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6章 夜色
“我和他板上釘釘了。”楚妍冷靜到極致，“不會再有人要我了，而且，我這輩子只認他。”
葉家的人…怎麼會沒有人要？說是搶手才差不多。
不管是爲了利益也好，其他也罷，楚妍嫁過去，待遇都不會太差。
剛把孩子領回家，蘇聲晚態度不能太強硬，她看了眼堅定的楚妍，欲言又止，“你去休息吧。”
普通的關係轉眼成了親情，到底是不習慣的，不管是誰都需要時間去適應。
——
自楚妍被葉武風風光光的接進家門，告知所有人，她是葉家捧在手心的寶貝，並不是畏罪潛逃的楚妍。
寇仲和霍雲深兩人的境遇全然一樣，都被家裏的事絆住手腳。
尤其是霍家，簡直是雞飛狗跳。
葉家寄來的證據，足以可以用正規程序處置漼漼，最棘手的是她膽大妄爲到對葉心下手。
“自己熱下的禍事，自己承擔，是你欠她，不是我。”
霍雲深事不關己，渾水是不必淌了。他的冷漠深深的刺痛了霍柏的心。
父子關係本就不融洽，關鍵時刻，心思也不擰在一起，他不是頭一次覺得，霍雲深看自己的眼神就像陌生人。
血濃於水大概只是說說而已。
留着同樣的血，十幾二十年沒有見過，全是浮雲。
“你的意思是爲了那個女人，拋棄家人，忤逆我？”
霍柏雙眼瞪的通紅，他活了大半輩子，從未開口求過人，爲了漼漼，他心甘情願，人生犯下的錯誤，哪怕是一點，也得用大把的時間去償還。
已經虧欠了一個人，那儘可能的挽回，霍柏想着，女孩子在外總要喫虧些，所以他早就忽視了霍雲深如今的來之不易。
“她也是我的家人。”霍雲深平時在家不愛說話，也少發脾氣，此刻他的氣壓低在谷底，壓在人胸口成了塊巨石，“不可分割。”
漼漼聽着兩人吵架，一個頭兩個大，她沒能預料到事情會有這麼大的轉折。
“你們能不能別吵了，他不願意的事情，你以死相逼都沒用。”
她把話說的明白。
霍雲深聞聲看了眼她，沒吭聲，默認了。
“指望不上。”霍柏泄了氣的坐在沙發上，手撐着額頭，臉朝地，見不着表情，摸不清情緒，光是看他腦袋，都能共情道煩亂。
“你妹妹走上這麼極端的路，你也不知道攔着些。”
攔與不攔的意義不大，可霍雲深的的確確是個不知情的人，他一度以爲，楚妍可能會傻着過完一生。
人生，妙不可言，有悲有喜。
霍雲深語調放低，是有點兒無奈，“你說話她都不聽，還指望我的話她能聽進耳裏？”
“她連所謂的嫂子都能下死手，還能有什麼做不出來？”
霍柏的溺愛，放縱，硬生生的毀掉了愛意殘缺的漼漼。她的心裏是扭曲的，知道可靠的只會是自己。
“誰不是爲了生存？”霍柏反問道，“你妹妹好，我也好，霍家更好，還有比這些更重要的事情嗎？大男人不要拘泥於情情愛愛。”
不清楚霍柏是不是活糊塗了，說的話自私，無理。
霍雲深薄情，卻也重感情，他身邊的人形形色色，交心的朋友屈指可數。唯獨誤打誤撞進門的楚妍，成了生命裏的燈塔，耀眼還想要靠近。
“有些愛情，勝過親情。”
丟下這麼句有份量，引人沉思的話。霍雲深起身往外走，拿上了車鑰匙，他迫切的想要遠離紛紛擾擾。
出門後，天慢慢暗沉，晚上的城市車水馬龍，燈火珊闌。
霍雲深車靠邊聽着，降下一半的車窗，點了支支的煙，沒過多久，煙盒裏空空如也，他煩亂的把煙盒丟開。
再轉頭，眼前有了包煙。
“告訴你個壞消息。”
寇仲面色坦然，他覺得似乎不算是壞消息，“楚妍現在人生安全了，按道理我也解脫了…可是，她父母準備把她嫁給我。”
“？？？”霍雲深愣住，按耐不住抽他的衝動，擡手去開車門，被發覺的寇仲一把摁回，“我把你當兄弟，你搶我老婆？”
“誰他媽跟你是兄弟？”
寇仲靈魂質問，間接的暴露了自己最真切的心思。
而後，兩人坐在路邊，條件也就一人點根菸，路燈自頭頂傾泄。
寇仲的左手抓着霍雲深右手的手腕。像是傍晚散步牽着手的小情侶，只是性別有點不對味…
“你能不能鬆開我？”
“那你倒是冷靜點？”
晚邊的路人，看到兩人，難免腳步一頓，留下詫異的目光。
霍雲深深吸一口氣，嚴肅的問道，“什麼時候惦記上的？”
“那我記不清了。”寇仲吸了口咽，吐出白色的煙霧，眉眼低了低，和夜色相比之下，並不遜色。
“你也能理解，感情是件複雜的事情，相處的點點滴滴，可能就奠定了某些基礎。”
人生以來，霍雲深有了爆粗口的衝動，他委託寇仲特殊關照，可不是直接找機會挖牆腳！
好樣的。
“畜牲不如。”霍雲深氣急了罵道。
他繃着張臉，咬牙切齒，眸子裏說不清是何含義，多種情緒交雜在一塊，形成了漩渦，試圖吞噬所有。
寇仲被她的表情嚇的反而笑出了聲，菸灰掉在手上，淡定的抖了抖，“罵我不如想想怎麼挽救吧？”
“什麼意思？”他面沉着。
“明天才來找我家老爺子談這事。”寇仲摁滅菸頭，心亂如麻，突然有些人看不明白他自己了。
明明是喜歡的，現在爲什麼做出一副…拱手讓人的樣子。
“相信楚妍吧，她那臭脾氣，不是寧死不屈，就是鬧個雞飛狗跳。”
霍雲深眉頭一緊，鬧個天翻地覆都沒大事，只要人相安無事。
他話鋒一轉，“你很瞭解她？”
迄今爲止，不是打翻了醋罈子，而是砸了醋廠。
酸味瀰漫，寇仲都想離他幾米開外。
“你能不能不要在意這些？你不知道重心應該放在哪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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