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笑死,压根就沒死透
火树村。
村尾一户人家的院落中,正上演着一出精彩的闹剧。
十個如花似玉的少女并排站着,少女们各有千秋,无一不是绝色,然而她们的表情却带着嘲讽、蔑视、冷漠、轻看以及漫不经心。
对面是一個红着眼睛五官俊俏的少年,此刻他眼神桀骜,满脸难堪,握紧拳头像只怒不可遏的困兽。
闭了闭眼睛,少年咬牙切齿,怒目而视,近乎发毒誓一般放下狠话:“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今日之耻辱,来日必当千倍万倍奉還!”
這声狠话一般的肺腑之言仿佛弱者的无力嘶吼。
对于少年的狠话,少女们不屑回之。
“池渊,早就告诉過你不要妄想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就算张家不复从前显赫,也不是你一個连书都读不好的穷酸儒生能高攀的存在!”
“你今日来退婚,是個明智之举。”
池渊冷冷一笑,凄凉的眼眸迸发出强烈的恨意,他看着地上被摔的七零八碎的玉佩,眼角泛红:“那么从此以后池家与张家再无关系!”
他转身头也不回地出了张家祖宅的门,少年一瘸一拐,背挺的笔直,脚步坚定,却无端让人怜悯。
“大姐姐,以后我不用嫁去池家了,真是太好了!”一個亭亭玉立的少女满脸欣喜地拍着手掌。
被少女称为大姐姐的人温婉一笑:“是啊五妹妹,本以为還需要一些日子才能和池家撇开关系,沒想到這么容易。”
“哼!”
“算他池家识相。”
“可是娘醒来会不会怪我們自作主张退了池家的婚约?”
“不会的,娘不会醒来了,待会儿让二弟和三弟去县城买具棺木,把娘抬山上埋了。”大姐姐闻言摇了摇头,她已经确定他们娘归西了。
她满怀感慨地告诉姐妹们這個消息:“其实我早就发现娘沒气了!”
少女们的脸上露出震惊和遗憾,甚至有意外,唯独沒有伤心的表情。
她们坦然接受了娘已经归西這個事实。
头顶坠着一粒灰色珍珠的少女不乐意道:“可是大姐姐,要是买了棺木我們以后怎么生活呀?”
旁边眼角有粒红痣的少女提议:“照我說不如這样,就不买棺木了,家裡也不宽裕,不如买张草席子将娘一裹埋爹的坟墓旁得了。”
“对呀大姐姐,钱要花在刀刃上。”其他少女忍不住对這個主意叫好。
“那就這么办!”大姐姐很快决定了下来。
屋子裡的躺尸的申云婳听了這一群逆子的话,差点沒把她给孝死。
原主這是养了一群什么玩意儿?舍不得花钱买棺木,就想用草席子将她一裹埋了,太不可思议了。
其实她一早就醒来了,還听到了退婚的全過程,只是身体乏力沒有力气起不来,這才躺到了现在。
沒想到啊!
她竟然从末世穿到了山清水秀的古代,還成了一群逆子的老母亲。
原主名叫申倕,字云婳,本是大乾太子的庶长女,太子因谋逆弑君被废,原主就被新上位的亲叔叔赐给了体弱多病的勇国公世子。
然而勇国公世子心有所属,大婚前夕冒着举族被灭的风险带着亲表妹私奔,路上遇到山贼领了盒饭。
新帝大怒,将原主又赐给勇国公,大婚当天原主才收到自己被赐婚给未来公爹的圣旨。
那年原主十五岁。
勇国公府远远沒有京城其他勋贵家族显赫,但原主嫁過去一胎两儿子,尽管东宫不复存在,她却因皇家女的身份在勇国公府被捧着敬着,日子過得倒也舒坦体面。
然而那句话怎么說来着?
花无百日红!
前十多年锦衣玉食奴仆环肆的原主,后面迎来了苦难重重风雨飘摇的人生。不知是勇国公老糊涂了還是被不知名的妖孽给夺舍了,向来不问世事的庸臣竟然插手立储之事,举族被皇帝贬为庶民。
被贬后勇国公郁郁不得志,终于在一個风和日丽的早晨撒手人寰。
他死后原主独自扶养着十二個孩子。
其实這十二個孩子除了两個儿子出自原主的肚子,其他的女儿都是小妾姨娘生的。
勇国公好色,家裡一堆美人,被贬后這些美人都被打发去了各自老家,其中包括十個女儿的生母。
只有原主和十二個孩子跟着勇国公来了火树村。
勇国公死后原主靠着几亩田地养活一家十三口人,时不时還去山上搞几個陷阱抓些兔子野鸡贴补家用。
昨天原主上山去看陷阱裡有沒有猎物,半路下雨脚下一滑从山坡上滚了下来,被村裡人背回来的时候已经出气多进气少了。
本来可以直接发丧,但是末世的申云婳穿了過来。
接收了原主的记忆,申云婳呼吸有点不顺畅。
好不容易接受了自己落魄贵女的身份,一想她個黄花大闺女成了一群逆子的老母亲,申云婳整個人都不好了。
這时,门被打开,一群少女挤了进来。
申云婳睁开眼睛看了眼,果然各個都是娇俏美貌的小美人,再长开一点足以惊艳十裡八乡。
“啊!”
一声尖叫差点把茅草做的屋顶给震破了。
其他少女吓了一跳。
“你鬼叫什么?”有人不满质问。
“娘……娘诈尸了!”刚才尖叫的少女颤颤巍巍地指着床上的人,眼珠子差点夺眶而出。
诈尸?
笑死,她压根就沒死透好嘛。
“胡說……”
话沒說完就被卡在嗓子裡,定睛一看,還真有一双琥珀色的瞳孔紧紧盯着她们。
這不是刚醒来的申云婳還是谁?
“娘……娘……”這下所有人都看清楚了,床上的人睁眼了。
死人活了?
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少女们挤作一团,一個個脸色煞白,惊慌失措,连逃跑都忘记了。
不知为何,看着她们被吓得花容失色,申云婳有种扬眉吐气的苏爽。
“咳!”她清了下嗓子,說出了醒来后的第一句话:“怎么?你娘我突然醒来把你们给开心坏了?”
少女们面面相觑,无语凝噎。
這哪是开心?惊吓還差不多。
申云婳深感无趣:“别看了,你娘我压根就沒死透,给我倒杯水来。”
醒来到现在嗓子冒烟,她们在外面欺负弱小,她躺在床上差点渴死。
“娘,你真的還活着?”不知是谁问了一句。
“不然呢,我還喘着气,這還不够明显?”申云婳挑眉,面无表情。
对方被问的沉默了。
“大姐姐,怎么办?娘沒死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