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開局一個碗都沒有？
這章不建議喫東西的時候看
李小鳳睜開眼，這次她沒急着起來，先梳理這具身體的身份。
這個時代類似於某個時代的七零年代。
李小鳳借的這具身體是王家溝一戶普通農戶家的六女兒，名叫王來弟。
聽這個名字大概就能猜出是個什麼樣的家庭。
她上頭的五個姐姐分別叫招弟、盼弟、引弟、念弟、想弟。
可以說再不生出兒子來，已經沒有名字可以給女兒取了。
這個千辛萬苦才生出的兒子自然叫王耀祖，寓意光宗耀祖。
這個王來弟自出生起就受盡冷落，奶沒喫幾天生母就不肯餵了，全靠幾位姐姐喂粥糊糊和雞蛋羹養大，但是斷奶太早身子贏弱，瘦弱到風一吹就倒的地步。
即便如此，她也沒得到父母的半分憐惜。
她的生父王二牛有着男人的所有缺點，大男子主義、重男輕女、抽菸喝酒打老婆孩子、愚孝、粗俗等。
她的生母張菊花有着被男尊女卑思想荼毒的女性的所有特質，男子爲天、女人就得伺候好自己的老爺們、生不出兒子的女人不如去死、女兒就是賠錢貨等。
王二牛已經有七個孩子，還是和父母兄弟生活在一起。
他的父親王鐵柱，母親趙蓮子，哥哥王大牛，弟弟王三牛。
王鐵柱是個悶葫蘆，一天也沒幾句話，平時閒着的時候抽着老旱菸曬着太陽，不喊不動。家裏大事小事是趙蓮子說了算。
這老太婆生了三個兒子，是老王家的大功臣，在家裏說一不二。同時也是個標準的惡婆婆。她以長子爲大，又偏心小兒子，中間的二兒子王二牛就成了主要壓榨對象，而接連生了好幾個賠錢貨的張菊花更是被她百般搓磨。
張菊花一點沒覺得趙婆子做得過分，是她不爭氣沒生出兒子，說到底都是那幾個賠錢貨非要託生到她肚子裏，搶了她的兒子緣，因而對幾個女兒更是非打即罵。後面生出兒子終於揚眉吐氣，但是對女兒還是不好，致力於把女兒們培養成扶弟魔。
這種環境下，王來弟能長到十歲才死已經是個奇蹟。
死因很簡單，感染風寒還被趕下地幹活，過度疲勞加高燒，直接過去了。
即便有了心理準備，李小鳳還是被這樣的開局氣到恨不得斷開設備去把謝靈兒打一頓。
這種地獄模式開局，還拯救別人，連自己能不能拯救都是個問題。
李小鳳努力平息自己的怒火，接着梳理有關任務對象的情節。
任務對象叫朱琳琳，她的父親是個大學教授，被定性成反/革/命分子，批//鬥致死。她母親周晴最開始就和她父親劃清界限，被定性爲可拯救分子，需要下放到勞動人民中接受貧下中農的教育與改造。
周晴是個語文老師，柔柔弱弱的哪裏能幹動農活。而且她不但要承受繁重的農活，還要天天接受批//鬥教育，日日反省表決心與死去的丈夫劃清界限，她實在承受不住，下鄉不到半年就帶着朱琳琳改嫁給一個貧農成分的老光棍王狗剩。
這行爲屬於徹底證明自己，她終於不再被批//鬥，還開大會表彰她，說她即便和壞分子一起生活多年依舊堅定地站在勞苦大衆陣營，是個堅定的革命分子。
但是，周晴和朱琳琳的日子並沒有好過多少。
那個老光棍王狗剩家貧如洗，本人又懶又醜，靠着喫大鍋飯混了個頓頓飽。這樣的人根本取不上媳婦，原本以爲要光棍一輩子，結果娶到一個漂亮嬌柔的老婆。
王狗剩着實稀罕了周晴好一陣子。
只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沒多久他就原形畢露，他自詡是周晴母女的救星，對母女二人呼來喝去，衣來伸手飯來張口，時不時在家裝病躲懶，讓周晴母女下地幹活賺口糧，稍有不順心拳腳相加。
這地方十里八村的男人都以能打老婆爲驕傲的資本。
就連悶聲不吭的王鐵柱，也會在人多的時候偶爾給趙婆子倆巴掌來展示男人的威嚴。
原本這樣的日子熬熬也能過，可是無論王狗剩如何努力，周晴也沒有懷上孩子，沒有兒子就等於絕後，死了都沒人摔盆引靈，他開始變本加厲毆打周晴，一次喝醉酒下手太重將周晴的右腿打斷。
周晴依舊沒有懷孕，王狗剩就把主意打在朱琳琳身上，他想反正朱琳琳也不是他親生的，她媽不能生，做女兒的不應該幫親媽生一個嘛，生了弟弟將來她嫁人也有孃家撐腰。
沒錯，他沒打算霸佔朱琳琳，只是單純想讓朱琳琳代替周晴給他生個兒子。
在他們那個地方，這種事情也不算稀奇，只要雙方願意，沒人會管。
那時的朱琳琳十二歲，因發育的早，身材凹凸有致。她繼承了父母的好基因，生的一副好相貌，被不少男人暗中垂涎。
王狗剩的意圖被周晴覺察到，她提早做了打算，趁着王狗剩跟着大隊外出修路的半個月，暗中尋摸了一戶人家，火速給朱琳琳定了親，並直接將朱琳琳送到那戶人家養着。
那個時候很多人家都這樣做，大家兒女都多，五六個算正常水平，多一個不嫌多，少一個無所謂，反正是集中生產，女孩子體力活差些，自己賺公分自己喫，也剩不了幾個，在哪都一樣。
等王狗剩回來氣瘋了，把周晴好一頓毒打，周晴當晚拖着渾身是傷的身體上吊自盡。
王狗剩只是被口頭教育一番，並安排最苦最髒的活以示懲罰。畢竟他可是正兒八經的貧農，死得不過是個問題分子。誰讓她那麼脆弱打一頓就上吊，像她這樣豈不是十里八鄉的女人都得把自己吊死？
王狗剩不是沒想過把朱琳琳要回來，實在是給的那家他惹不起，就是王來弟家。
王鐵柱的大孫子，也就是王大牛大兒子，王耀宗，讀了幾年書，是生產隊的二會計，屬於王家溝生產隊的第三把手。
朱琳琳定給了王鐵柱的小兒子，就是王三牛。
王三牛是王鐵柱的老來得子，只比王耀宗大一歲，今年二十一歲，最是受寵，和侄兒一起讀的書，王耀宗讀到初中便回家務農，他卻讀完了高中。
讀完高中的王三牛已經是十里八村少有的文化人，但是那個時候正趕上文化人被打壓，勞動人民最美麗，他這個原本的香餑餑就成了最沒用的那類人，一直娶不到老婆。
當然很大原因是他自視清高，看不上那些粗俗的村姑，但是鎮上的姑娘又不會嫁到農村來。
直到朱琳琳的出現。
朱琳琳剛來王家溝的時候才十歲，但是氣質已經養成，就被王三牛相中了，雖然兩人差了整整九歲，趙婆子沒覺得有問題，只是覺得寶貝兒子眼光太差，竟然看上了壞分子的女兒。
原本趙婆子答應王三牛等朱琳琳十四歲就去提親的，卻沒想到周晴主動來說，趙婆子一口答應下來。
按照時間線，王來弟是朱琳琳到王家半個月後病死的，也就是說現在朱琳琳已經在王家了。
李小鳳忍不住罵了一句，罵完接着捋情節。
朱琳琳到王家時才十二歲，年紀太小，當場趙婆子也是拍着胸脯對周晴保證，等朱琳琳滿十八歲領證後再給兩個人圓房。
只是衣冠禽獸王三牛怎麼忍得住？
剛開始半年相安無事，他天天裝出一副文化人的清高和守禮，讓朱琳琳對他心生好感。後面就開始動手動腳，還強迫朱琳琳用別的方式給他解決需求。但這樣也沒能持續太久，朱琳琳十三歲那年冬天，就被王三牛強迫圓了房，十四歲便懷了孕。
趙婆子知道後只是輕輕拍了幾下王三牛，罵他不該忍不住，之後便偷偷從接生婆那裏花重金買來墮胎藥給朱琳琳灌下去。因爲朱琳琳還沒到能圓房的年齡，被人發現了，她的寶貝兒子就要被判爲流氓罪坐牢去。
接下來幾年，朱琳琳連着墮胎四次。
等到她十六歲，趙婆子迫不及待請王家溝的領導幹部親戚朋友吃了頓飯，將她與王三牛過了明路，雖然不能領證，但是農村都這樣，女人十六歲結婚生孩子正常。
只是朱琳琳卻再也沒懷孕，趙婆子領她到縣城醫院檢查，得知她的身子已經徹底傷了不能生。
不能生育的女人就是個廢物，王三牛雖然文化人自視清高不屑於動粗，但是趙婆子卻深深覺得朱琳琳這個不下蛋的雞要害得她的寶貝老三絕後，天天非打即罵。
這樣的日子，晦暗無光。
直到她父親被平反，也就是朱琳琳十八歲那年。
他父親的學生，某位高官親自來接她回京。
按理說，朱琳琳有這樣的經歷應該對王鐵柱與王狗剩兩家人恨之入骨纔對，事實上，她確實恨過，只是在王三牛跪在她面前痛哭涕流承認自己錯誤，這一切只是因爲太愛她，她竟然原諒了。
那位高官非常痛恨王狗剩逼死師孃周晴，原本想找個由頭抓到礦場幹苦力，再想辦法弄死。
結果王狗剩跪着求朱琳琳諒解，說他只是太想要個兒子，沒想過要打死她媽。
朱琳琳不但沒怪罪王狗剩，還親自跟高官求情，原因竟是她知道她媽周晴不能生的原因是刻意的，她媽把她送到王鐵柱家前親口告訴她，下放之前預料到可能會被迫嫁人，所以給自己帶了環。
朱琳琳覺得她媽也對不住王狗剩，人家只是想要個兒子而已。
李小鳳梳理到這裏，已經生出殺心，不知道把任務對象掐死會有什麼後果？
她勉強壓着自己的情緒繼續梳理。
朱琳琳最終回京了，帶着王家全家老小一起回京，還親自求她父親的學生給王三牛、王耀宗三兄弟安排了工作。
但是趙婆子對她依舊沒有好臉色，因爲她不能生，更是要求把王大牛的二兒子王顯宗過繼給王三牛。
朱琳琳一直咬死不答應，任由趙婆子和兩個妯娌對她各種欺壓，一直不放棄尋醫問藥，七年時間吃盡各種偏方，用盡各種土辦法，依舊沒能懷上。
正當她要鬆口時，王三牛領家裏一個五歲的男孩，說是親生兒子。兒子怎麼來的呢，說是一次喝醉酒犯了錯，女方也沒纏着他，後面發現懷孕也沒找他，獨自生下孩子獨自撫養，直到前不久生病將要死了，才找到他把兒子交給他撫養。
真相卻回京後一年，王三牛因工作的原因經常去鄉下公出，就勾搭上一個守寡的女人，兩個人在村子裏請了酒席，算是過明路，這六年來，王三牛一直遊走在兩個家庭中，這女人給他生下兩個兒子一個女兒。
那個女人對他的情況一清二楚，一直沒放棄說服他，自己的家業怎麼能給他倆哥哥的兒子，他又不是沒兒子？
王三牛原本害怕朱琳琳父親的學生，就是那位高官，一直沒鬆口，直到這麼多年過去，朱琳琳也沒有主動找過那高官一次，那高官後面退下來，王三牛這才放心大膽把大私生子帶到朱琳琳面前。
朱琳琳這腦子不知道怎麼想的，她竟然很高興王三牛終於有親生兒子，不用過繼侄子了。
朱琳琳盡心盡力照顧這私生子，視如己出，可是這私生子對她態度十分惡劣，頂撞使壞是家常便飯。
朱琳琳很有耐心，她覺得只要捧出真心就是塊石頭她也能捂熱，沒成想她卻沒有這個時間。
一次意外暈倒，送到醫院診斷是子宮癌，不過發現的早，留院治療還是有希望治癒的。
但是作爲丈夫的王三牛隱瞞了這個病情，告訴她只是普通的貧血，朱琳琳毫不懷疑，出院回家。
回家之後王家上下對她十分友善，就連那私生子都一個一個媽的叫，這都沒引起她的懷疑，而是覺得自己守得雲開見月明。
只是沒幾個月，癌細胞極速擴散，病情惡化，送到醫院搶救無效，最終死掉，年僅26歲。
王三牛很有耐心，等了一年才把寡婦和另外兩個孩子接回家，正式領證擺酒席。
從此以後王家一家過得和和美美，十分滋潤。
朱琳琳父親平反後，不但返還了在京的好幾處地皮與房產，還得到了政府的大筆賠償。
這些財產讓王家在京混得風生水起，十幾年後藉着房地產大漲，成爲了頂級富豪。
王家徹底改換門庭。
李小鳳瞭解完劇情可謂是萬念俱灰，她呆呆地瞪着大眼睛躺着，面如死灰，全然沒注意進來一個人。
王想弟進來查看妹妹，見她醒了十分驚喜，卻發現怎麼喊妹妹也沒反應，只是瞪着大眼睛，她嚇得嗷一嗓子，倒把李小鳳驚得回過神。
王想弟已經驚慌失措跑出去，邊跑邊喊：“大姐二姐三姐四姐，不好了不好了，六妹好像燒傻了。”
傻了？
李小鳳的腦子裏一陣靈光閃過，彷彿是黑暗中的一道光照亮了她前進的路。
原本這個局面完全超出李小鳳如今的能力範圍，畢竟她這個身子就是個沒有自主權的勞動力，連生病都得幹活那種，那怎麼開展任務呢？
朱琳琳來到王家後地裏的活幹得少，大部分時間都是忙家裏房前屋後的一些活計，纔會與不幹活的王三牛經常私下相處，孤男寡女，日久生情，擦邊走火很正常。
這裏得插一句，王三牛和朱琳琳之所以能不去幹農活，不是因爲大隊沒有分配，集中生產時期不幹活就沒有飯喫，每個村子都是按照人頭數派活記公分，他們能這樣是因爲他們的活被趙婆子強制安排給家裏其他人幹了，大頭就是王來弟幾個姐妹。
這就是爲什麼王招弟十六歲，王引弟十五歲，都許了婆家，依舊還留在家裏幹活。
王婆子跟兩個親家說必須要十八歲領證辦酒席才能把人娶走。
李小鳳想阻止王三牛對朱琳琳下手，必須得來去自由，顯然正常人是不可能的。
傻子可就不一樣了。
一個傻子想幹什麼想說什麼，不管多麼奇怪都是合情合理的。
李小鳳突然就對這個任務充滿信心，她只要堅持到朱琳琳十八歲，她父親平反，高官來接她回京，讓她解除婚約獨自回京，任務應該就完成了。
李小鳳滿血復活。
這時，雜亂的腳步聲由遠及近，門被大力推開，幾個人衝了進來。
李小鳳趕緊讓自己進入角色，拼演技的時候到了。
以李小鳳對傻子的有限瞭解，她認爲傻子就是大部分時間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突然莫名其妙傻笑、發瘋、自言自語。
李小鳳決定先從傻笑開始。
正想着幾張焦急的面容映入眼簾，正是這具身體的五個姐姐。
儘管王二牛和張菊花不慈，但是王家幾個姐妹卻是真正的姐妹情深。
王招弟看着不管怎麼喚都不迴應只知道傻笑的六妹妹，抱着她放聲大哭，其他幾個姐姐也跟着傷心抹眼淚，幾個人哭作一團。
突然就聽一個尖銳的女聲傳來，“哭什麼哭，大白天的號喪呢！”
門哐當被推開，一個滿臉褶子的老婆子陰沉着臉走了進來，“誰讓你們回來的，地裏的活幹完了嗎？”
王招弟抹了把眼淚，唉聲道：“奶奶，六妹好像傻了。”
趙婆子聞言打量了幾眼一直傻笑流口水的李小鳳，忍不住罵道：“晦氣！還不如死了呢。”
王引弟大着膽子問道：“奶奶，能不能帶六妹去縣城的醫院看看？也許能治好。”
趙婆子一聽橫眉立目指着王引弟大罵，“說什麼胡話，家裏哪有錢給個賠錢貨看病，還想去縣城的醫院，把你賣了也不夠！”罵完吐了一口痰，接着喊道：“都滾去地裏幹活！守在這給誰守喪吶！快滾！”
王招弟姐妹幾個只能抹着眼淚依依不捨走出了房間。
趙婆子站在窗邊盯着姐妹幾個出了院子才扭頭來扯李小鳳，“喪門的玩意兒，就會給我找事，走走走。”
李小鳳沒反抗，她這具身體底子不好，雖說這些年大鍋飯沒餓肚子，但是依舊細胳膊細腿，瘦弱不堪。
趙婆子扯着李小鳳一路罵罵咧咧來到村子裏的赤腳大夫王德勝家。
作爲村子在編在冊的赤腳大夫，同樣的公分分給他的活很輕省，就半天的活，這個時候已經在家休息了。
趙婆子在王德勝面前換了一副面孔，好聲好氣地把李小鳳的生病經過和症狀說了一遍。
王德勝卻不給她半點好顏色，醫者父母心，王來弟之前發燒來看病，他就已經千叮嚀萬囑咐要好好休息不能幹重活。
可是王鐵柱家向來不把女孩子當人，好好個孩子給弄傻了，這叫什麼事！
王德勝對着李小鳳一頓查看，嘆口氣，“估計是長期高燒不退加上勞累，腦子燒壞了，現在最好去縣城的醫院拍個片子，看看還能不能治。”
趙婆子陪着笑臉，“王大夫說笑了，我們家可是正兒八經的貧農，一貧如洗那種，哪有錢給個賠給孩子去縣城看病。”說完就去拽李小鳳往外走，“麻煩大夫了，這就走了。”
王德勝哼了一聲，沒回話。
出了王德勝家，趙婆子又變回了兇狠的模樣，照着李小鳳的腦袋狠狠給了倆巴掌，“喪門的玩意兒，怎麼不直接死了！”
李小鳳冷不防被打得腦瓜子嗡嗡的，她要氣炸了。
這個趙婆子是奪走朱琳琳氣運的第二大凶手，她逼着朱琳琳喫那種對身子損傷很大的墮胎藥，成天對朱琳琳進行身體虐待和精神打壓，硬是把人活生生折磨得早死。
她可倒好，藉着朱琳琳的財產過上了錦衣玉食的生活，活到了八十多歲。
李小鳳越想越氣，她一邊裝傻一邊四處觀察，猛然看見前面幾個男的正在一個露天糞坑邊上掏大糞。
那時的農村廁所都是挖的大坑，上面鋪上兩根木板，用莊家杆子隨便圍上遮擋視線就成。
大糞是肥料，春種的時候家家戶戶都會挑大糞上地。現在大鍋飯時期，大糞屬於大隊的，大隊通常安排勞動改造的對象掏大糞。
那幾個掏大糞的正是下放到農村改造的知識分子。
趙婆子是貧農，自認爲高這些人好幾等，鼻孔朝天目不斜視地向前走去，路過糞坑邊上時，還嫌棄地捂上鼻子。
就這時，李小鳳突然暴起，使勁全身力氣猛然推向趙婆子。
趙婆子根本沒防備，被推得栽楞這身子踉蹌幾步跌進糞坑。
這個糞坑剛剛被掏，大糞被攪動起來正好新鮮，趙婆子撲騰幾下整個人陷了進去。
李小鳳則扮演着十足的傻子，哈哈大笑，連蹦帶跳，嘰裏哇啦叫着她自己都不知道什麼意思的詞。
那幾個掏糞的知識分子都傻眼了，好半天才反應過來，幾個人合力試圖把喝了好幾口大糞的趙婆子撈上來。只是趙婆子五大三粗生得壯實，讀書人沒什麼力氣，又擔憂自己也掉進去，經常拽到一半力氣散掉，人又陷回大糞中，來來回回折騰十幾遍才把人撈出來。
看着渾身沾滿大糞，鼻子耳朵嘴裏都是大糞的趙婆子，李小鳳好懸沒吐了，她強忍噁心演着傻子蹦蹦跳跳離開現場。
心裏爽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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