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0章
他大義凜然地拍着胸脯道:“大不了接下來這倆月的酒飯錢,都算我傅友文的!”
詹徽白了他一眼:“誰稀罕你幾個酒飯錢?”
說完,緊接着面上便露出一抹擔憂之色:“現下里,這都不是最緊要的,最緊要的……是陛下對此的態度!那日老劉是去勸諫陛下不假、也有些僭越了不假,陛下固然生氣,可他從來不是外面人眼裏看到的那般不分是非……”
傅友文也收起了臉上的嬉笑。
神色驟然變得嚴肅下來:“是啊……莫非陛下真做出了選擇?或者說……他已經不得不做出選擇了?他選的是……淮西勳貴這一邊!”
二人相互交換了一個晦暗的眼神。
他們選擇今天在朝堂上提起這件事情,一來的確存了幫劉三吾這個革命戰友一把的心思,二來則是在意朱允熥對淮西勳貴的態度。
可是他們不像長了一雙慧眼同時還完全身處其中的張溫,也不像雖遠在北平卻依舊對應天府的情況瞭如指掌的朱元璋。
他們對朱允熥給淮西勳貴畫的大餅一無所知,也沒錦衣衛那麼大的本事,能在事發之後立刻得知所有人的動向,自然也對朱允熥這一張一弛、一抓一放的心理戰術的考慮無從知曉。
在他們看來。
就是劉三吾跑去勸諫朱允熥,然後被重罰了。
爲何重罰?
唯一的解釋,只能是爲了淮西勳貴了!
尤其他們今天試探着在朝堂上提起劉三吾,就引起了朱允熥極大的怒火……似乎也在進一步證明着這一點,這就更讓他們頗爲不安了。
詹徽點了點頭,面沉如水,雙眼微眯道:“只怕……是八九不離十了,兩害相權取其輕,對於陛下來說,選哪個都不好,選擇縱容淮西勳貴,總比跟他們唱反調立刻招致災禍來得強。”
他的言辭之間,倒是也沒有對朱允熥激烈的譴責之意,詹徽是聰明人,也明白,進退不得的情況下,總要選一條路。
正當他捋着鬍子,蹙着眉頭,神情凝重的時候,旁邊的傅友文又冷不丁地來了一句:“不過……鶴慶候等人在鳳陽那邊的人,都停手了。”
“呃……”詹徽一時語塞,不知道該說什麼,就覺得吧,這情況雖然……貌似……好起來了。
但多少顯得有點詭異了。
那羣武蠻子能這麼老實的?
原本就蠢蠢欲動,按理來說陛下明確了態度之後,他們接下來就應該如山倒一般,大刀闊斧地開幹啊!
詹徽心裏一時也沒想明白,只能哭笑不得地攤了攤手:“莫非咱這陛下……還真是所謂天定之人,連老天都幫着他?”
傅友文則是捏着下巴,沉吟了片刻。
而後目光一點,看向詹徽道:“會不會……其中有我們沒看明白的地方?”
詹徽挑了挑眉。
對傅友文這話不置可否。
顯然心裏是不大認同的。
畢竟他自入仕以來,在朱元璋這麼難伺候的皇帝手底下都一路如魚得水、升得飛快,他覺得所謂的朝堂風雲、謀略算計……自己怎麼說都還是能看得透徹的。
沉默間,外面一直在趕車的馬車伕“籲”了一聲,二人在慣性的作用下不住身體前傾。
“發生了何事?”詹徽有些不悅地問道。
“老爺,府上管家來了,看起來頗有些急切……好像有什麼要事。”外面的馬車伕應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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