麼,顧瑞心中涌動着一股熱流。 革命年代,那些不懼死亡的前輩們互相如此稱呼。 和平年代,他們這羣衣食無憂腰纏萬貫的傢伙卻做出了別人無法想象的事兒。 同德則同心,同心則同志。 個人力量雖然渺小,但是衆人聚在一起,就一定能幹大事。 他彷彿看到李霄漢就在他面前,向他伸出手。 顧瑞曾經問過自己無數次,人生要如何渡過? 前面二三十年,他衣食無憂,很少去考慮這些。 仗着家裏有錢,可以肆意揮霍青春。 即便從監獄裏出來,顧瑞也沒有改變他的行爲模式。 直到,在李曼婷那裏受了重挫,他纔開始認真思考。 而此時此刻,他終於想通了。 “如果你們不嫌棄我沒有本金的話……我願意。”顧瑞擡起頭,在李霄漢死後第一次露出了笑容。 人活着,總得有點兒追求。 老師,你沒完成的事情,我繼續去做。 害死你的人,我一定會查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