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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手痒01

作者:木子子沐
原主已死,灵魂飘远。

  但危险仍在继续,如钱木木不能自救成功,很可能在穿越几十秒后,還沒遇到爱情,就直接宣告去世。

  钱木木醒来时,正被一双难以挣脱的大手抓着她头往水缸裡摁。

  泡在水缸裡的钱木木挣脱着想把头抬起来,但力量悬殊太大,差点把自己脖子扭断。

  等渐渐失去力气,水自动往口腔鼻腔裡钻,呼吸困难,脑袋迟缓,濒死感来袭。

  强大的求生欲让她再等等,或许還有机会,她還不想死。

  這时上面那双大手扯着她头皮往上拽。

  露出头的钱木木昏迷中,隐约听见那個男人在嘶吼,“快說,你是我的!只能躺在床上让我抱,让我去亲,你要求着我把你吞进去又吐出来。”

  话音刚落,钱木木吐出几口水,保住一條命。

  還沒来得及和這個疯子谈條件,又被摁进水裡。

  反反复复,這個疯子在让她死让她活之间使劲折腾。

  她每回都能听到不同的嘶吼,像是从地府发出的召唤。

  “你不是我妹妹,只能是我媳妇。”

  “我等了你十八年,你爹凭什么不让我娶你!”

  “快說,你死了也要跟我葬一块。”

  “你活着不想跟我,我就先把你弄死,我再躺在你棺材裡跟你一块死,下了地府咱俩也是一对。”

  “快叫我红峰,快說你爱我。”

  “你說,你說啊,你活着說我爱你,我就不让你死了。你为什么就不說啊!”

  深秋的夜,吹动干枯的树梢,像走调的哀曲。

  屋裡摆着棺材,院子裡到处挂着白布,這气氛很是阴间。

  钱木木被抓着头皮上下好几回,才看清院子的摆设,和大门的方向。

  钱木木抓住又一次被摁进水的间隙,男人放松了警惕,嘴裡還在嘟嘟囔囔,她還沒濒临窒息,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推倒水缸,好像砸到什么,但她不敢多给那男人眼神,怕被男人恶魔般的狰狞吓到不敢跑。

  她似乎听见男人闷哼了一声,骂了句他奶奶的,等她踉跄着跑出大门,那個男人似乎也不着急追,好像笃定她是囊中之物,猎豹追兔子,逗兔子玩。

  钱木木不想更不能放弃,她知道被抓回去,不是死就是活着被强。

  跑出50米,才到了前街,想大力呼叫,却发现嗓子发出的声音像幼猫在撒娇。

  身后的脚步声近了,钱木木一路扶着墙,往更黑的地方钻,我可以,我還不能倒下,腿脚你争气,你不能软,心脏你别停,咱再坚持会儿。

  到了一個三岔口,钱木木感觉右边那條路前面有人,她钻进這條路,身后的脚步声远了,前面的脚步声近了。

  他好像在朝着她跑出来,好像在问她怎么了?

  钱木木赶紧往前奔,身后的脚步声又开始近了。

  她被发现了,前面是生,后面是死。

  最后一步钱木木直接扑過去,她被接住了,她安全了。

  钱木木脑袋一片混沌,嘴裡念念叨叨重复的,只有两個字,“救我……”

  昏迷中的钱木木好像坐上了一艘风浪中的小船,上下起伏,风向不定。

  直到被放上岸,才能安心睡一觉。

  刚睡着沒多会,钱木木坠进一個梦裡。

  钱木木游离于原主之外,看着原主的一举一动。

  四间小屋裡挤满了人,穿着制服的那群一直在朝着原主鞠躬,說着节哀,說着抱歉,掏出一沓大团结說是赔偿。

  原主呆住沒接,整個人像被挖走了全部精气神,迟缓地走過去把灵堂桌上的照片抱在怀裡,又往后走几步,原主停在棺材前,试图推开棺盖,却被拦住。

  原主回头,钱木木视线跟着原主走,她看见那個恶魔钱红峰。

  钱木木挣扎着要醒,她要走,她试图打开紧闭的门,她推不动,门为什么這么重,窗户也和她作对;她跑過去摇晃屋子裡穿制服的那群人,沒人搭理她。

  她奔回原主身边,根本不敢看钱红峰,却总感觉他在瞪她,她又往后撤几步,用气声喊原主快跑,用眼神射进发信号,告诉原主身后危险,但原主越扭過头朝着钱红峰喊哥哥,叫哥哥帮忙。

  钱红峰一脸宠溺地哄着原主,“爹死得太惨了,咱们不看了,让他体面地走吧。”

  原主欲语泪先流。

  钱红峰一副看不得原主流泪的认输表情,心软地推开棺盖,随后扶着原主的肩膀,怕原主看到爹面目尽毁的惨状受不住。

  “木木,爹上晚班,往回走时□□点外面全黑了,骑着自行车下陡坡正好和冲出来的汽车相撞。汽车是公安局的,开车的,是局长的司机。他们赔偿也道歉了,后事也是他们帮忙张罗的,后半夜了,咱们让人家回去吧。”

  钱红峰說完,体贴地帮原主把脸上的泪擦干,动作轻柔到像抚摸。

  一直旁观的钱木木毛骨悚然,钱红峰到底是多能伪装。

  等屋裡穿制服的走了,院子裡来帮忙挂白布的前街邻居们也陆续告别。亲戚们住的远,還沒来得及送信。

  這小院是钱红峰成年后,原主爹为了让儿子相亲顺利,专门在近郊买的。买的时候65年,前后都是空地,那时候是說過几年前后就都建上了,结果来年就上山下乡搞□□,到现在前后空地都沒动工。

  钱红峰去送人了。

  原主靠在棺材旁的身体瘫软,顺着棺材滑下去,换了個姿势抱着爹的照片跪在棺材旁。

  钱红峰什么时候进来,什么时候从背后抱住原主,原主都沒在意。

  好像整個人已经从這個屋子抽离,陷入有爹相伴的记忆时空。

  直到,钱红峰的手已经摸进原主棉裤,越来越靠近禁\\地,原主才反应過来。

  原主推开钱红峰,撑着地看到钱红峰正居高临下像猎物一样看着她,手臂一软沒站起来,半爬半滚到灵桌前,用手一够,只够到一個点着的蜡烛。

  钱木木站在一边干着急,她去推钱红峰,却用不上力气。屋门开着她却跑不出去,前面好像有层无形的东西把她弹回来,她站在屋门边大喊,却发现自己沒有声音。

  钱木木急得满头大喊,突然感到一丝清凉。

  這时,原主還沒醒悟,以为眼前這個還是那個最怕她受伤的哥哥,原主护着蜡烛,不让它灭,威胁道:“你要過来,我就烧死自己。”

  钱红峰喉结滚动,好像在看马上要烧熟的猎物,等不及吞咽口水。

  原主看钱红峰慢慢紧逼,她无路可退,原主赌一把,真的把蜡烛扔自己身上。

  火光中,她看到哥哥在笑,和哥哥小时候牵着她手哄她玩时一样,眼睛半弯,嘴巴不露牙齿地也跟着弯起弧度。

  這时原主才醒悟哥哥变了,或许不是哥哥变了,是她从沒认清過哥哥。

  火苗从裤子窜到上衣,幸好深秋穿得厚,沒立马烧透,但上窜的火苗马上就要烧到脸,原主却一动不动,眼裡是一心求死的绝望。

  钱木木扑過去想把火苗拍灭。整個人被火烧得全身都疼,火势却越来越大。

  她正懊悔帮倒忙,就感觉身边一空,原主被钱红峰横抱到院子,直接被扔进水缸,溢出来的水把钱红峰身上沾染的火光浇灭,原主刚想从缸裡爬出来,就被钱红峰抱着头往水裡摁。

  被困在屋裡,身上還带着火苗的钱木木看得出来,這时候的原主有了求生欲,她想活了,但钱红峰手臂脖子青筋暴起,像只发狂的野兽时刻准备撕咬不听话的猎物。

  钱红峰丝毫不在意原主的挣扎,只是一味沉浸在自己世界裡一会儿低喃一会儿嘶吼,

  “别叫我哥哥,我是跟着我爹逃荒到這,我爹饿死在你家门口,你爹把我捡回去的。”

  “你第一次看见你,你還在小木床上,你看见我就笑,還拉着我手,塞嘴裡磨牙。那时候我說等你长大娶你,你点头了。你长到18了不认!”

  “你還跟着你爹催着我娶媳妇,你知道我有多痛嗎?把我心挖出来放凉了,又插了几刀。你還笑,你還笑!

  “還有你爹,你爹竟然打算花钱给你疏通個木材厂的工作。木材厂一堆男的,你干后勤,你早晚得被那些男的吃了。”

  “木木咱们不去啊,我都给你找好了,咱们去扫大街,我陪你,那條路上,就咱俩扫,你坐着看我扫。你說好不好。”

  钱木木发现一直在挣扎的原主渐渐沒动静了,钱红峰還摁着她头沒松手。

  钱木木感觉自己被某种力量吸過去,原主走了,钱木木进来了。

  火烧般得灼热感消失了,取代的是一阵清凉。

  钱木木挥舞着双手,挣扎着推开钱红峰的手,這时她醒来。

  睁眼看到的是一個方脸男人,眉毛深又粗,眼睛却不大,還是纯粹的单眼皮,明明沒什么多余表情,却能感受到一脸正气。

  他笑了,眼睛被挤得偏圆,面带局促,看起来憨憨的。

  钱木木视线向下,看到男人手裡抓着毛巾正打算帮她擦汗。

  钱木木想张口說话,却发现嗓子发不出声音。

  男人把毛巾扔地上水盆裡,跑开了。

  他一走,钱木木就开始恐慌,她死死盯着门,生怕下次进来的是钱红峰。

  幸好,還是這個男人。

  他端着一個搪瓷缸,不太熟练地朝着搪瓷缸吹气,然后倒一点水在手背上,感觉温度差不多了,就把搪瓷缸放一边,先扶钱木木坐起来。

  钱木木身子虚,自己坐不稳,這男人就在后面用手臂撑着,手掌自动握拳,减少接触面积。

  钱木木看着正气男人递到她嘴边的水,不由身体发颤,窒息感袭来,她看见水,鼻子嘴巴会自动屏住呼吸。

  她用脑子给鼻子嘴巴下命令,让它们张开,但它们不听话。

  她沮丧地闭上眼,全凭刚才的印象,让嘴去找近在咫尺的搪瓷缸。

  過程很顺利,男人喂水的速度刚开始有点急,等她呛了一次,就调整到刚刚好的速度。

  等喝不下了,钱木木闭着眼,用手推推搪瓷缸。

  感觉身后的手臂因为另一個手臂的牵动,突然远离又贴近时,钱木木睁开眼,果然搪瓷缸被放远。

  清清嗓子,啊出声试音,发现這声音跟临终老奶奶似的,有气无力,柴如槁木。

  不用钱木木提醒,男人就移移身子,把耳朵凑過来,等着钱木木說。

  “昨晚是你救了我?钱红峰知道我在這嗎?”

  男人点点头才說:“如果追你那人叫钱红峰,那他应该不知道你在這,他昨晚沒追上。”

  钱木木盯着男人,心裡燃起希望,昨晚能抱着她跑過钱红峰,体力和耐力都超乎常人,他应该能护住她。

  盯的時間過长,钱木木才发现,這男人右边脸上有一個明显的红手印,她想到自己梦醒前,好像闭着眼挥到什么东西,原来是她打的恩人。

  钱木木想凑近看得更清楚,這时男人的右边脸突然被挡住,然后就听见孟小军說:“沒事,過会儿就消了。不疼,跟挠痒痒似的。我在边境当兵的时候,和偷渡的打架,我赤手空拳,他砍刀上阵,我膝盖被砍的只能勉强挂腿上,我都能忍,還是把那人押住。你這一巴掌,還沒我打蚊子劲大。”

  一想就知道他這么說,是为了不让她愧疚,他好到,让她都不好意思再麻烦。

  可到底還得麻烦他,因为她找不到可信的第二個人。

  不等钱木木主动提,孟小军就主动问,“你是不是有事要求我,你昨晚为什么被一個男人追?你身上衣服被烧了好几個洞,還都是湿的,我就让前院小丫给你换了身我的衣服。”

  “小丫……”

  不等钱木木說后面,孟小军就懂,“小丫才八岁,两岁生了场病就瞎了,她看不清你是谁,也不知道你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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