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你作下的選擇，是正確的嗎？
這不就是自己一直以來所期望的嗎？
自從小黑屋後開始，一直到小橙中槍死之前，蘇桃認爲自己一次又一次地走錯了路。
這一條錯誤的路，就是去逃避小橙的病嬌，並自我安慰地說着什麼都是爲了治好她，從而去做各種讓她傷心的事情。
也是最近兩週，她才真的明悟，她有病嬌的一面，也有可愛的一面。
既然享受了她的可愛，就不應該去逃避病嬌。
治好什麼的，這段時間蘇桃甚至已經沒考慮過了。
可現在，治好她的機會近在眼前。
伸手可握！
甚至，這很可能是這輩子唯一的機會！
呼吸開始變得急促，手中的鐵殼子無比冰冷，然而蘇桃卻感覺好似有熱血伴隨着手機裏的文字涌出，又鑽入自己的身體。
如果真的像程程說的這樣，未來會變成什麼樣呢？
蘇桃不是什麼想象力很豐富的類型。
如果問小橙沒了病嬌後的未來，讓她去想，腦海中鑽入的，竟是兒時曾經的回憶。
還沒鬧彆扭時，在初中、高中的回憶。
自己不明白小橙的心意，可小橙在那時候，或許也已經有點喜歡自己了？
她沒了病嬌，回到的會是曾經的生活嗎？
蘇桃就這樣捧着手機，任由冷風吹紅耳朵。
她就像一座冰雕，屹立不動。
瑰麗的瞳孔好似沒了焦距，看着屏幕上的文字漸漸出神。
池小橙的諸多笑顏漸漸從腦海中閃過。
笑顏過後，便是脣角喋血，一個個恐怖到讓人窒息的畫面。
地下室。
天台。
小黑屋。
和葉良決裂時的雪路。
畫面如老舊的相片卷，伴隨“咔嗒咔嗒”的聲音閃過，最終定格在了她臨死前的一幕。
不是她中槍時候說的滿足。
而是……她最後和自己吵架時的傾訴。
去傷害隆姐、又大鬧學校，在自己導師面前爲自己出氣。
本來她是在打亂自己的生活，做出讓人害怕的一幕幕，這樣的她毫無疑問，就是病嬌。
可她那樣做，那樣病嬌，不也是爲了自己嗎？
“如果沒有了那讓人窒息的愛，那她還是我熟悉的那個小橙嗎？”
蘇桃回神的時候，這一句話，便輕聲地從自己嘴脣呢喃而出。
晚風依舊從身後吹過，將馬尾擾得絮亂，這樣的冰冷，像是要吹散她的迷霧。
身邊陡然傳來了一個老人的聲音，“孩子，在想什麼呢？”
聽到聲音，蘇桃這才注意到，在自己愣神的時候，似乎鄰邊病房的一位病人從門裏走了出來。
是一位老大爺，蘇桃注意到了他被矇住的雙眼，還有手中拿着的一根導盲手杖。
這老大爺是個盲人。
蘇桃暫時收起手機，對老大爺微笑道，“也沒想什麼，和我一個朋友閒聊一下。”
老大爺雙目失明，耳朵卻很靈敏，本來是出來吹吹晚風，可耳邊忽然鑽入的呢喃，他可是嚇了一跳，當然聽得清楚。
就着找人聊天的想法，老大爺說道，“如果是煩惱的話，也可以說給老頭子我聽聽，一個人在這裏吹晚風，也太寂寞了些。”
蘇桃有點迷茫，剛剛涌上心頭的想法依舊在和昔日的小橙做鬥爭。
她不禁開口道，“我的故事可能有點長，爺爺你要聽嗎？”
老大爺用手中的導盲杖敲了一下地板，輕輕點頭。
蘇桃稍微思索，便將自己和池小橙的故事說了出來。
只是在她的話語中，她與池小橙的愛情變成了親情。
她的病嬌，成了精神病。
做極端的事情，也只是因爲過於依賴她這個姐姐，而不是愛她到癲狂。
她需要考慮老大爺的理解能力。
到最後，纔將自己的疑惑給說出，“醫生告訴我，如果我的朋友就此失憶下去，她也不會有精神病，如果喚醒曾經的記憶，那麼她的精神病，可能就沒有機會治了。”
老大爺全程沒發出任何聲音打斷蘇桃，直到她說完，這才輕聲反問了一句，“你口中的醫生，真的是醫生嗎？”
蘇桃一時語塞，不好意思地用食指捲了一下鬢髮，“好吧……其實是我的一個朋友這樣說的。”
老大爺慈祥地笑了一下，“那你的朋友說得其實不對。”
“不對？”
“是的。”老大爺應聲，“記憶並不是你可以控制的，就算你不爲她找回記憶，哪天興許她做了一個夢，或者經歷某件衝擊很大的事情。”
“從而回憶到以前的事情，這也不是沒有可能。”
“如果用更直觀的意思來表達就是，你妹妹除非就此搬到一個新的環境，不接觸曾經認識的任何一人，否則遲早有一天，她會找回記憶的。”
“稍微遇到一件能夠衝擊她精神的大事，她可能都會恢復記憶。”
老大爺：“你要是不趕時間的話，不妨聽聽我兒子的故事？”
他的兒子是消防員，在20歲的一次任務，從火海里救下了一個女孩。
這一場大火造成的原因，是一個亡命之徒入室搶劫，當着她的面殺了她的父母后，警察到來知道活不了了，於是在屋內放了一把大火。
拉着女孩一起死。
火勢很猛，等兒子找到女孩時，她腦袋被燒爛的房梁砸到，已經昏倒了。
被救醒後，興許是昏迷前的事情過於痛苦，或許是被房梁砸到了腦袋，女孩失憶了，除了依稀對於“家”的印象外，她不記得曾經的任何事情。
女孩很開朗，也很堅強，一直積極配合治療，期待着某一天能夠回家。
可很多事情是瞞不住的，半年的治療，她沒和家裏通過一次電話，也沒有父母也沒來醫院看過她，她得知的所有信息，都是醫生和兒子告訴的她。
她是失憶了，不是傻子，意識到自己的家庭可能出了什麼事情，腦海中依稀有着對於家的印象，便一直追問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這時，有兩個選擇擺在兒子面前。
喚醒她曾經的記憶。
虛構一個家給她，作爲消防員的兒子甚至想娶她爲妻，照顧她一生以免她回憶到曾經痛苦的事情。
講到這裏，老大爺循着蘇桃先前發出的聲音，轉過了身。
明明雙眼蒙着黑布，卻像是在看着她一樣。
“孩子，如果是你的話，你會選哪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