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鐵勒前鋒渡河
眼見鐵勒人的前鋒軍開始渡河。
這些未經戰陣的兵戶,被鐵勒人驚的是一陣混亂。
好在此時,龍驤侯派出的親兵督戰隊發揮了重要作用。
他們直接砍了幾名轉頭就跑的膽小兵戶,總算是鎮住了場面。
大梁中軍方向,也傳來了隆隆的戰鼓聲。
戰鼓敲響,各州府將軍的大旗,也在山坡上徐徐向前,佔據了山上的制高點。
那些心中不安的兵戶們仰頭看向山頂。
見己方旗幟飄揚,戰鼓如雷,氣勢也不弱,有些慌亂的心也算是穩定了下來。
此時的赤水河中,鐵勒前鋒營的騎兵如同下餃子般跳入河中,準備渡河。
他們昨日就派人測量過水深,紅沙渡口這一段河水並不算深,騎馬就可以涉水而渡。
鐵勒大軍的前鋒營,共有三千騎兵。
他們中大多數是身着皮甲的輕騎,也有一些穿鑲鐵甲的精銳,這些輕騎兵,戰前負責偵查試探敵情。
鐵勒人每次出戰,都是由他們打先鋒,已經成爲慣例。
此時這些騎兵,正在幾名千戶長的催促之下,奮力催動馬匹,涉水向南岸奔來。
此時從南岸的山坡望向河面。
鐵勒騎兵就像一羣涉水的羣狼,三四十丈寬的河面上滿是黑壓壓的騎兵。
在南岸山頂梁軍中軍的位置。
李原手撐一杆飛龍旗,站在龍驤侯的身側。
李原手中的這面旗可不一般,因爲按照軍令,從全軍抽調集中起來的四千五百名弓箭手,都在盯着這面旗。
只要這面旗向前揮動三次,所有弓箭手就會立刻向河灘傾瀉箭雨。
沒過多久,隨着戰馬的嘶鳴聲,第一名鐵勒騎兵已經縱馬踏上了赤水河的南岸。
緊接着,越來越多黑衣黑甲的鐵勒騎兵,從河中催馬衝上河灘。
只是他們一上岸就有些傻眼。
此時南岸的河灘上,到處都是縱橫交錯的壕溝,這些壕溝深達兩丈。
馬匹看見這些壕溝只是嘶鳴並不敢躍過。
隨着衝上岸的鐵勒騎兵越來越多,他們開始在河灘上擁擠推搡。
幾名帶隊的鐵勒千戶長見情形不對,立刻跳下馬來觀察戰場環境。
這一看就是心中一涼,梁軍挖掘的長壕已經讓整個河灘變成了馬匹無法跑動的障礙區。
鐵勒騎兵在河灘上根本衝不起來,等於直接失去了騎兵的機動力。
幾名千戶長對視了一眼,各個面帶驚懼。
脾氣大的甚至直接暴躁大罵。
“這些梁人真是太狡猾了。”
“居然用挖溝這種卑鄙的辦法。”
“現在該如何是好?”
他們擡頭向山坡上望去。
那些大梁士卒在亂石山的山坡上,草草的修建了多處木柵和木牆。
無數梁軍兵戶的身影就在木牆和木柵後面晃動。
幾名鐵勒千戶長都是久經戰陣的人,知道此時,戰馬已經沒什麼用了。
如果要繼續強攻,只能讓全軍下馬,步行翻過樑軍的長壕,然後在仰攻大梁軍臨時搭建的木牆。
不過即便如此,這些千戶長也不認爲上面的那些梁軍兵戶,能抵擋住鐵勒人的進攻。
既然只能步行進攻,那這些千戶長也沒有猶豫,立刻向前鋒營下令。
“全軍下馬!準備步戰!”
隨着軍令的下達,數千鐵勒騎兵立刻翻身下馬。
負責偵查的鐵勒士兵,也開始向木柵方向試探前進。
果然,隨着鐵勒人的一些小隊靠近木牆,那些據守在木柵欄後的梁軍兵戶開始用弓箭慌亂反擊。
稀稀落落的向鐵勒人拋射來了一些羽箭。
這些箭雖然射的還算遠,但落地後卻很無力。
有幾支箭落到地上,甚至都插不進泥土。
一名鐵勒前鋒營的千戶長,隨手從地上撿起一支梁軍拋射過來的羽箭。
只是看了一眼,便發出一聲輕虐的冷笑。
後面的另一位千戶長問道。
“安赤哥,你爲何發笑?”
那名叫安赤哥的千戶長,將手中梁軍射來的羽箭遞了過去說道。
“你來看,這梁軍的羽箭,箭鏃鏽蝕,箭桿是輕木所制而且已經彎曲,尾羽甚至是家禽的。”
“這種破箭既無準頭,也毫無威力,明顯是梁國兵戶爲了省錢,湊數買的劣箭。”
“這種劣箭,恐怕連咱們牧奴的皮袍都射不穿。”
“而且梁軍射過來的,都是這種劣箭,他們真的是來打仗的嗎?”
不過安赤哥又隨即嘆氣說道。
“只是山上那些木柵欄和木楯有些麻煩。”
“我們的勇士和山上的梁軍對射,他們有木柵和木楯遮蔽,我們難以命中。”
另一名千戶長聽罷,也是露出一臉輕蔑。
“既然梁軍的箭矢對我們形不成威脅。”
“那咱們就讓勇士們直接衝上去,直接拆了那些柵欄和木牆便是。”
“讓勇士們多帶能砍破木柵欄的雙手錘斧,用密集陣型衝鋒。”
“咱們爭取衝一次,就把山口攻下來!”
幾名千戶長聽後,都是點頭稱是。
開始組織鐵勒騎兵下馬,在河灘上組成密集方陣準備衝鋒。
站在山頭上的李原眼睛一眯,仔細盯着河灘。
鐵勒人果然如他預料的一般。
正在準備下馬步戰。
而爲了破開大梁軍臨時搭建的木柵欄和木牆。
至少半數鐵勒士兵選擇放棄盾牌,將手中武器換成了能破開木柵欄的大錘巨斧。
此時的河灘上,數千名鐵勒前鋒士兵正在亂糟糟的結陣。
但是這些平日裏善於在戰馬上馳騁的勇士,對於步行結陣有些生疏,場面很是混亂。
在南岸的中軍的帥旗之下。
龍驤侯白景一臉不可置信的望着密佈鐵勒人的河灘。
鐵勒人的行動,一切都如李原所料。
她又看了一眼不遠處撐旗的李原。
心中既感覺不可思議,又激動不已。
身旁的舍妹白雨萱,看向李原的目光也是閃閃發亮。
而隱藏在木柵之後的數千名弓箭手,也是眼睛不眨的,緊盯着山上的飛龍旗。
他們因爲視線被木柵欄遮擋,雖然不知道外面河灘的情況。
但木柵外鐵勒騎兵人喊馬嘶,讓他們的神經高度緊張。
正在此時,山上的飛龍旗被李原高高舉起,用旗杆的矛尖在空中劃出了一個圓。
飛龍旗的這個動作,是讓所有弓箭手預備的信號。
霎那間,接到信號的數千名弓箭手各自拉弓搭箭,木柵欄後一片弓弦的吱嘎聲。
緊接着,飛龍旗猛的向前連揮三次。
大梁中軍的將令已經發出,那就是命令所有弓手,立刻向河灘發起齊射!
此時,鐵勒千戶長安赤哥和阿吉克,經過短暫的混亂。
終於將三千下馬的鐵勒前鋒軍,列成了數個密集的方陣。
不是他們不想列的疏散一些,而是河灘挖出長壕之後,河灘的平地面積急劇縮小。
鐵勒人只能在有限的平地上,將三千人列成陣勢。
隨即,三千前鋒營向着亂石山上緩緩推進。
剛走了幾十步,忽然間,空中傳來一陣駭人的嗡鳴聲,走在最前面的千戶長安赤哥擡頭望去。
只見一片黑點,從山坡上的木柵欄後騰空而起,猶如猛的飛起了一片密集的蝗蟲。
安赤哥的眼睛瞬間睜大。
那是大量弓箭手齊射的箭矢!
他馬上對着身邊鐵勒士兵,撕心裂肺的喊道。
“敵人的弓箭!散開!小心!”
可還沒等他麾下的鐵勒士兵反應過來。
密集的箭矢如羣蜂一般從空中傾泄而下,如同鐵矢形成的暴雨。
瞬間就在鐵勒人密集的陣列中激起一片紅色的血霧。
無數正向山坡前進的鐵勒人中箭撲倒。
傷者更是疼的大聲嚎叫,滿地翻滾,陣列瞬間混亂。
戰況的驟然變化,讓千戶長安赤哥雙目赤紅。
“這怎麼可能,敵人射出的不都是劣箭嗎?”
“怎麼會有如此之大的殺傷。”
可還沒等他想明白。
梁軍發射的第二撥箭矢,又從空中如驟雨般密集墜下。
一支箭矢猛的插在了安赤哥的臂甲上,直接透甲而入,他這才猛然發現。
梁軍射來的箭矢可不是剛纔射來的劣箭,而都是精鋼打造的破甲箭。
這種箭矢的三棱箭簇鋒利異常,安赤哥眼睜睜看着身邊一名護衛被鐵箭射穿鑲鐵甲貫胸而亡。
看着手下們被箭雨射的傷亡慘重不斷倒地,千戶長安赤哥只能拼命縱馬高喊。
“盾牌!所有人舉起盾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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